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鹿征伐

    公元前631年，宋成公7年。

    刚刚在秦国完成大婚的青苔，已经偕佩姬公主回到了他的封地榛原（食封榛原三万户，即整个榛原城的人口）。青苔将榛原加以大力扩建，建成后榛原城达到了方圆四十里，有九座城门，分内外

    两重城墙，不仅城墙高大坚固，而且护城河极为深广，加上城中粮库、兵器库、物资库及水井系统等一应俱全，因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座常攻不破的坚城。青苔还在榛原官署北面新修了一座

    宫殿，名为燕宫，作为佩姬的寝宫。

    因作战的需要，青苔又在东夷部落招募壮士数万人加入榛原军，加上一万秦军铁骑，这时的榛原军的作战序列如下：

    榛原军全军共九万二千人，分为野战部队和守城部队。

    榛原军野战部队共六万六千人，其中重骑兵一万五千，由宋国上大夫、大将南宫奚虎统率；重步兵一万五千，由大将猛桊统率；弩兵一万，大将狂邡统帅；战车兵一万人，由新在东夷招募的大将

    仆骨莫邪率领。蹇伯姬作为军师随侍中军，由八千精锐门尹军――宋国最精锐部队（也是高度机动型重装甲步兵）及八千秦国精锐重装战略突击骑兵――锐士组成，由青苔亲自率领。

    榛原军城防部队共两万六千人，其中随公主来宋的秦国大将西乞貉（大将西乞术之兄弟）率领剩下两千秦国锐士，及四千宋国门尹军守卫燕宫；担负守卫榛原城任务的普通守城部队也有两万人，

    由伊挚统帅。

    当时宋国的全部军力，除了榛原军之外，也只有十余万人，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青苔掌握了半个国家的军力。

    在城濮之战后，宋成公为了防止楚国兴兵攻打，遂大为扩军，将整个宋军部队（不包括榛原军，榛原军乃是宋军的主要战略突击力量与快速反应部队，而非正规阵地战的主力）分为三军，左军三

    万五千人，由大司马公孙固率领，因此公孙固也兼任左师（左军统帅）之职；新设右军，任命公子目夷为右师（右军统帅，兼任国家最高政务官），共有三万五千人；自任中军主帅，统率四万五千人

    ，其中包括精锐门尹军一万余人。扩军之后的宋军总数（除榛原军外）为十一万五千人。若加上榛原军在内，则超过了二十万。但是，即使如此，也只是与秦、齐等国相当，低于晋（25－30万）、楚

    （30－40万）等国。

    五鹿郡是卫国最为繁华富庶的土地，它南靠黄河，北依太行，人口稠密，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公元前632年爆发的城濮之战中，晋国为了激怒楚国北进，将卫国的部分领土划归宋国所有，其中就包

    括五鹿。宋国却迟迟没有派人接收，如今卫国复国情绪浓烈，在其晋国占领区、齐国占领区与宋国占领区到处发生叛乱、恐怖袭击与各种游行示威活动。在晋、齐两国都向占领区派出军队镇压的情况

    下，宋成公也于公元前631年命青苔率榛原军前往五鹿，“攻击前进，扫荡凶顽，而靖地方”。

    于是，榛原军的战争机器隆隆开动了，在宋国北境通往黄河的大道上，到处是一队队晃动着油黑发亮战盔的宋军，长矛林立；成群的骑兵疾驰在空阔的原野上，背后的三叶草家纹迎风飘摆；战车

    数百辆，载着满车全副武装的持戟武士，车上的“宋”字大旗遮天蔽日。此刻，青苔正站在其中一辆最高、最大、也最为豪华的战车上，战车上横着一面米黄伞盖，青苔与公主佩姬正手扶横梁，眺望

    前方。战车周围，是数百骑身披重甲的秦国铁骑，车子两边分别由六名骑兵手抱大氅（一种巨幅旗帜），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大周黑肩”、“大宋正卿”、“世袭榛原君”、“ 征夷大将军”、“

    大秦关内侯”、 “驷车庶长、食翊阳万户”等巨幅旗帜，阳光之下，闪闪发亮，显出大军统帅不凡的身份。

    宋榛原军经由河津渡过黄河，迅速朝五鹿开进。远远地，青苔看到前面一个村庄，立刻吩咐进庄察看情况。刚刚驶抵村口，只见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青苔与佩姬下车，在上百名重甲门尹

    军的护卫下，缓步入庄。映入他眼帘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村头一个横杆上，触目惊心地挂着七八颗人头，旁边的木排上赫然写着：抗拒大军，凶顽叛逆，故枭首示众！在街巷边，在水井沿，在洞开的居民住户大门口，在墙边，到处都是横躺竖卧的村民

    尸首，看得出被刀劈矛刺的痕迹，甚至还有许多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也惨死当场！整个村落死一般地寂静，偶尔有两声凄厉的狗叫声从远处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公主受不了了，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青苔忙命人将公主搀扶上车。而后，他找来一个先锋部队的士兵询问情况，这名士卒恭恭敬敬地答道，“因为这个村庄是抵抗我军占领最为激烈的，

    我先锋部队已有70多人被这里的村民杀死，因此王都尉（宋军中一级军官，约统率千人左右）下令将此村屠灭！”

    青苔默然，半晌，他才默默无语地拍了拍这名宋军的后背，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了，你去吧！”

    随着宋军的继续开进，青苔一路上见到这样的村庄、城镇甚至中小城市越来越多，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青苔就让卫士把车上的纱帘降下，免得让公主看到，而自己也是竭力与公主谈笑，以缓解自

    己心里的压力。就这样，大军一路扫荡，一路进军，这天，已经进抵五鹿城下。

    青苔大军在离城一里扎营，在布置了大军将城池团团围住之后，青苔陪公主弯腰走出战车，站在一处高岗，朝城内望去。只见城门紧闭，虽然全然不见一个卫军的踪迹，但城楼之上密密麻麻地站

    着不少粗布麻衣的百姓，他们手持木棒、粪叉、削尖的树枝等，阵严阵以待。而在他们身后，一面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卫”字大旗在迎风飘扬，仿佛在傲视着城下的宋国大军。

    青苔正看着，却不由得想起一路行军，卫国人激烈抵抗的惨烈景象，他心中不禁沉重了起来，暗暗思忖起来：五鹿城是座大城，而且如若强硬攻打，宋军必定会遭受惨重损失不说，城破之日，也

    一定会使居民遭受残酷的杀戮。此情此景，若被公主看到，肯定无法承受，公主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就糟糕了。而且若是被其他诸侯得知，也会有损于宋国在国际上仁义之师的形象。

    思来想去，青苔忽然想到了卫国的政府军。对！就这么办！青苔暗暗想到。

    自从卫国国君被晋国人抓走拘禁以后，卫国事实上就处于无政府状态，现在的卫国是由太宰宁禄监国，这个宁禄可向来是亲宋派，因为他的夫人一族是宋国贵族，在宋国握有重权，眼下宁禄虽然

    已经不能控制整个卫国，但至少也代表着卫国的合法政府，况且他手里还有一支五千多人的卫国军队。这支力量应该利用起来了！

    两日后，接到宋军统帅李青苔公函的卫国相国宁禄，率领着三千卫军就出发了。这天中午时分，两军会合。

    青苔见到宁禄，急忙将他迎进大帐。一面布置盛大的接风宴会，一面派人奉上准备已久的见面礼――黄金三千两，夜明珠十颗！宁禄看着这些珠宝，眼睛都看直了，尖尖的脸颊满面红光，一面贪

    婪地拿起一锭金元宝，一面朝青苔谄笑道，“榛原君如此客气！在下怎么担待的起啊！”眼睛却始终盯着元宝。在一旁察言观色的青苔心知大事谐矣，连忙摆出一份为难的样子，“相国大人！鄙人还

    有一事相求！”宁禄满脸堆笑忙不迭地说，“什么事情都好说好说！”青苔遂附耳过来，在宁速的耳边窃窃私语说了起来……

    次日中午。五鹿城下。卫国大军已将五鹿团团包围，只听得一声炮响，宋军阵中冲出一辆战车，上面扶梁而立的正是卫国相国宁禄。只听得宁禄颐指气使地对城楼上大喊道，“五鹿城已被晋侯划

    归宋国所有，尔等小民，不可抗拒大军！速速开城投降！不然，我卫国大军也将一起攻城！城陷之日，玉石俱焚！”

    这时，城头上的守城的百姓中出现了一股骚动，人们在疑惑着，小声争辩着，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在大声激烈地叫着什么。宁禄的确是个老奸巨猾的官僚，趁守城百姓军心不稳的时候，他早就将

    卫国精锐千余人埋伏在东西两门外――守城的百姓主要集中在南门，也就是宋军准备主攻的城门，而东西两门防守薄弱。此时，已有一批卫军悄悄地顺着挠索，沿着东西城墙，毫无声响地偷偷攀援而

    上。而守城的百姓还毫无觉察！

    此时，宁禄正在对南门的守城百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表情生动，声泪俱下，“尔等也是我卫国百姓，我作为卫国国相，又焉有害汝等之理？我可用项上人头担保，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开城归

    顺，宋军决不伤害你们一根头发……”

    有的百姓动摇了，有的放下木棒就要下城，却被其他人挡住了，城上的局面也更加混乱，争吵，推搡，甚至小规模的冲突……这时，从东边城楼上有三道红箭腾空而起――那是卫军偷袭得手的信

    号！这时，宁禄笑容可掬的表情消失了，他恶狠狠下令，“卫军听令！现在给我攻城！城破之后，要痛加剿杀！不要放跑一个！”然后他对着身边的青苔谄笑着说，“这批刁民我卫国就代贵国加以严

    惩！”青苔淡淡笑了一下。却并不答话。

    这时，卫军已经攻上南门，正在大肆屠杀卫国守城百姓，甚至一些跪地投降的百姓也一律杀戮！青苔眼看此景，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时宁禄对青苔谄笑道，“我军已破城门，下臣愿为前驱，顺

    利迎接贵国大军入城！”于是，宁禄率领卫军先行出发入城。

    望着宁禄的背影，青苔鄙夷地摇了摇头，转身低声对身后诸将道，“大军跟随在卫军后面，四面合围，攻入城中。百姓只要投降，可免死罪；卫军不论贵贱，一律格杀勿论！至于宁禄么”，青苔

    沉吟了一下，对身后诸将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诸将心领神会，纷纷催军前进。于是，跟在卫军身后，密密麻麻的的大批宋军也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