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局的秘密（上）
赵砚辞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步履从容地向外走着，同时嘴上说道：“准备一间空闲的会议室出来，林松，由你来负责主持这次会议，等讨论结束后直接向我汇报情况就行，江镜黎你跟我一起做个记录。”
谈新沉默不语，紧紧跟随着赵砚辞的脚步，一同走进了一间独立的问询室。
他轻轻拽了一下衣角，语气有些苦涩地问道：“那么现在，我是不是暂且没有资格再跟着接下来的案件调查了，是吗？”
赵砚辞嘴角微微上扬，朝着谈新伸出手掌，示意对方坐下，随后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那得取决于你今天要反映什么？”
谈新倒也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便径直坐到了椅子上，身体绷得笔直，晦涩的目光落在赵砚辞身上，半晌，开门见山地追问道：“所以说，你是早就预料我会来？”
听到这番质问，赵砚辞不禁轻声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很自然地翘起二郎腿，随口问道：“你参加工作多少年了？”
谈新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嗯准确来说，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或者一年半左右吧。”
&34;哦，看来也没多长时间呢？&34; 赵砚辞微笑着点头，他稍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带着一丝怀旧的语气说道，&34;我小时候，深受金庸武侠剧的影响，总是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只要我勤奋练习，必定能像电视剧中那样，在水面上轻盈地飘行……&34;
谈新听后，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他直截了当地说：&34;那些其实都是电视剧的艺术效果，并非真实存在。&34;
赵砚辞听后，嘴角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无言以对：&34;……&34;
上次见面怎么没看出你小子这么会聊天，天都聊死了。
谈新或许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语有些过于直接，他的坐姿显得更加紧绷了些，随后他连忙补充说：&34;您请继续，我洗耳恭听。&34;
赵砚辞于是决定不再徐徐图之，而是直奔主题。
他收敛了笑意，目光锐利地问道：“我上次见到你时，就直觉你与王金盛他们并非同流合污之辈。”
谈新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赵砚辞继续追问，“关于纪妍家搜出的白粉袋子一事，你是否清楚其中的真相？”
谈新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从纪妍家搜出的，那实际上是我们队长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故意放置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已经被妥善放入证物袋的录音笔，递给了赵砚辞，“这是我之前站在王金盛办公室门口时，录下的证据。”
赵砚辞隔着透明袋点了一下播放键，录音内容与谈新的陈述完全一致，于是他满意地将录音笔放在一旁，好奇地询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录音呢？”
谈新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因为他上次不让我调查涉毒的事情，还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从那时起，我就多留了个心眼。”
江镜黎一直都是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和记录者，这才开始仔细观察起谈新的外貌。他看上去是个年轻的男子，身高适中，身材略显瘦弱。他的语速很快，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然而，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严肃，不大会笑，与人交谈时，他的肢体语言异常紧绷，不时地拽拽衣角或攥紧拳头，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么，是什么让你决定在今天过来找我呢？”赵砚辞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谈新轻抿双唇，仿佛欲言又止，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紧接着，他缓缓抬头，目光径直落在江镜黎身上，只是一瞬，目光迎着赵砚辞：“赵队，您这里，可以信任吗？”
他的意思是赵砚辞本人和带过来的江镜黎是否值得他将这些秘密托盘而出。
赵砚辞未加思索便用力颔首示意，表示肯定，其眼眸中更迸射出坚毅而真挚的光芒。
眼见如此情形，谈新稍作停顿，深深吸气以平复心境，似在梳理脑海中的思绪。须臾之后，他方才开口，语调沉稳且条理分明地说道：“我们分局，整体氛围与市局不同，除非开大会或者发生重大事情了，才会看到王局，一般都是石凯给我们传达信息。”
“我来的时间不长，加上大案要案基本上也是市局这边处理，我从来没接触过什么凶杀案件。”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不喜欢我这个性格，所以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和我说，不过我也没大在意，毕竟我那些同学也说过我不太合群，直到有一天，辖区派出所报上来一个案子——他们发现了一个女孩的尸体。正好是夜班时间，那天该我当值，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出发，没想到被石队听说后就把我拦了下来……他说那是他的线人，他要去了解一下情况，我没多想，就同意了，最后是石队带着一个他的心腹去处理这个案件。”
“就石凯和他心腹两人去处理？”赵砚辞一顿，追问，“后来查清死因了吗？”
“据说死于吸毒过量。”谈新顿了顿，随后话音一转：“不过那个死者确实有点特殊，当时有一张尸体的照片传过来，我无意中看到，她死的时候，穿了件吊带和超短裙，光线不是很清楚，身上到处都是长条暗影，看起来很像鞭伤。”
说着，谈新拿出一张画，“这是我根据印象画出来那张照片反映的情况。”
赵砚辞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目光与画里的女孩容貌接触时，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恢复，他没插话，继续听谈新说。
“我知道这案子的调查结果，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石队他们把这事定性为‘死于吸毒过量’，我想去问那像伤痕的影子是怎么回事，石队也是像王局这次拒绝我查涉毒事情一样，让我别多管闲事。”
谈新说到这里，长长地停顿了一会，“我想去调那件案子的卷宗看看，但没想到调不到，理由竟然是涉密。”
赵砚辞一听就懂，这么匆忙结案肯定有问题：“所以你之后就很注意石凯和王金盛的动向？”
谈新脸颊紧了紧，点点头。
赵砚辞吐出口气：“然后呢？”
“后来王局说是举办单位聚会，让我参加，我一般很少去参与他们这些事，就拒绝了，自此他们就很少再让我参与办案。”谈新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赵砚辞旁边证物袋里的录音笔，“这个还是我自费去买的。”
赵砚辞：“……”
真是个人才！
赵砚辞笑了笑，“如果证据属实可用，我给你报销，那沈岩家里那个本子呢？”
“那个的确是在沈岩家里搜到的，很明显的一个地方，生怕我们找不到似的。”
赵砚辞：“也就是说，你认为那个记载沈岩犯罪证据的本子是有人故意送到你们面前的是吗？”
“这我不太清楚，说实话，这次案件王局他们让我参与，我其实很诧异，”谈新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赵队，其实在这案子发生前有次我跟踪过石队。”
赵砚辞听了，眉头稍挑：“你，跟踪？”
“就是在那个死于吸毒女孩案件后，我有次下班无意中看到石队开车，车后坐着王局，看方向好像是一家娱乐场所，”谈新面不改色，十分冷静客观地陈述，“然后我就跟了上去，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郊区，因为太偏远，我也不敢跟太近，所以就跟丢了，有次我白天去找，尝试找到他们到底去哪，有个路人让我别去，说那边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