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变
地龙谷上空的云层越压越低，炽白的闪电交织成网，在云层底部不断闪过，无数霹雳声响彻山谷。
施密特眼神炙热，仰头望天，毫不在意豆大的雨点扑打在他脸上，嘴里还在焦急的念叨着：“还不够，还不够，再多来一点。”陆心站在一旁，看着这神经质的施密特，也有些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期待着天上能出现点什么。
雷电闪动得越来越频繁，不断地有惊雷落下，砸在山谷里，燃起无名山火。
随着天空中的雷电越发凝练，不久前才平息下去的地动又开始了，而且震感越来越强烈。剧烈的震动，引得山谷四周的山坡上，不断有滚石滑落，小股的泥石流也冲刷而下，站口位置已经不再安全。
陆心勉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被晃倒，他望向天上，只看到不断聚集的云层和狂风暴雨，看不出什么多余的变化，他决定不陪着施密特发疯了，转身就要返回甘泉站地下。
就在这时，一片哞哞声自地底传来，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瞬间蔓延全身，陆心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当场就要匍匐下去。
听到这声动静，站门口的施密特欣喜若狂，他立马双膝跪地，向天张开双手，不断地叩首朝拜，俨然一位虔诚的信徒。
陆心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抬头望天，只见一道巨大的青灰色虚影从谷中升起，朝那不断下落的云层扑去。只一息的时间，那道青灰色虚影便迎风而长，巨大的虚影连接天地，和空中的雷电不断碰撞。
在雷电的淬炼之下，那道虚影由虚转实，和施密特故事中描述的一样，长相如牛，一只腿、头上没有角、身体呈青苍色，这个单脚巨兽，撑满了谷中的这片天地。
陆心被惊到说不出话来，但他自小接受的无神主义的教育让他只能将这巨兽归纳为未知，好说服自己去摆脱面前的恐惧。
那巨兽仰头向天，张开血盆大口，猛得一吸，山谷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这漩涡的牵引下，数不清的电芒在向漩涡中心聚集，不多时就化成了一团雷光。
与此同时，在那漩涡巨大吸力的作用下，山谷中狂风大作，无数碎石、断树被掀上天空，朝那巨兽嘴中飞去。
陆心躲在站门内，紧紧抓住站口的门栏，不让自己被风吹走，施密特跪倒在地上，居然不受影响。
随着电芒不断汇集，那团雷光也渐渐变大，其中蕴含的能量也越来越恐怖。雷团外围，不断有电光闪剧烈挣扎，一道道细长的雷光激射而出，洒落谷中，似乎要将这片天地击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心都不敢大声喘气。不多时，在那旋涡的不断吸食下，天空中的雷光渐渐弱了下去，风雨也慢慢平息，那漩涡中心的雷光也不再躁动，逐渐光华内敛，凝聚成型。
这时的天地间好像安静了许多，那巨兽也收起神通，闭上巨口，一颗璀璨的珠子从旋涡中跌落，悬浮在那巨兽身前，发出温和的金光。
那巨兽眼中透出满意的神色，一口吐下那金珠，仰天长鸣。
一瞬间，方才平静下来的山谷风雨再起，雷云密布，那巨兽闭上双眼，悬浮在山滚上空，沐浴在漫天雷光中，岿然不动。
就在这时候，一直跪倒在地上的施密特动了，他猛地坐起身来，学着那巨兽的姿势，端坐在地上，开始调息打坐。陆心一见，心中似有明悟，也许这就是施密特那呼吸法的来源！
没有犹豫，陆心也来到施密特身边坐下，他抬头看空中的巨兽，开始仔细观察它的呼吸节奏。
“呼”……“吸”…“呼”……“吸”
陆心感受着那巨兽的呼吸律动，最开始的一段和施密特教给自己的大致相同，但一些关键节点似乎有些不同，陆心慢慢体悟，跟着那巨兽的节奏，渐渐入定。
跟着练了不久，陆心就发现了规律，这是似乎是一段完整的呼吸法门，施密特只学到了开头那一小段，但就是这一小段，就可以让他在甘泉站底下呼吸自如。
这份呼吸法起承转合，前段平缓，中段急促，后段悠长，陆心反复重复了几次，发现自己学得很快，他又跟着那巨兽循环了一遍又一遍，不断查漏补缺后，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火候已到，陆心觉得没有再练下去的必要，他站起身来，猛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舒泰，站外那种空气的粘稠感也不复存在，陆心明白，这神秘的呼吸法，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
他回头去看还坐在一旁的施密特，只见他愁眉紧皱，眼中充满了焦急，似乎有很大的困扰。
陆心摇摇头，看来施密特遇到了问题，只是自己可没有帮他解惑的义务。
陆心用新掌握的呼吸法吸了一口站外的空气，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他抬头看天，那巨兽身边的雷光也渐渐暗淡下去，明显进入修炼的尾声。陆心推断，那巨兽的打坐即将结束，等会儿就会离开，那条停机坪小路上的“鬼打墙”大概率也会消失，这正是个离开的好时候。
于是，陆心提起那箱自热米饭，朝站外的停机坪走去。果然，还得是完整的呼吸法才能在这外界被“污染”的空气中生存，陆心惬意的行走在这条小路上，心情舒畅。
听到陆心离开的动静，施密特从疑惑中反应过来，他看向陆心离去的方向，看着他潇洒的姿态，一双眼睛嫉妒得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被他登了先！为什么！？”施密特仰天怒吼，发泄着胸中的不满。
陆心听到身后传来的吼声，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朝施密特挥挥手，当做告别。
施密特被这么一激，再也忍不住，冲出甘泉站，面露凶光，朝陆心杀去。不过，他还没跑出几步远，就双手扼住喉咙，不断的喘着粗气，跌坐在地，看着陆心的背影不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