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戏童山革命
却说青苔已经率兵征服了蔡国，遂订盟而还。此刻，摆在他面前却有另一件更为紧要的问题，那就是大军的军粮和所耗费资金的问题。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十万家”。说的就是这个问题。如今，榛原军已成五军，三十万众，日耗钱粮巨万，如果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不仅征伐大业捉襟见肘，更有可能将国家财力拖垮。因此，青苔一直在苦思冥想，要找出一条可行之法。
青苔想到了如今宋国国内土地紧缺，人口众多，国内许多贵族过着“朱门酒肉臭”的奢靡生活，而很多平民却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民怨不小。而新占领的东海五郡、新征服的鲁、郑大片土地上却还有很多地方虽土地肥沃，却无人耕种，成为兔子、狐狸的乐园。想到这里，不禁眼中一亮：如果将这些新占土地，按百亩为单位划分为许多小块，然后宣布凡是宋人到这些新占领区耕种的，就赐予一块田地。不仅国家财政对此予以补贴，而且凡是耕种达一定年数，比如三年以上的，这百亩土地就永远归耕种者一家所有。而且这三年之内国家不征收租税，三年之后也只是实行十一税，即每收获十石粮食，上缴一石作为租税。这样势必能够吸引大批中下层农民和城市贫民远来耕田，从而一方面大大充实了宋国的边防，也从根本上解决了军粮问题。
在戏童山军事会议上，青苔把自己的想法和在座的诸将讲了，得到普遍的赞同。蝶姬还进一步建议道，“其实榛原五军也可在各自的驻地屯田，平时耕作、训练，战时出征打仗。这样一方面向各国表明宋军有长远控制中原战略要地的想法，以打消他们的觊觎之心！同时，还能大大减轻民力，做到以兵养兵！”
青苔赞扬道，“说得不错！古人有云：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车战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蝶姬所谓以兵养兵者，深得我心啊！”
这时，公主佩姬也若有所思地接着发言道，“至于军资金的问题，我倒有一个想法。如今陶都乃是辐辏天下的商贾巨都，其通往晋、卫、齐、鲁诸国的商道早已畅通，每年为我宋国贡献巨亿财富。而自陶邑沿着河水南麓一直通往西国诸侯的商路，则由于中原连年征战而时畅时断，贸易大受影响。依为妾之计，不如重开此条商路，并且沿途派兵保护，当可获利巨万。同时陶邑商贾穿过宋境到达陈、蔡以至于楚的商路，自宋国北境转向东海而南达于吴越的商路均未开辟，我军一方面可集中力量开通这两条获利丰厚的商路，同时借口保护商道为名，进驻沿线诸侯国家，控制重要的商邑和战略要地，以备不测。同时，我榛原军还可在有关要地设立关卡，控制商路，以商贸作为手段，辅以我榛原军的铁骑实现我国总体目标。”
青苔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异地望着佩姬，“公主此策着实高明，本君不及也！”
此时，新提拔起来的榛原军中军步兵主将南宫灳（音“会”）起身进言，“有许多立功将士军功已足，想依靠军功所换得的良田、财货、爵位，安享太平，同时还有许多四境壮士也想加入榛原军好封妻荫子，建功立业！末将斗胆建议：我榛原军实行可进可出，以三年为期，每三年考评一次，如果军功到达一定程度，可自愿选择是在军队中继续服务还是复员回家，享受小领主的生活；即使那些立功不多，或者是没有立功的将士，也完全可以选择是留还是走，如果离开的话，我军将发给一笔丰厚的遣送费，足可颐养天年；如果选择继续留下，则要经过考核，考核通过的话，将发给一笔不菲的奖金，作为三年来国家对其英勇作战的奖励，由其自己支配！如果考核不通过，也会视同选择自愿离开的士兵看待。而且，据我观察，许多人是一心想在军中干一辈子的，他们对财货不感兴趣，只是希望能够凭借自己奋勇杀敌，获得升迁。因此，对于他们就要注意不要堵塞了他们晋升之道，最好能够每年考核一次，严格按照二十级军功爵位制施行！如果他们确实功勋卓著，就要不吝惜大胆提拔，甚至越级提拔！对于一般英勇作战的士兵，如果一年下来，没有重大疏失，也应该提升一级！这样就会鼓起他们的希望，使我榛原军始终斗志高昂！”接着南宫灳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后末将希望我榛原军的将领选拔，能够形成这样的传统：三分之一来自于我宋国名将世家，如：猛、狂、萧、公孙、南宫、戴、乐等；三分之一来自于诸侯列国的杰出人才的招募，如来自秦国的扬孙、逢孙和来自晋国的良将栾殖等；还有三分之一，应该来自我军的优秀士卒和下级军官。如此，方可形成万马奔腾，将才辈出的大好局面！”
青苔听了，心中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榛原诸将，一个个竟有如此见地，真是皇宋将兴之兆啊！
这时，戏童山大本营榛原军负责情报事务的大将乐旘趁热打铁地进言道，“为了配合正面的军事攻伐和商业贸易战略，我榛原军还可专门建立一支生间部队！就是派出专人打入各国高层，除了收集情报之外，还可联络各国重臣、宠臣，甚至佞臣，不惜重金财宝美女，对其施加影响，以影响各国诸侯对我宋国国策！同时，对于顽固反宋的诸侯，可以与其国内存有异志的大臣、宗室取得联络，勾结一体，必要时甚至不惜发动政变，帮助与我宋国交好的人选即位！”，青苔转头问道，“乐将军可有进展？”乐旘自信满满地向青苔拱手道，“榛原君勿忧！据末将得知，楚国太子商臣与成王不睦，常有篡弑之心！我已经派人和他秘密联系，目前此事正在进展之中！”青苔大悦，“好！乐旘将军干得不错！今后这支生间部队就交由乐将军全权负责，直接对本君汇报！”乐旘诺诺而下。
戏童山军事会议开得极其成功，青苔在会后不久就颁布了《榛原令》，将所有这些措施张榜宣布，正式施行，史称“戏童山革命”。一时间，中原大地人潮涌动，商贸繁盛，百姓争相开垦良田，许多士兵获得升迁，一部分自愿退耕田园，同时有更多的勇武之士踊跃加入榛原军，而有关将佐严格执行员额编制，加以严格考评，裁汰了一批，同时又补充进来许多新鲜血液……
看着榛原军各项事业都欣欣向荣，青苔也决定亲自去视察一番，看看究竟效果如何。这天，他趁着天气晴朗，骑上一匹马，带着公主佩姬和两个侍从就出发了。青苔一行从戏童山出发，直接往东南而来，眼见前面一片绿油油的麦地，煞是漂亮。不禁催马走近，与站在地里的老汉搭起了话，“老丈！我看这田苗长势甚好！看来今年又能丰收啊！”老汉直起身来，一脸骄傲的样子，“不是跟你吹！我在宋国的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种地高手！十里八乡的庄稼人，没有比我干得更好的啦！”青苔笑了笑，跳下马来，随从诸人也纷纷跳下来马，向老汉聚拢过去。
青苔饶有兴致地问道，“老伯原来是宋国人？”老汉一歪头，“怎么？不像么？”青苔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敢问老伯怎么到这边的呢？”老汉闻听此言，把锄头往田里一戳，长长吐了一口气，“以前我家住在睢阳南边，人多地少，仅有五七亩地勉强度日，加上临近都城，税目繁多，我一家十一口人难以度日。前几天听说执政大人颁布了《榛原令》，让我们小民可以到四境来耕种大片土地，不仅地多了，也没有了苛捐杂税，而且前三年不用缴税！呵呵，真让我老头子舒心啊！听说耕种三年，这块地就是自己的了！这下我可更不能走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过下去了！你看，”说着老汉一指身后，青苔循着手指的方向，隐约看到前方的一座庭院，虽是竹子围成，略显简陋。但庭院里有三四座茅屋，几个小孩正在里面蹦蹦跳跳，煞是开心！庭院里几个少妇正在桑树下采摘桑树，宛然一幅优雅的水墨图。
青苔看了半晌，忽然转头问老伯道，“哎，我只看到了几个小孙孙和儿媳，老伯的儿子呢？”老伯有些无奈地说道，“哎！我那大儿子在榛原军中服役，已经三年多了。今年征夷大将军开恩，凡是在军中服役的宋军将士，人人发放一笔丰厚的赏赐！好几个宋兵帮他把东西搬回来的。我一看啊，乖乖!”青苔忙问，“是什么啊？”老汉朝左右看看，神秘地对青苔附耳说道，“整整三千钱啊！足以让我们全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还有许多酒肉、锦缎之类的。哦对了，我那大儿子因为杀敌立功，还升到了一个什么门尹的爵位，听说还可以世袭，我们家十代务农，如今可算要当官了！”说着连胡子都乐得不住抖动。青苔连忙拱手道，“恭喜老伯了！”
不过老伯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不过我那二儿子和三儿子一看大哥得来这么多的赏赐，还有官做，这下可羡慕得要死！非缠着他大哥要参军，这不，一大早他大哥就领着他们俩人去报名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上？听说现在整个宋国人人都想当兵，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但审核这一关就更加不好通过了！”
不待青苔插上话，老伯又兀自说了起来，“自从听说这个《榛原令》一公布之后，很多乡亲也纷纷拖家带口，前来垦田”，说着一指旁边，青苔看到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老伯解释道，“好了！我就不奉陪了！老邻居来家里做客，我要去招待他们了！要不你也来家里一起坐坐？”青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那在下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看着老汉笑呵呵地迎着来人走去，青苔和佩姬对视了一眼，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