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封闭

    马上到了六年级，小学快毕业了，家里的房子也快建好了。这些年，我为了周末不想带弟弟，都会去外婆家，因为，我总以为，我在那里会还是个宝，再怎么样，我都是客人，他们还是会对我好的。二三年级的时候，舅舅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他朋友家，然后舅舅说，将来要买摩托车，就会开得很快，“咕咕”然后嘴里发出摩托车的声音，然后我们快乐的一起笑。他还带我去田里割草，然后问我“xx，跟舅舅好吗，”“好”我回答“跟我好，好到老吗？”“好”“我牵牛，你吃草，行不？”我点点头，然后给我草，然后他笑了。这个是我们这边大人套路小孩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明白要跟舅舅好，不知道自己变成牛了。我还跟着他去碾米场碾米，那个时候外婆家种稻子。还一起去挖竹笋，一起去菜场买菜，那次买年糕的时候，他故意问“一根年糕够不够？”我不知道一根年糕是多少的量，然后接着说“还是两根吧，你这么胖，要吃的，不能饿着你”然后旁边卖年糕的都笑了，大家都笑了。后来舅舅订婚了，国庆节的时候舅舅会带我去舅妈家，在那里，我感受到了舅妈和她母亲的热情款待，其实舅妈是一个很好的人，在我看来她对别人没有那种有色眼光，至少在我这里，她不会像我母亲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那样嫌弃我。但是母亲经常说舅妈背后怎么样怎么样，然后外婆也说，但在我这里，背后说什么无所谓，舅妈是为数不多尊重我的人，管她真心或假意，她在我这都是好人卡。

    后来舅舅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有可能渐渐长大的我越来越不可爱，更有可能因为母亲来外婆家跟亲戚们借了钱，我们家穷了，所以对我态度没以前好了。母亲自己也在我面前说过类似于舅舅没良心的坏话，说舅舅看不起他什么什么的。以前不明白，以为是舅舅人品出了问题，现在自己也嫁人成家，明白了穷不走亲，娘家路是用钱铺出来的道理。记得那年13岁，那时我上初一，那是最后一次住外婆家，起因是因为我把一个铁环放舅舅床上忘记拿了，那个是我跟小伙伴玩的，算是玩具吧，然后他打电话给我母亲说我如何如何不好，打了很久。其实我被这样说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有一点小性子，舅舅就会说“如果是我女儿，我一定往死里打”，然后我哭着不吃饭，舅妈来劝我。我以为我还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是个宝，但是我忘了，舅舅阿姨们都成家，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而母亲经常在外拿我当话题已经形成了破窗效应，再加上家里造房子越来越穷，所以不待见我很正常。舅舅打完电话，我看到了他愤怒和嫌弃，我该怎么办，跟以前一样，等着母亲来接我，然后听他们说我在外婆家如何不懂事，如何如何如何的告状吗？不，我看到了自行车，这是我来的时候骑过来的，那骑回去不是照样很简单，我发誓，再也不住外婆家了，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家了，从那以后，没什么事不去外婆家，就算要住，后来几年后我也跟着另外的小姨住她娘家，也就是叔婆家虽然离外婆很近，我也没去打扰。我封闭了自己。

    很多年后，后来在母亲的叙述中，她说我每次住阿姨或者舅舅家，她们都会来告状，刚开始她都觉得是我不好不懂事，直到后来，表弟表妹都住过我家，她才知道，她们的孩子也就那样，没那么好，还不如我们姐弟俩，但是他们很少说弟弟，有时候背后说，原因很简单，因为弟弟背后有靠山，她们不想得罪我母亲，说我弟弟会吵架的，吵不过我母亲，说我不会反噬到她们身上，而母亲也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说弟弟，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