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还珠：花灯节
咻啪~
一道美丽的弧线划破天际，在夜幕中噼里啪啦的炸出绚丽多彩的花簇，一片火树银花，将夜空燃得如同白昼。
这璀璨的烟花，昭示着花灯节的开始。
姜早和晴儿站在院子中，整齐着着装，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在耀眼的光芒中，晴儿不得不眯着眼睛。
眼神中竟流露出些向往。
“不知街上有多热闹。”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人群的嬉笑翻过高高的围墙，传进晴儿的耳朵里。
“走吧，晴儿。”
晴儿听罢吐出口气，轻声嗯了句，和姜早并肩走出院子，还未走出多远，一道急促的呼吸声从远处传来。
“小姐，晴儿小姐，幸好你们没有走远。”
许是花灯节的缘故，王嬷嬷打扮的倒与平时有所不同，喜庆了些。
她一路小跑到两人面前，呼吸声急促，晴儿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赶忙上前轻拍王嬷嬷的后背。
“嬷嬷，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哈啊哈啊哈啊夫人叫我来通知小姐们，说今日你们不用进宫了，就在街上好好玩，她已经请示过了老佛爷。”
“真的！太好了。”
晴儿眼睛亮了又亮，拉住姜早的手脸上都是挂着笑容。
晴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着姜早的手松开了些，脸上的表情有点纠结。
“我还是去宫里吧，往年都是我陪着老佛爷。”
“晴儿小姐，夫人还说老佛爷托她带了句话给您。”
晴儿疑惑的目光看向王嬷嬷，王嬷嬷点头对晴儿说道：
“老佛爷说叫晴儿小姐花灯节就好好玩，明日去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一件件讲给她听。”
“老佛爷”
晴儿微红着眼眶笑着，姜早从襟口拿出手帕，替晴儿擦拭眼角。
“既然老佛爷都这样说了，晴儿你该开心点，不是期待很久了吗？”
听了姜早的话，晴儿重重的点头，握住姜早的手。
“曦儿，我们赶快去换衣服，然后出去，我听着外面可热闹了。”
“好。”
毕竟两人此时的旗头装扮确实也不适合出去逛花灯节，还是穿的随意些比较好。
“那小姐们，嬷嬷我就先告退了，夫人还等着我呢。”
说完朝着两人分别行礼，然后径直离开。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重新换好了装扮汇合，姜早穿着的就是之前小桃强烈要求的那件玄色衣衫。
再配合小桃所特意扎的发髻，显得娇俏无比。
而晴儿一袭青色，头发半扎发髻半披发，倒是清丽极了。
小桃侧头看着晴儿身后的丫鬟梨子挤眉弄眼，时不时用眼神示意姜早身上穿的。
那副样子就好像在说：今天我给小姐搭配的好看吧。
梨子回复同样的挤眉弄眼，那意思就好像是，我搭配的更好看。
两人互相拼命地使眼色，连姜早和晴儿两人回头看着她两都没发现，姜早掩唇轻咳一声。
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位小姐都看着自己，吓得低下头，不敢直视晴儿和姜早。
晴儿笑着调侃两人。
“你们挤眉弄眼做些什么，说给我和曦儿听听？”
“梨子/小桃不敢。”
两人同一回话，而且将头埋的更低了，还是姜早出声将两人解救出来。
“好了，晴儿，就别逗她们了，我们快去街上吧。”
半夜的天气还算凉快，从远处吹来一阵的晚风，晚风里有焰火的硝气，姑娘们身上的脂粉香味，各色吃食甜丝丝的香气
夹杂着混合在一起，是节日特有的味道。
街坊两旁的铺子前悬挂满了各色的花灯，树上挂着花灯，坊间搭起了竹棚，棚下也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
一片节日的气氛。
两人不一会手上拿满了各式的吃食，有特有的杏仁酥糖，有糖葫芦，有刚烙好，热乎的肉饼。
姜早往嘴里塞入一颗糖葫芦，咬破糖葫芦外面脆脆的外壳，甜腻之后是山楂酸酸的口感。
晴儿睁着圆溜的大眼睛，到处张望。
“八九不离十，打一个字。”
“是杂。”
“客人好快的反应，那下一个，不知客人能否答得上来。”
“野火烧不尽，依旧是打一个字。”
循着声音，姜早和晴儿两人走到一处摊位，摊位上摆放着各式的花灯，左边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挂着纸条。
“原来是猜灯谜啊，瞧着倒是很有意思。”
晴儿贴在姜早耳边说着。
姜早点头算是附和晴儿的话，猜灯谜的男子半天想不出来，摆手求饶。
“算了，猜不出，这第一的花灯也是跟我无缘了。”
说着看向花灯里最为精巧的那一盏的花灯，晴儿看过去，心想：
“这花灯比起其他的算是精巧，还跟普通的花灯有些不一样。”
老板扬起笑容，大声吆喝着喊：“猜灯谜咯，猜灯谜，五文钱一次了。”
“五文钱一次，也不是很贵。”
“听着不贵，可谜语难得很，我就没见过谁猜到第五个的。”
周围的窃窃私语，自然一字不落的传进两人的耳里，晴儿和姜早互相对视一眼，晴儿举起右手。
“老板，我来。”
老板上下打量着晴儿，这一看脸上的笑容更甚，搓着手。
“来，这位小姐，来这前面。”
前方本来包围成一圈的人，纷纷为晴儿让开一条道路来，晴儿和姜早一同走到最前面，晴儿跨一步出去，站在架子前。
“小姐，请听题。”
“一口咬去多半截，打一个字，请作答。”
晴儿完全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名，姓名的名。”
“恭喜，答对了，下一个是，猜错一半，打一个字呢？”
“猎。”
一刻钟后，一连十几个，晴儿无一例外全部作答正确。
“这姑娘厉害啊。”
“一连作答，全部正确，太厉害了。”
说着那人对自己的一同的朋友，竖起大拇指，夸赞。
“诶，前面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小燕子的声音很具有识别性，远远地，被围在最里面的姜早都听见了。
姜早回头看去，离的那么远，小燕子竟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姜早，踮起脚尖，朝着姜早拼命的摇手。
“曦儿，曦儿。”
说着冲进被层层包裹住的人群中。
“让让，让让。”
姜早瞧着被人群挤来挤去的小燕子，伸出手臂，小燕子见此一把握住姜早的手掌。
姜早一个用力，将小燕子拖出人群，小燕子后怕似的拍着胸脯。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踩扁了。”
“小燕子，你也是出来过花灯节的吗？柳红，李师傅他们呢？”
小燕子指着最后，在人群中根本挤不过来的众人。
“他们还在后面呢？”
“曦儿，你要出来过花灯节，怎么不找我们一起呢~”
说着摇晃着姜早的手臂，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板就提高音量。
“恭喜这位小姐，赢得我们第一奖！！！”
话音落下，晴儿便提着一盏琉璃所做的灯笼来到姜早面前，看到姜早身旁的小燕子，看着姜早的眼神中，透露着询问。
“晴儿，这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叫小燕子。”
“小燕子，这是我的堂姐，她叫晴儿。”
小燕子大方爽朗的朝着晴儿伸出手。
“你好，我叫小燕子。”
晴儿屈膝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握住小燕子的手掌。
“你好，小燕子，我是晴儿。”
“晴儿，你这灯真好看。”
晴儿抿唇一笑，指着身后的摊位说：“猜灯谜赢的。”
摊位老板见有人有兴趣，连忙推销。
“五文钱一次，姑娘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还是算了。”
说着再看向晴儿手中的琉璃灯，再次发出感叹：“晴儿，你这灯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了。”
老板得意的摸着胡子，像是在夸奖他一样。
“那可不是，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作为第一名的奖励，没想到一下就被这位小姐给赢走了。”
听到这，小燕子对晴儿竖起大拇指。
“晴儿，你好厉害，全部都猜出来了。”
晴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小打小闹罢了，是我卖弄了。”
“不卖弄，不卖弄。”小燕子双手摇晃，有点不知所措，求助的眼神看向姜早。
姜早挽过晴儿的手。
“好了，晴儿，小燕子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她夸你是真的觉得你厉害。”
听到姜早的这番话，小燕子连忙点头。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三人全部朝着惨叫的方向看去。
只见几个黑衣人穿梭在人群中，好多摊位被他们掀翻在地，眼见着黑衣人朝着这个摊位冲过来。
姜早和小燕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小燕子抓住姜早的胳膊，姜早抓住晴儿的胳膊，往后退。
脚步还没站稳，黑衣人已然来到了面前。
同红娘身上一样的香味出现在面前，姜早眼神中先是有些迷茫。
“啊，快跑！！”
“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下意识的尖叫，随即四散开，姜早，晴儿，小燕子三人瞬间被人群给冲散，小燕子死死的抓住姜早的胳膊。
只从她的手腕下褪下一环镯子。
黑衣人环顾一圈，在看到小燕子时，几人对视相互点头，垫脚略过人群，冲着小燕子而去。
小燕子瞳孔长大，抬脚想要反抗，几岁，营养不良的孩子，怎么能反抗得了什么。
只是瞬间就被制服，其中一个黑衣服抱起小燕子就跑。
“小燕子！”
李三鸿抄着旁边的木棍，对准黑衣人的方向，黑衣人也是狡猾，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李三鸿顾忌人多，根本没办法下手。
李三鸿对着柳青，柳红说道：“你们俩先跟着婶子们回去，我现在去追。”
柳青哽着个脖子。
“不，我也要去。”
李三鸿心里本就着急，面对柳青无理的要求，只得加重语气。
“柳青，你现在这样只会浪费时间，小燕子会多一分危险。”
柳青捏紧了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放弃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好，我知道了。”
李三鸿对其余几位婶子点头，声音中带着疲惫。
“就麻烦你们了。”
接着几位婶子便将柳青，柳红给带走了。
“我要去。”
“不行”
李三鸿说到一半，在看清说话的是姜早后，声音顿住了，姜早看着李三鸿。
“你可不能管着我。”
说完转头对着惊魂未定的晴儿说：“晴儿，我去去就回来，之后跟额娘说一下。”
“曦儿”
晴儿没有将话说完，下意识的点点头。
“晴儿，小燕子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去，而且，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完，没等晴儿回答，抬高音量对吓得脸色苍白的小桃和梨子吩咐。
“小桃，梨子护送晴儿小姐回府。”
姜早话音还没落下，小桃紧接着姜早的话后，下意识的问道：“小姐，你呢？”
姜早只是冷冷的瞥了小桃一眼，小桃屈膝行礼，恭敬的回答：“小桃知道了。”
做完这些，姜早依稀只能看到李三鸿和红娘两人的背影，垫脚消失在远处，再次看到姜早，已经是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很快，姜早便跟上了李三鸿两人，两人在一片树林中，脸色都不是很好。
“他们分开了。”
看到赶来的姜早，眼底闪过惊讶，但，现在不是弄这些的时候，指着前方的两条岔道。
“我们一人一条，曦儿，你就跟红娘一起。”
叫姜早曦儿时，李三鸿还停顿了下，似乎是在考虑这样叫是不是太冒犯了。
事态紧急，李三鸿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姜早点点头，她本就这样打算的。
见姜早同意，李三鸿随意选了条，一头扎进树林中。
姜早和红娘走进另外条小道，红娘眼中的焦急做不得假。
“怎么就这一会，就不见踪影了。”
姜早在一旁跟着，没有说话，更没有表现出焦躁，红娘瞧着姜早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问：
“你不是说小燕子很重要，你都不着急吗？”
“着急就可以找到小燕子吗？”
“那些人身上，有你身上同样的味道。”
红娘脸色一变，黑着整张脸。
“苗疆人。”
“先别急着生气，同为苗疆人，你们应该有追踪对方的方法吧。”
听了姜早的话，红娘才勉强将心里的火气给压住，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说没感情都是假的。
红娘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瓶子，瓶中有只蓝色的小虫子。
“这叫寻香虫，对香味尤其敏感，只要是通过这个，就能依照香味找到同族的人。”
说完打开瓶子，寻香虫在半空中飞了一会，突然朝着右边猛然加快速度。
“跟上。”
红娘说了一句，便跟在了虫子后面，姜早也紧随其后。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红娘和姜早同样对视一眼，拨开面前的灌木丛，小燕子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额头上渗出血迹，不远处一只一米多高的野猪，鼻子里喘着粗气，后蹄在身后摩擦地面，眼看着就要朝小燕子冲过去。
姜早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石头，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握在手中，抬手扔过去。
打在野猪的后腿上，野猪顿时发出嘤嘤嘤的哀嚎声，这时小燕子也注意到了红娘和姜早。
脸上还没有还没露出开心的神情，就看到野猪往姜早那边一个猛冲。
巨大的情绪波动，再加上身上忧伤，小燕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红娘手背在身后，瓶子中放出一只相貌极其扭曲的虫子，虫子身量很小，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一个黑点闪过，姜早转头看向红娘，红娘朝着姜早点点头，姜早顿时明白红娘做了什么。
虫子趴在野猪身上，张开口器，直接咬上去，顺着伤口钻入野猪的体内，这一切只是眨眼的功夫。
下一秒野猪爆发出惨烈的叫声，接着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姜早扯了下红娘的袖子，红娘低头看向姜早，随着姜早招手，红娘蹲在姜早的面前，贴在红娘耳边耳语几句。
红娘先是一愣，点点头，眼神紧随着寻香虫，离去。
姜早走到小燕子面前，将小燕子背在身后，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小燕子趴在姜早的背上，暖洋洋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贴着姜早的背蹭了下。
野猪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小燕子的脑子中，小燕子立即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姜早的脑袋。
先是愣了下，随即挣扎。
“曦儿，放我下来，你怎么在背我？”
“别动，你身上有伤，况且我有习武。”
小燕子感觉这话有些耳熟，但，想起昏迷前姜早的那一手，便老实的趴在姜早的背上。
“曦儿，原来你会武啊”
小燕子突然沉默了下，笑着说道：“也不惊讶，毕竟你是红缨将军的女儿，会习武正常。”
“曦儿，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喜欢红缨将军，她以女子上了将军，真的很厉害，我也想变得那么厉害。”
“如果，我有那么厉害的话，抛弃我的父母一定会后悔的吧。”
说着说着，姜早感觉背上一阵濡湿，小燕子声音已然带着些哭腔。
“曦儿，你说，我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
“真的，好想要有家人啊”
小燕子呢喃说出这句话，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到小燕子都以为自己没有开口说话，说完这个。
经历太多的小燕子的眼皮愈发的沉重，最后，撑不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