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头不到岸

    陈诚把青葫芦置于掌心，结定印盘坐，运起《偷天换日心经》功法，意识到了识海。

    停下运功，意识又返回了身体。

    一连几次，陈诚终于停下来，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青葫芦，心里思索起来。

    一年前，一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人对陈诚说过，他此生筑基无望，道途就此断绝！

    当时，老人灰败的眼眸，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沉痛。

    陈诚如遭重锤，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于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莲山，开始参与世俗事务。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他手中的青葫芦。

    五岁那年，他只是无意望了青葫芦一眼，却看到了里面的一棵大树，一团火，一个巨人，一座塔，“偷天换日心经”几字无端出现在脑海里。

    那个时候，他天真无知，不知道这一眼，将会改变他的一生。

    后来，陈诚修炼《大日烈焰诀》，十五岁晋级炼气圆满期，十七岁修炼到炼气十二层，诚可谓天才！

    可惜此后迟迟感受不到筑基的契机。

    后来老人了解到他的情况，让他修炼脑海里的《偷天换日心经》。

    但过了数年，他仍然无法晋级筑基。

    所以，老人判了他死刑。

    对于老人的判断，陈诚并不意外。

    修真界把修为分为五个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据说五境界后还有境界，不过只存在传说中。

    炼气期又分为引气期、小周天、大周天、气海期，俗称前期、中期、后期和圆满期，共四个小境界十二层。

    修炼到气海期，气海会生成气旋，一是扩展气海容量，二是压缩灵力密度，三是产生引力，建立与识海的联系。

    当这个联系足够强大时，便会促使识海分化出精神真源之种，这便是俗称的筑基契机。

    精神真源之种成熟，通过指引，会沿着联系管道，入住气海。

    在气海内，经过灵力培养，精神真源之种进一步壮大，促使气旋质变，灵力从气态变为液态，这便是灵力液化。

    灵力液化后，产生的引力更强大，足以把笼罩识海的隔膜打破，这便是开拓识海。

    到这时候，识海诞生神识，能够神识内视，是为筑基。

    这便是正常的炼气晋级筑基的过程，期间精神真源之种入住气海、灵力液化和开拓识海，三个步骤循序渐进，缺一不可。

    绝大多数功法都是走的这个路数，包括《大日烈焰诀》。

    《偷天换日心经》与寻常功法截然不同。

    《偷天换日心经》通过对某一参照物进行观想，要求从修炼之初，锻造全新的识海。新识海成熟后，由内至外打破隔膜，替换掉原本的旧识海。

    由于已先开拓识海，精神真源之种入住气海和灵力液化两个步骤自然水到渠成，毫无难度。

    相较于一般功法，《偷天换日心经》像是偷渡。

    一般功法循规蹈矩，先人到码头，凭手中船票呼唤渡轮，等待渡轮靠岸后，凭票上船。而《偷天换日心经》是到达码头后，潜水过去登上江中渡轮，然后驾驶渡轮靠岸，再补上登船手续。

    而陈诚先修炼《大日烈焰诀》，后修炼《偷天换日心经》，但他既等不到渡轮靠岸，又潜水找不到渡轮，两头不到岸。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机缘巧合下，他打开了识海的隔膜，就好像潜水登上了渡轮，只不过找不到船长室，暂时无法开船靠岸。

    对着青葫芦苦思许久，陈诚产生两种想法。

    一是《偷天换日心经》修炼还不到家，新的识海还不够成熟。

    但他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想，毕竟他修炼《偷天换日心经》早就摸到了筑基门槛。

    二是穿越后，尽管继承了前身的一切，但毕竟灵魂有了变化，新的识海没有完全认同他。

    陈诚觉得第二个猜想比较靠谱。

    一般来说，正常人内视识海都是第一视角，而他是第三视角，打破识海隔膜的方式又与众不同，更甚至意识化人，进入识海。

    陈诚觉得，当自己如正常人一样第一视角内视识海，便是识海完全认同自己的一刻，也是自己进入船长室的一刻。

    至于如何取得识海的完全认同，或许多加修炼《偷天换日心经》即可？

    但现在修炼《偷天换日心经》，除了意识进入识海外，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看不到其它改变的迹象。

    陈诚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或者多使用幽蓝飞刀？

    想到这里，陈诚望向青葫芦目光愈发深邃。

    修炼《偷天换日心经》锻造的新识海，与观想的参照物密切相关。

    陈诚修炼《偷天换日心经》的参照物是青葫芦，所以他识海里才会有一棵大树，一团火，一个巨人，一座塔。

    现时，跟陈诚联系最密切的是那一团火。

    这个联系的体现是幽蓝飞刀。

    把多宝古树雕刻成飞刀，放进青葫芦里，经过十二个时辰的温养，飞刀与火精融合一体，便是幽蓝飞刀。幽蓝飞刀快如闪电，无坚不摧，靠得是火精本身的威能。

    幽蓝飞刀发射时，需得以识海中的幽蓝火焰为引。多发射幽蓝飞刀，不正好增强意识与识海的联系？

    或许有用！

    不过问题一时半会无法解决，陈诚决定暂且放置一边，研究起金剑符。

    目前陈诚手头上的攻击武器，只有幽蓝飞刀、三尖刀和金剑符。

    幽蓝飞刀有限制。

    首先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温养三把幽蓝飞刀，数量有限。

    其次，幽蓝飞刀射出的瞬间，多宝古树做的飞刀很快承受不住火精的燃烧，消散于无形。跟着火精也会因失去载体，同样消散于无形。

    以他目前的修为，幽蓝飞刀只能射出三丈远，攻击距离有限。

    因此，幽蓝飞刀无法作为常规武器。

    三尖刀和金剑符初入手，需要一个熟练过程。

    但金剑符是二阶符箓，威力比三尖刀大得多，如果能御使金剑符，当然优先选择金剑符。

    所以陈诚优先研究起金剑符。

    御使二阶符箓，需要筑基修为。

    按理说，作为一个炼气期修士，陈诚无法御使金剑符。但是他已开拓识海，尽管不是真正的筑基，灵识的强大，与一般炼气修士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他觉得可以勉强尝试下，说不定有惊喜呢？

    陈诚取出金剑符，夹在右手剑指两指之间，双目全神贯注的盯着剑符，驱动灵力涌向右手，缓缓渡入符中。

    剑符慢慢变亮，震动起来。符中小剑锋利的剑意更加锐利，锋芒欲透纸而出。

    “就现在！”

    陈诚心中一动，灵力汹涌而出。

    金剑符化作一道金光，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颤抖几下，缓缓掉落下来。

    陈诚惊喜的面容顿时凝住，明亮的眼眸变得黯淡，失望浮上面来。

    “还是不行？”他心里嘀咕着。

    金剑符在手中时，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彼此间的联系。但离手后，联系很快中断，金剑符便犹如断线的风筝，脱离掌控，从神奇化为废纸。

    陈诚捡起剑符，又反复试几次，可惜情况依旧。

    终究是境界不到，灵识没有蜕变成神识，无法做到掌控入微。

    不过，剑符至少能升空，跟炼气境界有天壤之别。

    “灵识还是不够强大。或许多加练习，情况能有所改观？”

    陈诚乐观的安慰自己。

    收起金剑符，陈诚服了两粒回气丸，回复灵力。

    午后，在客栈掌柜的指点下，陈诚来到城外，找到一棵多宝古树。

    多宝树是暗岛郡的郡树，遍布整个暗岛郡。所以多宝树又叫暗岛树。另外多宝树还有个别名，叫牛毛树，多如牛毛的意思。

    暗岛郡人把多宝树视作上天的恩赐，所以多宝树又成为暗岛郡人祈祷的对象，寄托着暗岛郡人众多的祝福和期望。

    暗岛郡人很少砍伐多宝树，所以很多多宝树年龄较老，成千上万岁的不少。暗岛郡人把这些树龄较老的多宝树，叫做多宝古树。

    陈诚识海里的大树，便是多宝古树的形象。

    陈诚挑选多宝古树一根手臂大小的枝干，雕刻出十把飞刀。然后取出青葫芦，依次把飞刀放进青葫芦里。最终，总共放进去八把。再加上原来剩下的一把，青葫芦里一共有九把飞刀。

    开拓识海后，感应竟然强了这么多，陈诚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把剩下的两把飞刀搓成木屑。离开多宝古树太久的飞刀，会很快失去神韵，无法作为火精的载体。所以飞刀只能即用即补。

    回到客栈，陈诚继续修炼。然后练习三尖刀。

    三尖刀较为另类，总长七尺，刀柄六尺，刀身一尺。

    刀身两面开刃，顶端有三叉，似是刀、剑、枪、叉的集合体，可劈、可削、可刺，可叉……优点多，但使用复杂，不易掌握。

    之前，陈诚使用的是长剑，常用剑法是“疯魔剑法”。但他有一族兄陈宇，法器是水磨禅杖，常用“疯魔杖法”。“疯魔剑法”和“疯魔杖法”虽然一个是剑法，一个是杖法，但一脉相承。

    正好三尖刀与水磨禅杖相似，可以参考使用“疯魔杖法”。

    初时，陈诚御使三尖刀颇为生疏，随着练习下去，渐渐的熟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