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香腌入味了
两人如同兄弟一般并肩走向现场,远远便看见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男子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向林松扼要汇报着现场勘查的情形。
江镜黎小心翼翼地紧跟在英叔身后,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赵队的想法了。”言语之间充满了无奈和忧虑,如果真的让眼前这个人来管理她,恐怕自己分分秒秒都会产生辞职的念头。
英叔并未接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江镜黎的手背,暗示她此刻身处他人管辖之地,言行举止务必要谨慎一些。
“这是我们的得力干将,谈新,”王金盛伸手一指,介绍说,“是华国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刚来就能迅速上手,小谈,这是市局的赵队。”
谈新一听到王局的声音,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挺直,仿佛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下巴紧紧收起,对着赵砚辞用力点了点头,那姿势和神态竟与江镜黎初次见到赵砚辞时如出一辙,显得十分拘谨刻板。
&34;不必拘束。&34;赵砚辞看着他微微一笑,表示让他放松些,心里却不禁犯起嘀咕:难道我长得很凶悍不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怕我?
而谈新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瞬间如同打开了某个开关,原本紧闭的双唇突然张开,源源不断的话语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淹没其中:
&34;死者身上并无因挣扎产生的擦伤痕迹,但其面部表情却并不符合自杀者的特征描述,反而更像是受到惊吓或威胁后被迫跳楼的模样。不仅如此&34;
起初,王金盛还面带笑容地倾听着谈新的报告,可当听到并非自杀的推断时,脸色骤然一变,立刻出声打断:
“毫无根据的事情,你怎能随口胡诌呢?难不成你亲临过案发现场,又或者是死者托梦告知于你?刚刚才夸奖了你几句,你就开始得意忘形了,年轻人,你的思想可真有问题啊!”
江镜黎心中暗自咒骂着这个令人厌烦无比的王局。
她非常清楚,谈新的分析毫无差错——毕竟自己可是亲眼目睹了案发现场。尽管当时并没有看清凶手的面容,但那个化妆镜映照出的黑影无疑就是一个人形身影。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江镜黎大声说道:“赵队,既然已经确定受害者是从高处坠楼身亡,那么接下来我们是否应该立即前往现场,查明死者究竟是从哪一栋建筑物跳下的呢?”
听到这句话,王金盛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生硬和不自然,他皮笑肉不笑地紧盯着江镜黎,眼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阴阳怪气地说:
“哎呀呀,我刚才都没注意到,原来咱们市局还有如此靓丽动人的女警察啊!所言极是,要不这样吧,就由您来带路,带领大家一同前去调查一番如何?”说完,他还特意向江镜黎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赵砚辞一把将江镜黎拽到自己身后护起来,然后笑眯眯地对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哥啊!您可千万别见怪,这群孩子们都是才参加工作不久,思想还比较活跃跳脱呢!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他们了,让他们养成了有话直说、口无遮拦的毛病,缺乏一些必要的规矩和礼数。不过这里毕竟是您的地盘嘛,一切当然得听您指挥啦!接下来就由您来领头带路吧,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江镜黎站在赵砚辞身后,低着头,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儿。
她心里既委屈又难受,看着赵队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对方虚与委蛇,她实在替他感到不值。
但同时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刚才赵队及时出手相助,把她挡在身后,恐怕现在局面会更糟糕。
想到这儿,江镜黎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愤怒,咬着嘴唇默不作声,摆出一副听从吩咐的乖顺样。
“王局,坠楼发生时,有人看到死者是从18楼跳下来的,我们已经和物业拿到了钥匙。”谈新见局面有些紧张,立刻上前一步,将钥匙双手捧着递给了王局。
“赵老弟啊,真是不好意思,局里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这样吧,就让我们局里优秀的年轻警员小谈带你们上去看看现场情况。当然啦,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进一步了解的地方,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哈,那就先这样咯,我得赶紧去忙正事了!”
王金盛假惺惺地说着客套话,赵砚辞的面子还是不能不给的,但临走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江镜黎身上,只是一瞬,就收回去匆匆离开了。
话说回来,要没有王金盛在这里磨磨蹭蹭、拉关系说废话浪费时间,南城区公安分局的办事效率其实还是挺高的。
谈新接到命令就立刻带着一行人来到了电梯口,并趁着坐电梯的间隙向大家简要介绍起案件的基本情况来:
“这次的受害者名叫纪妍,是一名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根据她周围邻居反映,纪妍好像是在外企上班的白领阶层。另外呢,还有个八卦消息,据说纪妍常常会深夜出去……”
众人脚步匆匆,没多久便来到了 18 层。这里的楼层布局比较特殊,每层只有一部电梯和四户人家。按照常理来讲,像纪妍这样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财力能够住在这种地方。
当外侧的大门被打开时,一股异常浓烈的香水味道猛然袭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这股气味如此之重,以至于大家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
&34;天啊!这味道也太浓了吧!&34;章元一边用力挥舞着双手,试图驱散那刺鼻的香气,一边喃喃自语道。
他动作十分娴熟地戴上鞋套,然后迈步向里面走去。“在这个房间里待久了,恐怕整个人都能腌入味了。”他喃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