第96章 审讯（下）
“赵队，我犯下的三个案子可都交代了啊，这难道还不算承认清楚吗？”陈耀庆看着旁边负责记录的江镜黎，轻笑一声说道：
“为什么救这小女警呢？我要是有女儿的话……估计也这么大了吧，你就当我是突然有了大发善心吧！”
“你要是真的会有良心这种东西，那三起被你残害的被害人恐怕都会爬上来找你报仇雪恨。”赵砚辞的神色毫无变化，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陈耀庆，然后继续说道：
“第一个受害人是一位老人，第二位受害人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中年男人，而第三个则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青年。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让你选中了他们去完成你们那个组织的目的？”
听到赵砚辞的质问，陈耀庆的眼神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三个人，老年人和中年人都是被挖去双眼，砍去了四肢，然后塞到小丑玩偶里，只有第三个青年不一样，不仅头颅被砍掉，身体还被肢解成好几块，分别装在不同的袋子里！”赵砚辞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瞪着陈耀庆，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陈耀庆被手铐铐住的手在桌下轻轻地颤动着，他低着头，脸上的微笑却好似长在那里一样，丝毫没有改变。他紧紧地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决心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赵砚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陈耀庆，你说你这是坦白了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第二个和第三个受害人出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他一直不说话，赵砚辞不再逼迫，而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名单：“你的挑人机制，不仅我们挺好奇的，估计你的那些‘伙伴’也挺好奇的，让我来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关联……
四十年前，第一位受害人曾经准备去大店镇孤儿院收养，你因为岁数已经大了，所以不再收养人选择范围；二十五年前，第二位受害人像孤儿院捐款，恰逢当时你也回去看望院长，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交集？这第三位倒是和孤儿院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可是他的父亲……”
陈耀庆的脸色倏地一变。
“周发金，”赵砚辞十指交叠，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这个名字熟悉吗？你杀害那男孩的父亲，就叫这名。”
陈耀庆短促又干涩地说：“不认识。”
“可这位年轻有为的周老板，”赵砚辞笑了起来，“居然也曾经是你所在的孤儿院出身，只不过他聪明，有人领养了，怎么，你心生记恨？”
陈耀庆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刺穿一般，狠狠地瞪向他。然而，赵砚辞却毫无畏惧，眼皮甚至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查这么深。”陈耀庆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原本，这个姿态放松的杀人犯还在为成功溜了所有警察而沾沾自喜，但转眼间，他发现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彻底揭露。
陈耀庆宽阔舒展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整个人似乎失去了支撑。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孤儿院养我长大，我对它充满感激之情。所以，如果有人胆敢伤害我在孤儿院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和坚定，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赵砚辞嗤笑一声：“怎么，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王八蛋，还自诩是主持正义的超人吗？”
“那个老头当时来找领养的孩子，是一个女孩，我们俩关系很好，听到她被领养到一个富裕的家庭，我还挺开心的，直到有一次我在游乐园打工的时候，遇到了满身伤痕的她，那个老头领养她，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一些癖好！”说到此，陈耀庆垂下的眼睛通红，双手紧握，似在回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再后来，我听到她的消息是她不小心死于一场火灾，所以那个老头看了不该看的、碰了不该碰的，我当然就得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四肢砍掉，让他当一个小丑吧。”陈耀庆轻轻地说。
江镜黎一边记录一边观察着陈耀庆的神态，时而抿着下唇思考着。
“至于第二个人，”陈耀庆说，“同样的禽兽，打着捐善款的幌子，来挑选喜欢的小女孩玩弄，我那天要不是回去得晚，没碰上他，否则我当场就能杀了他。”
“那周彬呢？”
“这孩子倒霉了些，摊上这样一个父亲，”陈耀庆冷笑了一声，“本身就是罪恶的出生，何必苟着性命再活呢，不如死了算了。”
赵砚辞：“你的意思，周彬是周发金强迫他老婆生下来的？”
陈耀庆举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错了，周发金发家靠现在的老婆，虽然他老婆窝囊了些，但是她娘家厉害啊，周发金可不敢动她——”
“这是周发金奸淫一个他公司的女下属后生的孩子，就那么巧，那个女下属不敢报警也不敢说穿，自己默默生下孩子，要不是后来周发金查出来没法再生了，他倒是想不到认这个私生子，之后他谎称是领养的孩子让他老婆养着。”
监控室里的苏婉飞快地嘱咐旁边的同事：“去对比一下周彬和周发金的dna。”
赵砚辞：“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组织跟我说的，”陈耀庆低声说，“他们给我看了两人的dna，和相关的领养证明，以及带我去见了那个被那个混蛋奸淫的女人——”
“是我们孤儿院出来的，我知道。”
赵砚辞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把周彬的头带走？”
陈耀庆一扬眉：“他的出生这么不光彩，当然不能让他这么被旁人发现身份。”
赵砚辞简直无言以对，杀人犯的想法，荒诞中带着一些诡异。
……
“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苏婉怒不可遏地从监控室冲出来，针对陈耀庆的审讯结果，她完全无法接受。
“高局长再过两年就该退休享清福了，那个游乐园又有何价值能让他不惜派人痛下杀手？更何况还是如此惨无人道的手段！”
自从进入市局工作以来，苏婉一直承蒙高齐的悉心教导，才逐渐熟悉并掌握各项警务事宜，可以说，高齐算得上是苏婉的半个师父。
此刻听闻这名凶犯信口胡诌，肆意诋毁、污蔑自己尊敬的师长，苏婉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