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招供
赵砚辞静静地伫立在紧闭的门外，身体微微斜倚着坚硬的墙壁，原本紧绷的姿态略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却始终如一地紧紧锁定着屋内的吴美丽，眼眸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章元和林松同样站在审讯室外，他们紧紧簇拥在窗前，透过狭窄的缝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室内的情景。
尽管他们并不完全清楚赵砚辞心中所想，但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敏锐洞察力，多少能够感知到他此番举动背后隐藏的深意。
正因如此，对于江镜黎能否在这场审讯中是否能给大家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众人心底不禁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期待之情。
此刻，审讯室内的气氛仿佛骤然降温，凝重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吴美丽身为局中人，自然敏锐地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氛围，但一时之间却摸不透其中缘由。
她略显狼狈地倚靠在座椅上，试图故作镇定。可无论怎样努力，面对眼前那位神情严肃的警察时，吴美丽终究还是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怯意，她一边强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一边偷瞄着对方，暗自揣测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僵持局面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吴美丽感觉到自己长时间坐着未动的臀部仿佛开始逐渐变得麻木不仁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位置，与此同时，她那颗原本平静如水的心脏却突然间毫无来由地加速跳动了数下。
而另一边，江镜黎则是将最近一段时间收集整理的案件细节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尽管赵砚辞并没有事先向她透露此次审讯行动计划安排，甚至连基本的审讯技巧指导也未曾给予过，但当赵队亲自展开讯问之时，江镜黎便已情不自禁地开始默默学习如何去有效把控整个审讯过程中的节奏感了。
要知道，很多时候，仅仅依靠一个犀利尖锐的眼神所带来的强大攻势，往往远比直接通过言语表达来得更为令人心生惶恐、坐立难安。
眼见着吴美丽眼神有些飘忽的时候，江镜黎悄悄深吸一口气，随即开口：“吴美丽，之前我们在街上见过，我看你和你的女儿似乎是在争吵，你们俩关系不好吗？”
提到女儿，吴美丽的神情顿了一下，眉头狠狠耸了一下，“警官，这事和我女儿没有关系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镜黎笑了笑，对于吴美丽的不配合并不生气，“任何公民对于警方的调查都是有义务配合的，我们请你女儿来局里协助调查，也是符合法律程序的，再说，自己的母亲杀了父亲，作为女儿，理应让她有这个知情权啊。”
“警官，我真的是正当防卫啊！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您为什么要把孩子卷进这件事里呢！”吴美丽情绪愈发激动起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但还是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吴美丽，那片野山是你谋害刘玲玲的原始犯罪地点。当时，你麻木地按照木柜上的编号，一刀又一刀地刺向她的腹部，伴随着火车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你残忍地将她的头颅割下……”就在吴美丽本能地想要反驳时，江镜黎却毫不慌张，依旧慢条斯理地对她说着话，她此时的神情和态度，就好像已经掌握了所有确凿无疑的证据一般，令吴美丽不禁心生恐惧：这个女警察为何会像看到了案发现场的情况一样？
“陈香大概是你初次行凶杀人吧，在与夏同年激烈争吵之后，你在家中意外撞见了陈香，自以为已经把所有杀害陈香的罪证都清理得一干二净的你，却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哦。”吴美丽下意识伸长脖子，目光紧盯着证物袋，看到江镜黎一个个摆弄着……当看到其中一袋东西的时候瞳孔猛然一缩，手不自觉颤抖。
透明的证物袋里，清晰可见地放置着一双沾有暗红色血迹的胶皮手套。
这怎么可能呢？
距离案发时间明明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啊！她清楚记得，当初自己戴着这副胶皮手套去处理那个贱人的时候，事后便随手丢弃了。按常理来说，那双手套此刻理应早已在垃圾场中化为灰烬才对呀！可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警方手中呢？
心跳骤然间急速加快，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仿佛也开始嗡嗡作响，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险些就要从座位上滑落下去。
那双手套上面留有她的指纹不说，还沾染着陈香的鲜血。而当时，她不过是简单冲洗了几下便匆匆扔掉了。谁能想到，时隔一年，它们竟然还能够被找出来！
吴美丽浑身战栗不止，拼命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手指却仍旧不听使唤地微微抽搐着。
江镜黎看到她的样子，明白自己的第一步走得是正确的，虽然很想和赵队交流一下眼神，但是为了不向吴美丽释放多余信息，她继续走第二步。
她起身走到吴美丽的身旁，微微侧身挡住了证物筐，居高临下审视着吴美丽，压低嗓音，使自己看起来压迫感十足，“你都不知道，这个手套啊，一看就是经常用的吧，我们鉴证科可是提取出了好多的信息啊。”
吴美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警官啊，你吓我干嘛呢，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啊。”
江镜黎也不慌，侧手背在身后，努力回想前世看电视剧那些世外高人的样子，昂着头，高深莫测道：
“你在柜子里发现陈香，打开门的一瞬间顺手拿了个衣杆砸了下去，陈香还没晕，趁乱想要逃跑，你从小干农活，臂力超群，直接又是一砸将人砸晕。”
“这时候你想起来戴上塑胶手套，拿起一把刀，直接捅向陈香的腹部，然后冷眼看着她流血而亡。”
这些细节是江镜黎根据鉴证科在吴美丽家中提取到的灰尘反应物，反复回忆回溯画面，对着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说出来。
门外的林松悄声问：“这是小锦鲤自己推理出来的？”
章元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继续看呗。”
见吴美丽面色发白，江镜黎心中嗤笑，“你是生怕那手套沾到的东西不够多啊，居然还拽着陈香的头发往客厅走，要知道，胶皮这玩意附着头发等毛绒的东西就很难去掉咯，你猜我们许科长提取到什么程度？”
吴美丽的呼吸急促，江镜黎每说一句，都在她的惊惧上加码。
“然后，就在这时，你女儿……”
“你胡说，我女儿没看到这些——”
吴美丽的话戛然而止，她哆嗦着脸忽然大哭起来，再也没有之前伪装的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