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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冯二少爷和盛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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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11点钟了,门廊的灯亮着一盏,在等候我这晚归的人。

    卫苒的卧室很安静,我悄悄走进去,他已经睡了。我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打扰他,走出去。

    林梓枫的卧室却是亮着灯的,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靠在床上看书。

    “回来了?你可是回来了。居然这样晚。真是不像话。”他放下书,看着我。不高兴。

    我呵呵笑,跑去浴室洗澡,换了睡衣。我钻进他的被子里,满意的叹口气。

    “这回开心了?自己跑出去玩,把我们扔在家里。”

    “不要说教,不要破坏我的好心情。”我歪头,拿一个手指点一下他的额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冯雨阳。”我拍拍枕头,躺下。

    “姓冯?”他自言自语的说,低头沉思起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累了,要睡觉了。”我不理他,侧身躺着,闭上眼睛。

    他没说话,抬手关掉台灯。黑暗中,他从后面把我搂住。

    “宝宝,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他闷闷问。

    “没有。”我大声说,继续闭着眼睛。

    他不言语了,把头贴在我背上。我太困了,顾不上安慰他,立刻进入了梦乡。

    4月的季节,开始经常下雨。虽然都是小雨,但也足够让人惊喜了。

    我们的学校临着黄浦江,江边的景色,更是美丽,尤其是黄昏。

    打着油纸伞,穿过几条悠长的雨巷,就可以到达江边的一个茶馆。茶馆不但可以喝茶,还可以饮酒。顺带卖几样上海的小吃,酱鸭腿和卤鹅翅膀等几样卤菜,阳春面一碗,小酒一壶,便可以从黄昏坐到夜幕。

    茶馆每天都有唱评弹的艺人和说评书的先生讲故事。这里是那些外省的穷困学生最喜欢聚会的地方。花最少的钱,得最多的乐趣。

    冯雨阳所说的巷口的馄饨面,就是说的这里了。

    一天下午,我下了课,离回家的时间还早,梓枫还没有来接我。我便独自一人去书店买了几本词典,回来的时候就遇了雨。我一路小跑着,到江边的这个茶馆来躲雨。里面已经有很多学生,只有角落还有一张空桌子,我就坐过去。

    坐在人家座位上,不花钱要几样食物是不行的。看那小雨蒙蒙,好像一时还停不了。为了能够久坐,我便朝伙计要了一碟花生,一盘卤鹅翅膀,一碗阳春面。

    热面带着葱油的香气,汤也清,菜也绿。我本来不饿的,也一下子有了食欲。拿筷子和小瓷勺,一边挑着细细的面,一边喝着汤,连心里也顺心起来。

    江南的评弹都是男女先生合唱,虽然我听不懂唱词,但是歌声动人,韵味悠远,配着琵琶,自是醉人。我一边吃面,一边听曲。不由想起当年我和卫苒初次登台的情景。

    “嗨,无双,你原来在这里啊。叫我们好找。”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抬头,又是冯雨阳。他身边还跟着那个温柔美女,盛晓鸥。

    “啊,是你们。快过来坐。”我忙起身招呼他们。

    “我老早就想请你一起来吃馄饨面的。没想到你倒是自己来了。好悠闲啊。”冯雨阳拉着女孩坐下,不客气的叫伙计,“再来两碗馄饨面!”

    盛晓鸥大概和我一样,是第一次到这个茶馆来,一脸新奇。她穿着校服,但是裙子不是普通的蓝布,而是欧洲来的藏蓝色羽纱,闪闪的,很漂亮。我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和绿玉镯子,都是上等货,料想她是出身在有钱人家的。

    她上次说她家在法国租界,可以知道绝不是贫民阶层。至少是中产阶级以上。

    而且她上次叫冯雨阳是“冯少爷”,我又和他在梓枫的婚宴上相识,可以知道他的家里也一定是不简单的。

    我其实不大爱结交权贵,总有一些压迫感,可是后来想想,我因为是林梓枫的爱人,一直跟他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在生活方式和习惯上其实早就忍受不了穷人的生活了。况且在外人眼里,我就是权贵人家的少爷,特别是他们都知道我和梓枫的关系,那是比谁都要更尊贵的。我是他的心头肉。

    “这个馄饨的肉鲜美的很,要多放胡椒粉的。汤才有味。”冯雨阳一边给自己的碗里散了好多胡椒,还热情的给盛晓鸥的碗里也猛洒一气。

    “哎呀,好了好了,我怕吃辣啊。”女孩惊慌起来。

    我摇头笑。这个呆瓜,总是热情过分。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好事吗?是吃饭还是去游玩?听说百乐门的舞会很热闹,晚上还有俄罗斯美女跳团体舞,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我说。

    “哎呀,真的吗?你真的一次都没去过?嗨呀,你可真是逊色啊。那里面,我父亲有股份的,改日我请你去。我告诉你啊——”冯雨阳立刻又兴奋起来。

    “哎呦呦,你不要总是打岔了,无双,是我找你有事。”女孩马上让他打住了。

    “什么事情?”我很诧异,才刚见了没有几次,她要找我干什么呢?

    “学校马上要校庆了,每个系都有节目的。我们外文系要排演莎士比亚的戏剧,你来和我一起表演怎么样?”女孩期盼的望着我。

    “去和你一起吗?这样不太好吧?你不是应该找你们系自己的同学吗?我们又不在一个系。我要是表演,也是参加我们自己的班级啊。”我摇头拒绝。

    “不,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求求你了,答应我吧。”女孩子苦苦哀求起来。

    “可是我没有表演过话剧,我怕不行。”我犹豫着。

    “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我们一起研究嘛。好不好?快点说好嘛。”她拉着我的手,不住的摇。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好吧。我试试看。”

    冯雨阳惊讶的看着女孩,刚才的热情一点没有了。

    “啊啊啊,你你你,你这个女人,原来你缠着我让我带你来找无双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不过是随便一说呢。你竟然有这种居心。太可恶了。你以后不要来利用我。”冯雨阳生气起来,重重把面碗放在桌上。恨恨的看着她。

    我惊讶极了。从来没有看见他生气过。而且我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很熟呢。

    “谁利用你了?我不过是请你帮我找无双一下,这怎么能叫利用呢?哎呀,你这个人,可真是啊——自作多情。”盛晓鸥傲慢的转过头去,哼一声。

    “哼。”冯雨阳也不搭理她了。

    我简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好了,快吃吧。面要凉了。你们俩不是这样吧?小孩子一样。”我笑笑,低头吃面。

    他们俩人也恨恨的吃起来。盛晓鸥把馄饨都戳烂了。

    我看看手表,已经快要5点钟了,梓枫要来接我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我从皮夹里拿出钞票,放到桌子上。立刻站起来。

    “哎呀,等等我嘛。”他们俩人也手忙脚乱站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大笑着走出茶馆。

    校门口,梓枫已经站着在等,手里拿着伞跑过来。

    “干什么去了?连伞也没有,看看,衣服都湿了。快回家。”

    我们回到家,已经摆上晚饭了,卫苒正在摆餐具。

    “你们回来了?”

    “哦。”

    “哥哥,来吃饭。有你爱吃的炸鸡和大虾哦。还有甲鱼汤呢。”

    我一听,真是可惜,立刻后悔去吃了阳春面了,肚子已经饱了。

    “哦,我已经吃了饭了。你们吃吧。”我摇摇头。

    “你已经吃饭了?和谁吃的?在哪儿?太不像话了。现在连晚饭都不和我们一起了吗?”林梓枫很生气。卫苒也沉默了。

    “刚才遇到同学,所以——就到茶馆去坐了一下,主要是为了避雨的。”我赶紧解释。

    “无双,坐下,陪我们吃饭。”林梓枫闷闷的说。

    我只好坐下了。

    “喝点汤总可以吧?”卫苒给我盛了一碗甲鱼汤。

    我默默喝着,看他们吃饭。

    “无双,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小彤说你最近和冯敬尧的儿子走的很近,而且还有盛胜才家的七小姐,听说也和你不错。”林梓枫吃了一口米饭说。

    我和卫苒都惊讶的看着他。

    卫苒惊讶我不但结交少爷,居然还有小姐。立刻停止了剥虾壳,认真听着。

    “冯敬尧的儿子?他是谁?哥哥,就是那天晚上和你看电影的男生吗?就是晚上给你打电话那个?”

    我呆呆的,忘了喝汤。我惊讶这两个陌生的名字,我到现在才想起来,我对冯雨阳和盛晓鸥的家庭背景等等情况一无所知。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无双,你看看你。你总是这样。特别容易相信人,而且太善良,从来对人没有戒心。小白兔一样。我就是总是担心,总是怕你被人骗。你看看你。我总是不放心你。”林梓枫看着我就叹气。

    “他们都是谁呀?”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从来不知道交朋友要去问人家背景,那样总觉得好像是利益之交,是我所不喜欢的。

    “冯敬尧是上海的大亨,南浦码头一带都是他的地盘。他的生意很多,烟土、赌场、货物码头、舞厅等等都有涉及。你的那个同学冯雨阳是他的二儿子,是庶出,是妾生的。在家里不是很受宠爱。可是你那个女同学就不一样了,她是家里的七小姐,非常受父亲宠爱。她的父亲盛胜才就是我们上海警察厅的厅长,家里也有很多商铺买卖。那个盛晓鸥是非常有名的名门闺秀,就是人称盛七小姐的。在上流社会的社交界是很出名的。和他们结交,你要小心,不要被利用,更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梓枫语重心长的叮嘱我。

    我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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