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小兵奋不顾身抢救白映雪 张小梅吃醋不和他们一起上华山
秦书桂顿时傻了眼，他不会游泳，看见宽阔的水面腿发软。白映雪在水库里挣扎，他像狗遇见了凶恶的狼，只叫唤不敢向前。白映雪呼喊:“赶紧救我！”秦书桂吓得惊慌失措，白映雪见秦书桂止步不前，大声地呼喊：“高小兵救我！”秦书桂这才想到英勇无畏的高小兵，急忙向落在后面的高小兵张小梅求救，他慌慌张张地喊:“高小兵赶快来，出事了。”
高小兵听到喊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迅速地跑到水库边，看见白映雪在水面上挣扎着，嘴里呼叫着:“高小兵救我，高小兵救我，我快支持不住了！”高小兵一边脱衣服一边观察地形，张小梅赶过来一把拉住他说：“这水库水很深，水也冰得很，每年都有淹死的人，我不让你下去，太危险了！”
张小梅说的是实话，高小兵听人说过，每年天最热的七八月，都有不知深浅的莽撞者，自以为水性好淹死在姜家湾水库的深水区。但是母亲的干女儿落水了，他能见死不救吗？出了事怎么给母亲和白映雪的父母交代？顾不了许多，他看见水库快要把白映雪淹没了，她呛了水在下沉，水面上只留下了她挣扎的手，再不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冷静地对张小梅说了一句：“救人要紧，顾不了那么多了！”说着，挣脱张小梅紧紧拉他的手，一纵身跳进了水库，奋力地向白映雪游去。
姜家湾水库的水确实冰冷，高小兵猛地跳下去，一条腿抽筋了。好在白映雪掉落在岸边不远，他忍着疼痛游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拼命地向岸边游去。岸上张小梅紧张得不得了，她急中生智把一根木棍扔向高小兵。高小兵眼疾手快抓住木棍，缓了一口气，拖着白映雪继续向岸边奋力地游去。
在张小梅的帮助下，高小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白映雪连拖带拉救上了岸，此时她已经昏厥了过去，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只是双手紧紧抓住高小兵不放松。高小兵靠在岸边的一棵树上喘着粗气，秦书桂急忙过来搀扶住他，三个人七手八脚把昏迷不醒的白映雪抬到平坦的地方，她还是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抓住高小兵不放松。秦书桂紧张地问：“她昏迷不醒，现在怎么办？”高小兵说：“能怎么办，做人工呼吸，等她苏醒了再说别的事！”他让秦书桂给白映雪做人工呼吸，秦书桂不敢造次。高小兵看着张小梅，张小梅连忙说她不会。
高小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训斥秦书桂：“惹事生非的货，惹出事情了，却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要等着出人命，把事惹大了！”秦书桂可怜巴巴，用哀求的眼光看着高小兵说：“还是你来吧，我笨手笨脚地不中用，救人要紧，不要再难为我了！”高小兵为难地看了张小梅一眼，张小梅沉默不语。高小兵把白映雪平放在地上，犹豫不决踌躇不前。秦书桂着急地说：“哥们，救人要紧，不要想得太多了，人工呼吸你不会吗？挤压胸口，嘴对嘴呼吸！”
张小梅不愿看到高小兵给白映雪做人工呼吸，却也没有理由阻止他救人一命，痛苦地转过身去。高小兵掐了白映雪的人中，她吐了一口水，有了呼吸;继而难为情的把双手放在她的胸部挤压她的胸口，她又吐了一口水，但双眼还是紧闭着，双手抓住高小兵不放。秦书桂看着着急，催促高小兵说：“救人又不是演戏，你犹豫啥，赶紧嘴对嘴人工呼吸！”
高小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大山中新鲜纯净的空气，他放下了顾虑，俯下身把他的身体贴近白映雪的身体。他感觉到她的身体是有温度的，她还活着，应该不会出事，他能把她救过来。他颤颤巍巍把嘴对上白映雪的嘴，他的心脏忐忑不安的狂跳不止。他把深长的呼吸传进了她的嘴里，她的鼻子里有了气息，不均匀地回传到他的脸上，热乎乎地，紧紧抓住他身体的双手也微微地颤动了。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当高小兵再次把呼吸送进白映雪的嘴里时，她的身体也颤动了，贪婪地吸吮着他的呼吸，双手更加地拥抱住他，胸脯一起一伏，气息变得急促躁动。高小兵意识到了什么，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别闹了，他们俩在一旁看着呢！”
白映雪慢慢地睁开眼睛，高小兵就趴在她的身上，他和他是那么地贴近，脸挨着脸，嘴对着嘴，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她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亲吻起来。高小兵想要起身，白映雪不松手，异常行为惊动了身边的秦书桂张小梅，他们俩都惊呆了，一个目瞪口呆一个泪流满面。
高小兵尴尬地爬起来，脸色铁青地说：“她醒来了！”说完，转过身从地上拾起他的衣服，闷闷不乐地穿起来。晌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白映雪湿漉漉的身上，她用手护住眼睛，期待高小兵把她拉起来，而高小兵留给她的是一个背影。秦书桂主动地走上前，关切地问：“你没事了？”白映雪冷冷地说：“不要紧！”说着，她站起身，走到高小兵身后，感激地说了一句：“高小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映雪高高兴兴满怀希望来到高家庄，闷闷不乐失望透顶回了西京城。姜家湾之行，她更加深刻地了解了高小兵。以前欣赏他英俊潇洒善于学习，现在更加敬佩他机智勇敢沉着冷静。危急时刻奋不顾身救她，这份勇敢难能可贵。仅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他有担当，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救了她的命抓住她的心，她爱上他难道不应该吗？她才不管他是干妈的儿子，已经有了女朋友。张小梅一个农村女孩，论长相论家境论心机，哪一点能和她相比？可高小兵偏偏喜欢上了张小梅，对她的爱情熟视无睹无动于衷。这很伤白映雪的自尊心，她生他的气。他在生死关头，挽救了她的生命，她又恨不起来他了。那么大的水库，那么深那么冰的水，四周无人，秦书桂吓破了胆束手无策，不是高小兵她就真的没命了。回想当时的情景，她更加坚定了爱高小兵的心。回到西京城，她茶不思饭不想，呆在家里足不出户，呆坐在桌子前望着高克己老人给他写的“恰同学少年”想心事。
母亲程颖看了，问了一句：“谁的字，写得真不错？”白映雪一声不吭，她的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她话她不说，叫她吃饭她不吃，便打电话问秦书桂:“怎么回事？”秦书桂心里有鬼，不敢把白映雪落水的经过告诉程颖书记，他吞吞吐吐地说:“她可能是伤风感冒了！”“什么？伤风感冒了？我看不是！”白映雪母亲怎么能够相信，凭她多年的人事管理经验，她知道秦书桂给她撒谎了，女儿一定是在高家庄受了委屈。她对秦书桂说：“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高小兵欺负她了，不要欺骗我！”
秦书桂可怜巴巴地说：“没有的事，阿姨，我怎么敢欺骗您，她确实是伤风感冒了，不信，您问白映雪？”程颖问不出来什么事情，只好气愤地挂了秦书桂的电话。她又给白主任打电话：“老白啊，你一天只知道工作，掌上明珠生病了，你也不回来看看？”白主任说：“不要大惊小怪，她生病了，到医院看一下医生就好了，我这几天忙回不来！”程颖说：“她的病不在身体上，在心理上！”白主任问:“到底怎么回事？”程颖把白映雪高家庄之行前后巨大的情绪反差向丈夫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白主任听了笑呵呵地说：“女儿大了有心事了，这很正常，年轻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做父母的不要管，管也管不好！”
送白映雪秦书桂回了西京城，高小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多日不平静。那天从姜家湾回到高家庄，三个人都装作若无其事，谁也不敢把白映雪落水的事情给刘淑贞说。晚饭后高小兵还在生气，闷闷不乐地上了少陵原，白映雪秦书桂悄悄地跟在后头。原上头安静，视野更加开阔，四周月朗星稀夜色朦胧。高小兵停下脚步，回过头说：“今天多亏没出事，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白映雪秦书桂自觉理亏不敢说话。高小兵说:“你俩是好朋友，外院的同学们都说你俩在谈恋爱。张小梅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俩关系好，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一个农村娃，跟你们城市人比不成，你俩有事不要把我搅和进去！”
白映雪望着高小兵，也看着秦书桂，她喃喃地说：“我认识秦书桂是比认识你早，我和他是好朋友，就像你和金杰也仅是好朋友一样。不信，他在当面，你问他是不是这样？”她逼他表态。秦书桂无奈说：“我是对白映雪有意思，但是她看不上我，心里装着你高小兵，我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高小兵摆摆手说：“白映雪是我妈干女儿，她和我在某种程度是兄妹，世界上哪有兄妹谈恋爱的？再说我们是学生，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我爸一再告诫我，不让我大学里谈恋爱。说我二哥在部队当兵，他还没有处对象，你着什么急？他要求我工作以前不能谈恋爱的！”
高小兵表明了态度，白映雪秦书桂面面相觑，当天晚上的天气非常的闷热，三个年轻人夜深人静也没有睡着，各想各的心事都没有睡好觉。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刘淑贞带着高玉盈到街道买盐打醋，高小兵趁机匆匆忙忙地把客人送走了。他想消停消停不成，去姜家湾找张小梅，她躲着不见他，秦书桂又打来了电话。大哥高小民晚上出车回到家里，告诉他:“秦书桂约定第二天早上八点给你打电话，你到时间准时去村委会接听。”
在电话里，秦书桂告诉高小兵说：“白映雪生病了，住进了医院，想见你，你进城来探病吧。”高小兵说：“我又不是医生，去看她，她的病就能好吗？我说过了，你俩的事情，我不掺和”秦书桂说：“我明白你讲义气够哥们，给我制造机会。但是人家千金小姐看不上我这小市民，心里只有你，你才是她的白马王子。你来探病吧，她想和你好我不怪你！她妈一天三头给我打电话，责备我，要我在医院陪护她，她对我爱理不理，你不帮我我怎么办啊？高小兵说：“你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我这边张小梅还没有说通，你又想把我拉下水？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书桂说：“哥们，算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不看佛面看僧面，白映雪是妈妈的干女儿，他爸是省发改委白主任，以后我们毕业参加工作时，有什么困难找他帮忙，她也好替我们说话。我提醒你，现在不能和白映雪把关系搞僵了，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高小兵说：“你想办法搞你的关系，找你的路子吧，我确实帮不了你！”说完，他挂了电话。
秦书桂依然锲而不舍地把电话打到高二村村委会，高小兵回了家，他找高小兵的大哥高小民或大嫂李红梅接电话。李红梅中午下班回家吃饭，把话带给婆婆刘淑贞。吃了晌午饭，李红梅上班走了，刘淑贞进了高小兵的屋子，对坐在窗前写毛笔字的小儿子说：“你嫂子吃饭回来讲，秦书桂打电话说白映雪生病了，想见你一面，你为啥不去看她？”高小兵尴尬地说：“妈，你不知道，白映雪认识秦书桂比认识我早，他俩关系好，人家闹矛盾，我去掺和，越帮越忙！”刘淑贞摇摇头笑着说：“我怎么看着这女子对你有意思呢？”高小兵一听急忙说：“妈，没有的事，你可不能偏听偏信呀。”
看到小儿子脸红了，刘淑贞说：“白映雪这个女子我挺喜欢的，对我殷勤，你和她就算没有啥，作为同学，作为兄妹，人家生病了，你也应该去看看。咱们农村人，做人要厚道把路走长！”母亲的话说得有理，高小兵听进去了，同意去看白映雪。刘淑贞塞给他三十块钱说：“到医院看人，不能空着手，去了给她买些营养品，要懂礼道！”。高小兵接过钱出了门，到坡上他家自留地，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坐上59路公交车进了西京城。
按照约定的时间，秦书桂在南门外汽车站等高小兵。大上午骄阳似火，他在路边的梧桐树荫下望眼欲穿，终于看到了高小兵的身影。他擦了一把汗，发动摩托车，来到高小兵身边，高小兵上了车，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向白映雪家的方向驶去。高小兵说:“找个商店停下，我买些东西！”秦书桂说：“你来看白映雪，买什么东西啊？她在乎的是你的人，你人到了，她的病就好了，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高小兵说：“我来时还在地里摘了一些蔬菜，看过白映雪我要去看我爸！”
二十分钟后到了东郊纺织城，白映雪母亲程颖所在工厂的家属区，厂医院的楼下。秦书桂走在前面给高小兵带路，上了楼，他推开一间病房的门。白映雪看见秦书桂一个人回来了，显得很失望。秦书桂说：“天太热了，把我渴死了，让我先喝一口水！”说着，他端起床头柜上的他的水杯，一扬脖子咕嘟嘟的喝起来。白映雪失望至极，侧过身看见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高小兵。
心里一阵激动，白映雪跳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你来了，外面天气很热吧，你先喝口水！”高小兵来到她身边，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口不凉不热的温开水说：“你的身体平时挺不错的，怎么几天不见，就生病了？”白映雪说：“我感冒了，不要紧的！你来看我，我很高兴，过几天就好了！”高小兵说：“前些日子，你嚷嚷着要上华山，现在你生病了，华山估计去不成了？”白映雪说：“没事，跌入水库，我只是受了一点惊吓，你来了，我的病其实已经好了，上华山，只要你去我也能去！”
高小兵微笑着说：“妈让我来看你，你好了我就放心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说着，他把手里的布袋子举到白映雪面前，白映雪打开袋子，从里面取一根带刺的黄瓜，跑出病房在水管上洗了洗，跑回病房，大口大口地生吃起来。秦书桂见状说：“吃独食，也不知道让人。我把高小兵叫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给我吃一个！”白映雪低头不语，秦书桂自己挑了一个西红柿，问高小兵吃啥，他一并到水管去洗。高小兵说：“我不吃你俩吃，新鲜着里，来的时候我才在自留地里摘的！”
秦书桂想起高小兵在南门说过要去看他的父亲，问他:“你什么时候去高伯伯工厂？”高小兵说:“等一会再去。”秦书桂说:“我骑摩托送你过去！”白映雪嚷着:“我也一块去。”高小兵苦笑一声说：“你俩谁也不让去，再别没事找事了，我爸思想保守不比我妈开明，你俩去了大呼小叫的，他当面不说过后寻我的事情，叫我吃不了兜着走！”白映雪说：“那你就吃过饭再到高伯伯那里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老远的进城来看我，我总不能让你不吃饭就走了吧？”高小兵拍了拍肚子，笑着说：“说起吃饭，我真的饿了。上午只顾了和秦书桂打电话，忘了吃晌午饭了！”秦书桂说：“我也饿得很！”白映雪不好意思地说：“走，我请你俩吃饭！”秦书桂问：“哥们，你想吃啥饭？”高小兵说：“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见正街有家老孙家泡馍，咱去吃泡馍！”
老孙家牛羊肉泡馍是一家回民个体饭馆，开在紧挨生活区外面的街道上，地理位置优越，服务热情周到，味道纯正物美价廉。和公家的饭馆不同，不是先排队买票，而是吃了以后再付款，每到饭点生意非常火爆。到了门口，白映雪嫌人多，他们去了电影院旁边的一间楼泡馍馆。一间楼泡馍馆是一家集体性质的清真食堂，上下两层门面，曾经在六十年代接待过到半坡博物馆视察的中央领导，名气响亮，是东郊人改善伙食的一个重要据点。
从小在高家庄长大，高小兵第一次吃泡馍是在一间楼吃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春节前来父亲工作的工厂取家里急需的东西。前一天下午来，和父亲睡在单身宿舍的单人床上挤了一晚上。在同寝室同事的鼓动下，天不亮父亲把他叫醒了，带着他走了三站路，开洋荤到一间楼吃饭。一间楼一楼是普通泡馍，二楼是优质泡馍。父亲在一楼大厅花五毛钱买了一份三个馍一份汤的普通泡馍，又加了两个馍的钱，他们和同样起大早的人们一样，找了一个位子开始掰馍。
父亲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教高小兵怎样掰馍，说馍掰得越小煮出来的泡馍才好吃。高小兵认真地学着父亲的样子，把馍掰得又小又均匀。馍掰好了，父亲把装馍的老碗送到厨房的窗口，服务员用一个夹子夹了馍碗，给他们一个牌子。父亲看着厨师切了肉，说了一句：“师傅，带娃来吃，汤要宽一点！‘’厨师会意地一笑，说了一句“好了！”把配好料的碗放到了炉头的案板上排队待煮，他们才耐心回到座位上等待叫号。
那个年代，一碗牛羊肉泡馍可是一顿非常奢侈的饭，经济宽裕的工人一个月到了发工资或者亲戚朋友来了才吃上一顿泡馍，叫做下馆子。高家父子的泡馍煮出来了，却成了满满地一大一小两碗饭，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还有一小碟红红的辣子酱和一碟白白的糖蒜。当年多少人带孩子吃泡馍都是如此，买一份肉汤煮一大一小两碗馍出来，叫做拖拉机带了一个托挂。那是当年的风尚，大家都这样，没有谁笑话谁的，公家饭馆，领导认同，厨师和服务员更不会有什么怨言和意见。大碗父亲吃，小碗高小兵吃。父亲教高小兵怎样吃泡馍，纠正他吃泡馍不正确的方法，不能像吃面那样搅匀，要从两边一左一右拨着吃，这样吃到最后泡馍始终是热的。那顿泡馍给高小兵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世界上竟然还有比长面饺子更美味的吃食，而且耐饥，吃一顿饱一天。
白映雪请高小兵秦书桂在二楼吃优质泡馍，她嫌一楼人多。二楼人少，不用排队等待，她想和高小兵好好聚聚，安静地说上一些知心的话，对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高小兵第一次上一间楼泡馍馆的二楼，他没有发现二楼的优质泡馍比一楼的普通泡馍口味上有什么特别，只不过碗里多了一点木耳和黄花菜，其它的还一样。三个人各自掰馍，把他第一次和父亲在一楼吃泡馍的故事告诉白映雪秦书桂。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坐在他对面的白映雪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态度谦恭地和他和秦书桂平和地说着话，让他和秦书桂都能接受。
白映雪问高小兵:“我病好了，咱们上华山吧！”高小兵说：“上华山，谁都去？就我们三个人吗？”秦书桂说：“你还想带谁去？”白映雪说：“前几天，我们去姜家湾玩，没少麻烦张小梅和她的家人，这次上华山你把张小梅也叫上吧！还有那个金杰，我和她也能说到一块！”高小兵停下了筷子，不解地看着他们俩。白映雪说：“我说的是真话！你还不相信？”秦书桂赶紧接过话说：“我也喜欢人多，人多也热闹！”高小兵说：“那好！我回高家庄给妈打声招呼，问问金杰张小梅去不去？”白映雪说：“如果她们不想去，你怎么办？”秦书桂说“张小梅金杰不去，高小兵你也必须去！”不等高小兵回答，白映雪说：“就这么说定了，说话要算数，不能半路变卦！”
在一间楼二楼吃泡馍，人少安静，高小兵仿佛回到了纯真无邪的少年时代，他和白映雪秦书桂打开了话匣子，白映雪的变通让他能够接受，三个人说了很多的话，气氛融洽轻松。看高小兵决定上华山了，白映雪很开心，分派秦书桂买火车票，她来准备上华山的吃食，高小兵回高家庄动员金杰张小梅一起去，约定在第二天的下午，火车站汇合。
吃完饭，高小兵要去看父亲高勤俭，白映雪秦书桂嚷嚷着也要跟着去，高小兵说：“安省着吧，不要没事找事，给我留条活路吧。”就此分手，分头去进行自己的事项。秦书桂把他的125摩托车交给高小兵骑，白映雪叮嘱他：“早回早来，路上注意安全！”带着白映雪分出来的蔬菜，高小兵在父亲的单位打了一个到，骑着秦书桂的摩托车连夜赶回高家庄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樊杜川的夜色满天星光众星捧月，母亲和李向前一家子还有左邻右舍坐在门前的麦场上乘凉拉家常，李红樱和她的弟弟李红卫也回来了。
李红卫今年高考感觉不错，高考后在县城一个单位暂时做临时工挣学费，等着成绩出来，高小兵上次回来没见到他。星期天，李红樱李红卫回高家庄看母亲见高小兵，高小兵却进城看生病中的白映雪去了，今天他若不回高家庄来，他们差一点又见不上面。
高小兵把摩托车刚停放在他家院子前，李红卫已经向他走了过来。两人一见面，高小兵关切地询问李红卫:“你的高考怎么样？”李红卫信心满满地说:“受你指点应该考得不错。”他俩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孩子这么说了，李向前刘淑贞左邻右舍有了共同的话题。在勤劳朴实的农村人眼里，孩子们的学习就像自己在种庄稼，高考就是一茬庄稼的收成。李向前一家重视和高家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高小兵开了高家庄学生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一个好头，给所有的高家庄的适龄学生树立了勤奋学习积极进取的榜样，家长都希望子女和这样的学生来往交朋友。
李红樱等到高小兵和弟弟说过了话，她问高小兵:“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高小兵说:“啥事？你说！”李红樱回答:“赖文彬认识太兴山的人，约你和李红卫去太兴山逛。”高小兵不好明说他已经答应白映雪上华山了，婉转地说:“我明天学校有事，时间不凑巧。”李红卫说:“那就等下一个礼拜天我们回来了，咱们再一块去。”李红樱同意弟弟的想法，她告诉高小兵：“我今天见到张小梅了，她到她舅家来了。”高小兵故意说：“不知道她今年高考怎么样？”李红樱笑着说：“她的高考怎么样，你能不知道？”一句话，说得高小兵挺难为情的。
大人们在一旁说自己的话，年轻人的事情他们不掺合。高小兵说：“时间还早，你去金杰家把她叫过来，咱们几个一块谝，我问她一些事情！”李红樱听高小兵这么一说，真的去金家大院找张小梅去了。不一会儿，金杰和张小梅都来了。高家庄夏季的夜晚比西京城和咸宁镇的夜晚凉快，蔚蓝的夜空中月朗星稀，清凉的山风从对面的终南山吹来，几个女孩子在一块说着各自近期的情况，高小兵和李红卫谈李红卫的高考志愿，想和张小梅单独说啥没有条件。
夜深人静，大人们纷纷回家休息了，几个年轻人又说了一阵子，金杰张小梅也起身告别。高小兵家和金杰家虽然只隔了一条路，但要下一个坡上一个坎才能到。黑灯瞎火，金杰和张小梅都没有走过夜路，高小兵跟着去送她俩。三个年轻人下了坡，高小兵这才说了白映雪秦书桂邀请明天上华山的事。金杰说:“我去不成，幼儿园忙走不开！”她劝说张小梅跟高小兵去。张小梅直接说:“我不想去。”高小兵说：“他们一番好意，你们不去，让我不好说。”金杰解释说：“这几天学生多，我确实走不开，你给白映雪说我谢谢她了，开学了，我们再聚。小梅暑假没啥事，你带她去，给她多讲些大学里的事情，把她照顾好，不准欺负她！”
张小梅还是不置可否，高小兵让她表态，张小梅说了一句：“明天看我心情！”说完，一转身进了金家大院，把高小兵晾在了一边。金杰见状说：“今天早上她来了，你进城去了，她一天都不高兴。李红樱说你回来了，她把我拉着就到你家来了。上华山我确实去不成，你带小梅去吧，她高考结束了，家里也没有啥事，她能去也想和你出去玩。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我再给她说说，她肯定和你去。她比我们小，你我都要让着她一些！”
就此别过，回到家里，高小兵把进城看父亲和白映雪的先后经过讲了一遍。母亲说：粮食已经晒干了，包谷也提过苗了，稻子捞了头遍，家里这一段时间没有活干，你安心和你同学出去看世界开眼界。老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记住，出了家门，人一定要稳重懂礼道，把路走长，注意安全！”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刻，大哥高小民告诉高小兵:“昨天晚上秦书桂把电话打到村委会了，说买了今天下午四点半的火车票，要你最迟在四点以前赶到火车站和他们汇合。”高小兵一直在等张小梅的回话，等了一个早上，也不见她的人影。他等不及了，放下手中的饭碗，出了院门，下坡朝杨坡的金家大院走去。进了门，金杰已经吃过早饭了，正在堂屋里布置给学生上课的桌椅板凳。看见高小兵风风火火地进来了，金杰笑着说：“我给小梅说好了，她答应和你们一块上华山，刚出门到你家去了，你没看见她？你俩走岔了？”
高小兵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转身返回自己的家，没有看见张小梅的影子，他知道这个爱哭的女孩给他使开性子了。她走了，不辞而别，坚决地表明她不愿上华山。他发动摩托车去追她，高家庄汽车站没有人影，他朝去姜家湾的路上追，追出二三里路，追上了步行回家的张小梅。张小梅没有走大路，而是走近路返回姜家湾。她出了高家庄，一个人走在狭长的乡间小路上，四周茂密的庄稼把她包围了。听到身后摩托车的轰鸣声，回过头一看是高小兵，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高小兵追上去在她身边放慢了速度，说：“你回家也不打声招呼？”张小梅说：“你是大忙人，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高小兵说：“上车，我送你回家！”张小梅说：“我不让你送，我自己会走，你忙你的！”高小兵说：“这么热的太阳，十几里路，你走到啥时候去，庄稼这么高，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你一个女娃叫人放心不放心？”张小梅勉勉强强地上了摩托车，高小兵叹了一口气，摩托车朝姜家湾方向行驶。过了小峪口，快到村口了，张小梅突然对高小兵说：“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回油嘴油泵厂去！”高小兵调转车头，说：“那你先和我回高家庄，我取几件衣服，再把你送到，路上我有话和你说！”张小梅说：“你不用说了，我说过了，我不上华山！”高小兵说：“你不上华山也行，和我说一会话行不行？”张小梅说：“你和白映雪上华山吧，我不要你送，我坐公交车回去，不耽搁你的好事！”
张小梅的牛脾气上来了，高小兵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话也于事无补，他干脆就不说话了。摩托车行驶出乡间小路，行驶到宽阔的公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高小兵把摩托车在就近的一个环山公路车站上停了下来，张小梅倔强地跳下车，刚好就有一辆进城方向的公交车进站了，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公交车开走了。
高小兵一声不响地返回了高家庄，李红樱和他母亲正在院子里说着话。母亲看见儿子汗流浃背地回来了，心疼地说：“饭我给你在案板上盖着，赶快去吃。一大早啥事把你忙成了这个样子了，连饭都顾不上吃完？”高小兵洗了把手和脸，进了厨房端起饭碗，又拿了一块锅盔，夹上咸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李红樱见状说：“妈妈，看高小兵吃得香的，我也想吃你烙的锅盔了！”说着，她径自进了厨房从馍笼子里取了一块拿在手里。刘淑贞在一旁说：“你爱吃，早上我烙得多，后晌走时给你带几块进城吃！”高小兵一边吃饭一边和李红樱说话：“你和李红卫今天不去太兴山了？”李红樱说：“红卫说等你下个礼拜天回来，咱们一块去，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闲？”。高小兵说：“今天没有，下一个礼拜天有。吃完饭我准备进城回学校，过几天回来了。放暑假后，我有的是时间。下个礼拜天，我在高家庄等你和李红卫，跟着你姐弟俩一块逛一回太兴山。下午我走的时候，要不要顺路把你捎上？”李红樱说：“你是大忙人，今天不给你添乱了，你忙你的，下个礼拜天我们见，记着说话要算数！”
作为邻家女孩，李红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高小兵。高小兵也知道，她和母亲非常亲，母亲没有女儿，一直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看待。如今李红樱认母亲当了干妈，对自己的关心甚至超过了对待她的弟弟李红卫。她比他大一岁，在他心中她就像他的姐姐一样亲。他什么时候对待自己的姐不讲信用说话不算数了，高小兵弄不明白？
同样弄不明白的还有李红樱。她搞不清楚，高中时代喜欢高小兵的女孩那么多，包括金杰，为什么他偏偏喜欢上了貌不惊人的张小梅？她这一次回高家庄来，本来想着放暑假了，有时间和他聊聊天。很不凑巧，张小梅也到高家庄来了。昨天晚上说到张小梅，他的表情恨不得立刻见到她。他和她一定有事，事先约好了。看他一大早忙得顾不上吃饭，还言不由衷地说进城带她一段路程，真是让人是个理，锅里没下米。但高小兵能够说出顺路捎自己的客气话，李红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希望他说的是真话，在她面前不虚伪。她能理解他，今天就不给他添乱了，让他干他喜欢干的事情。给高家当了干女，她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姐姐了，当姐就要为兄弟着想。
高小兵骑上摩托车出发了，十二点半，正是工人吃中午饭的时间，他到了油嘴油泵厂张小梅家门前。家里没有人，大门上明晃晃地挂了把锁子。他把摩托车推到树荫下，耐心地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张家一个人回来。知了在树上烦躁不安的叫个不停，此起彼伏直喊炎热，叫得高小兵也心烦。换了好几个地方乘凉，太阳追得他无处藏身。实在没有地方躲了，他推着摩托车向生活区外面走。摩托车被太阳晒得火烫火烫的，根本坐不上去，用手都不敢摸。想起母亲给他找出来的秋衣忘了带了，给白映雪秦书桂吃的锅盔也忘带了，走得太匆忙了，着急找到张小梅，把好多事情都忘了。他想折回高家庄取秋衣和锅盔，又想多等一会儿张小梅，万一她突然回来了怎么办？回高家庄，李红樱问起来他不好回答，母亲也会责怪他慌忙。他在太阳底下等张小梅，没有人认识他，热一点他无所谓。
又等了半个小时，下午三点钟了，仍然不见张小梅出现。离和白映雪秦书桂约定的时间很近了，高小兵只好发动摩托车，心有不甘地离开了油嘴油泵厂家属区，向西京火车站进发。
白映雪秦书桂在西京火车站候车室等高小兵等得很不耐烦了，白映雪不动声色，她相信高小兵一定会来，秦书桂进进出出好几回才看见高小兵出现在火车站广场。把摩托车存在保管站，高小兵来到他们面前，白映雪关切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高小兵喘着气说：“金杰张小梅家里有事来不了！”检票进站上了火车，谢天谢地幸好还有空座位。火车很快驶离西京，经过灞桥，看着窗外的景色，高小兵和他俩说了一会儿话，头靠在靠背上有节奏地安静地睡着了。白映雪和秦书桂看着他的睡相面面相觑，他俩说话声小了，火车承载着高小兵的睡梦离开了西京城向东行驶，过了临潼，把他的睡梦一路带到了渭南。他一觉睡醒的时候华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白映雪把水杯递给他，指着不远处的山峰告诉他，那就是华山，秦书桂说快要到达华山车站了。
高小兵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准备下车，他告诉他俩：“来的匆忙，忘了带衣服，也忘了给你俩带锅盔”。秦书桂说：“你人来了就行了，吃的喝的穿的白映雪都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一句话，说得高小兵挺难为情的。
黄昏时分，火车到达华山火车站，随着人流下了车出了站，眼前就是华山玉泉院边的华山小镇。三个大学生买了上华山的票，白映雪安排的第一件事情是吃饭。她知道高小兵肯定饿了，他匆匆忙忙地从高家庄赶来和她上华山，一定克服了许多困难和重重阻隔，他说好了要带张小梅一起来，但实际上张小梅并没有来，这里面肯定有曲折。
在学校高小兵是个说话办事都很有步骤有条理的人，这一次他分明显得有些慌里慌张丢三落四，忘了带保暖的衣服，也忘了给她带干妈烙的锅盔，显然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来了，人很疲惫，上了火车说了几句话就瞌睡了，是他没有休息好，说不定他也没有吃好饭。所以白映雪买了票就张罗吃饭，她要让他好好地吃上一顿饱饭，再好好地休息一阵，养足精神才上华山。
白映雪知道高小兵爱吃面食，她挑选小镇最好的招牌饭馆去吃当地特色的大刀面。这家饭馆饭菜很齐全，除了大刀面，还有华阴地区特有的风味小吃麻食泡馍和华阴人过年过节待客的编食。店家的嘴能说会道，把饭菜的特色讲成民间传说，叫人看着眼馋听了入胜。白映雪给高小兵要了一碗面黄汤红酸辣可口的大刀面，给秦书桂要了一碗可以和西京牛羊肉泡媲美的麻食泡馍。店家说，编食其实也很不错，象征浑全吉利。家人吃万事如意举家团圆。亲友吃常来常往，亲如一家，永不破裂。编食其实就是馄饨，华阴人把它包得形状像两个尖耳朵，馅有萝卜韭菜大肉的区分。白映雪又给他们每一个人要了一碗编食，这编食的寓意非常好，亲友吃常来常往，亲如一家，她希望她和高小兵秦书桂的友谊永不破裂，更上一层楼，所以她吃编食。
吃完饭，休息够了有了劲，随着人流上山。高小兵把大多数行李抢过去背起来闷着头爬山，白映雪秦书桂看他有心事也不多嘴多舌。后半夜，他们爬上了西峰，在山顶上歇息，穿上厚衣服抱团取暖说着说着就打起了瞌睡。一夜无话，等待第二天黎明看日出。
太阳出来了！有人惊呼，人群立即躁动起来，纷纷站起来向东方的山下看，只见眼前一片朝霞，一轮红日从晨曦中的黄河跳跃而出，冉冉地升上了天空。华山的早晨从每天看日出开始了！高小兵第一次看到这么壮丽的景象，他心情激动，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消失了，浑身热血沸腾。他和白映雪秦书桂在人群中等待机会寻找时机合影拍照。华山的特点是险峻，到处悬崖峭壁，一条路直冲云霄。白映雪精心设计给高小兵单独拍摄了一张经典照片，他站在悬崖边的铁栏杆前，脚下是低矮的崇山峻岭，展开双臂拥抱大地，像雄鹰一样将要飞翔！
照片洗出来以后，高小兵很喜欢白映雪的独具匠心，多年以后，他一直把这张照片当做他的一个招牌名片使用。
华阴地区的气温比西京地区的气温低，白映雪怕高小兵冷，把她一件宽大鲜艳夺目的蝙蝠羊绒衫拿出来给他穿。高小兵一点没有为难，也没有客套，他穿上她的这件粉红色毛茸茸的羊绒衫感觉暖和多了，直到日当正午，下了山回到玉泉院他也不愿意脱下来。
华山之行给高小兵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人生就像上华山，要提前做好许多准备，遇到困难不畏艰难险阻，一步一个脚印向上攀登，才能到达人生的最高峰。临行前母亲的告诫他记在心上，上山的时候主动背起行李，每到一个险要的地段，他都关照白映雪，拉着她的手让她小心地通过，他不抢秦书桂的风头，给他留有向白映雪献殷勤的机会。大家一块高高兴兴地来华山，就要高高兴兴平平安安地回到西京去。他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白映雪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秦书桂也挑不出毛病，心里暗暗佩服他的胸襟和义气。
上大学以后，高小兵思想意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不再争强好胜，集体观念增强了，积极主动地参加学校各种社团，表现出较强的组织和领导能力。他是班级的团支部书记，向学校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高中时期身上的江湖义气逐渐消退，自我约束力更强了，时时刻刻以一个共产党 党员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
安全地下了山，回到了玉泉院，秦书桂开始喊叫累了，他和白映雪坐在一处树荫下休息吃东西，高小兵拿着水杯去看一群人唱戏。秦腔《劈山救母》正演出到精彩的地方，“刘延昌哭得两泪汪”的唱段吸引了他，他站在人群中欣赏，看得入了迷。秦书桂大声喊:“高小兵，找个地方吃饭。”高小兵一回头，吃惊地发现他眼前不远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女孩非常像张小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看错人了或者是光线太强他的眼睛花了，出现了幻觉。
不对，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像张小梅，脸型发饰和张小梅一模一样，连穿的衣服也那么相同。张小梅人在咸宁县，她怎么会飞到华山来了，世界上有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穿戴也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不可能，难道是三圣母显灵了！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没错，眼前的女孩就是张小梅。因为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背包的男孩，那个男孩分明是他的铁哥们徐武，他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