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银币
1920年3月17日
我的神经是紧绷着的,盯着紧闭的的窗帘,一直看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间隙中探入我的房间,我才知道日月轮转,而新的一天又从紧闭的窗帘后面,从奥林匹斯山的顶部出现了。
恍惚的精神好像是灵魂遭受创伤的外在表现,相比于身体的健硕,本就若不惊风受到身体保护的灵魂显得更加不堪一击。
我就任由灵魂拖着身躯上完了一天的课程,如果对着镜子看向自己,一定是目光空洞,双目无神的吧。
课程结束,我照常的行走在前往决斗社的路上,忽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斗篷的人,他微微低头,斗蓬上的兜帽将他的脸全部遮住,使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的向前走,直到他将我狠狠一撞。
“哎哟。”
我感觉到半个身子受到了撞击,本就失落的心情一下子下子像找到了发泄口,全部转化为了愤怒。
“走路不长眼吗?”
我边倾泻着我的愤怒边向后回头,结果那名斗篷人竟凭空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而周围的路人学生也在用迷茫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瞬间的愤怒好像由全部失去目标与方向,就像是打在空气上的拳头一下子使我变得迷茫,而不知所措。
重新把注意力拉回自身,却发现自己的的衣服口袋之中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张支票,出票人的那一栏是奇怪的符号,我的目光继续上移,上面赫然写着的是银币的数额。
一千枚银币。
这是魔术师协会的支票,支票角落的特殊印记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四芒星中的新月。
这样庞大的数额落在我的手中,就成了一张纸片,一串数字,那种切实的获得银币的成就感与满足感,被极大程度的削弱了。
但它轻盈的重量好像有着千斤的重量,罪恶之感,和它本身所蕴含的罪恶价值同流合污,竟然我觉得有些拿不起来了,手上止不住了颤抖着,身体也开始脱力。
而脑袋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接受他,他跟我说是阿尔瓦推荐你去做的差事,说不定他一直都在做这样的勾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做将会由其他人代替你去做这个事情,他一样会受伤,结局依然不会改变。
那个声音为我所做之事辩护着,我也听着他的声音,将支票塞回了口袋,调转前进的方向,向着魔术师协会学院分部的方向,进发了。
。。。
“这是您兑换的银币,请收好。”
千枚银币在前台的服务员的一句话下,百枚为一组,尽数被装进了一个布袋之中,十分的具有分量,这样沉甸甸的重量将我内心的一些东西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感。
摇晃布袋所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但却十分的悦耳动听,就像是夜莺在晚间也会从林里传出的歌声,你丝毫不觉得它会将你的睡眠破坏,似乎还有些抚慰精神的作用,让喜悦兴奋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心中的罪恶感也在这金钱的作用下被掩盖,被掩埋,它就如势不可挡的洪流,所到之处能洗刷尽一切罪恶,让所有人都像是凭空失忆了一般,长期性的忘记那罪恶的一刻。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直到前台的服务员将我叫醒,我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白日梦,由金钱构筑的洪流早已将我吞没,待我发掘之时,我早已深陷其中。
“先生?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着服务员担心的面庞,我也只是回以微笑。
“没事,昨晚,有一些失眠,但还是谢谢。”
她连忙摆摆手,露出尴尬的神色。
“没事没事,不用谢谢的,欢迎下次再来。”
走出了房间,我感觉自己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有些提不起兴趣了,我觉得自己是因为身体里两种思想的战斗,已经将我的能量消耗殆尽。
它们还不不停的争吵着,使我的思维变得混乱,我需要静一静,或是说,等待那两个声音将战斗结束,那样的话,我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并恢复正常。
就像是失去将领的士兵,需要一个新的的将领接替老将领的位置,部队才能重新被调动,我想,我的身体也差不太多。
我真的十分“佩服”那些恶贯满盈的杀人凶手,是如何脱离的道德的禁锢开始以恶念为动机,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犯罪行为。
我直到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正在重新的构建,而这构建正需要一定的时间,我更希望这个时间短一点,每天如潮起潮落般的太阳,就像是浪花,它每天总会冲刷掉属于记忆的一部分与身体的一部分,让皮肤之上出现沟壑,让有色的发丝被漂洗为白。
可能是我的身体这撑不住了,自动的让我进入了睡眠,有人说希望每天醒来之时都是崭新的自己,而我又何尝不希望呢?都怪大脑的胡搅蛮缠,让记忆总会将你的重生阻挠,那是人们必须面对的,切实存在的,不可回避的。
。。。
1920年3月18日
哗哗报纸的翻动声响起,一个戴着圆顶礼帽的男人正翻动着他手中的报纸而他面前的是一位鼻清脸肿的孩子。
“真是窝囊废。”
他抬头撇了一眼面前的孩子,眉头便竖成了八字,一会红一会白的就差没将愤怒写在脸上。
“老子是怎么教你?真是跟你母亲一个德行,简直就是软弱无能!”
一位年轻的女子坐在孩子的旁边,低头吃着早餐,不敢看在餐桌上大发雷霆的男人,也不敢否认男人的话。
孩子也低头吃着碗里的麦片,没得到回应,那个男人更加怒不可遏,将整张脸涨得通红。
“吃什么吃!让你吃了吗?”
他一下子将桌上的锅碗瓢盆全部扫下桌去,碟子,碗,杯子全部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连带着汤汁与食物,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