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招摇城中（五）
“什么？”
陈也顿时脸色苍白，意识到了什么。
“荣征那畜生要屠城？”
顾庭芳沉默不语。
急得陈也猛的摇晃，“说话！”
“别激动。”杜可儿劝道。
“给我回答问题，别装死！”
这时顾庭芳忽然开始挣扎，如同癫痫般抽搐，吐白沫。
“她这是怎么了？”
杜可儿翻开她的眼睑细察，得出结论：
“应该是提前给自己下了「暗示」，提到特定的事物就会启动心理防御。
现在她人虽看起来没事，可内心已经碎掉，可以说是废人一个了。”
“得赶紧赶回历儿城。”
陈也在杜可儿面前也不装了，直接起身将轮椅收纳起来。
再将「红莲号」从仓库里取出来。
“可边乙他们还在这里，他们怎么办？”
“管不了这么多了。”
脑机连接成功。
陈也一把将杜可儿抱起，紧接着便身手敏捷地冲破房屋，疾驰而出。
由于动静过于剧烈，城防军迅速察觉到了异常。
纷纷高声呼喊：“走犯了！快追！”
城防军迅速集结，吓得边乙等人蜷缩在黑暗处，还以为是他们暴露了。
可城防军却越走越远，他们总算松了口气，继续赶路。
“是城主大人的方向。”绿水道。
“现在没有空操心那些，要完成救出公主的任务。”边乙冷静地分析，“军营的人此时应该所剩不多，但最好还是不要惊动。”
“杀光不就好了吗？这么麻烦。”阿虎道。
“这么大的动静，陈大人的安危就不需要管了吗？”
边乙搬出陈也，阿虎顿时没了脾气。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啊？”
海星也没懂，边乙突然这么着急的样子。
“难民为了充饥，往往连草根树皮都搜寻殆尽，甚至不得不以土为食。
然而，这土虽然能暂时果腹，却无法被人体消化吸收，长此以往，便会导致身体日渐衰弱。
此行路上，我们并非未曾见过这般惨状——
那些因饥饿而死去的百姓，他们的腹部鼓胀如圆，而四肢与胸口却瘦骨嶙峋。”
“可这关救公主什么事呢？”
“因为他们吃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吃人。”
这几个小孩还以为开玩笑呢，可见边乙神色难看得很。
在古代，这种大荒之年早已是屡见不鲜，但史书上的史官们只用寥寥数语描绘的惨状——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走到易子而食的境地。
伙房里还在干活的屠夫和伙夫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边乙等人用绳索绑在一块，拿抹布塞住了嘴。
阿虎上去便一人一个大逼兜子，“说！人拐哪去了！”
见没回应，又一个大逼兜子过去。
“哎呦，这么嘴硬是吧？”
他卷起袖子，抡圆了胳膊抽。
抽了十来个以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把两人嘴里抹布拿出来了。
两人泪眼汪汪，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他们倒是想要招供的呀，可这不没给机会不是！
“你们说的谁呀？”
“是不是有个女孩给绑过来了？”
两人一脸茫然，“没有啊……”
海星尖叫道，“你们快看这个！”
只见烤炉之内，十余个人类宛如幼童般蜷缩着身躯，双手环抱着膝盖。
他们的胸口已然被剖开，内脏被如同处理家禽般悉数掏净。
黑色的铁叉穿过他们的锁骨与琵琶骨，将他们如同烤乳猪一般悬挂于炉火之中炙烤。
海星吓得哇哇大哭，绿水也想哭，可不敢哭出来。
同时也死命捂着海星的嘴，不让她出声，因为会引来敌人。
绿水紧紧捂住吓哭了的海星的嘴巴，生怕她的哭声引来更多的敌人。
他也同样心中惊悸，却硬生生忍住，只有泪水无声地滚滚而下。
就连阿虎也顿时胃里一片翻腾，吐得一塌糊涂。
“不对，没有女的。”
边乙强忍着保持理性，在烤炉中仔细寻找。
忍到青筋暴起，嘴唇发抖。
“公主不在这里。”
确认完毕，他立即将烤炉门关上，不敢多看一眼。
“你们找的人是刚被抓的话，可不会在我们这里啊！我们是负责处理食材的——”
伙夫痛苦得发出大叫，原因是边乙见他又讲废话，重踩着他的小腿骨。
“是真的是真的，食材都是别人送来的！我们只负责料理而已！”
“那么那些……是怎么回事？”
“那是别人定好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要做的隐秘。
我们中间都有各自的分工，食材会先送去店里，店家掌眼后上架。
若有食客下单，咱们伙房这里就会收到了菜单。”
“那你们收到菜单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
屠夫给揍怕了，跟倒豆子似的。
“是嫩煎小排跟水煮肉片。”
伙夫也道，“是啊是啊，是个「不羡羊」。做的嫩的最好了。”
“什么「不羡羊」？”
“年轻女子们肌肤紧致有弹性，肉质饱满鲜美，堪称极品之选。
其口感甚至超越了羊肉的细嫩，故被赞誉为「不羡羊」。
至于孩童，虽然肉质同样鲜嫩，但火候的掌控却极为关键。
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骨肉分离，所以被大家称作「和骨烂」。
而那些年长的老者，他们的肉质则显得较为粗老，外观也难看。
所以得借助更多的调味料进行腌制，并需长时间炖煮以确保熟透，因此得名「饶把火」，意思是需要更多的火候与时间。”
“实际上，在「招摇城」这一带盛行吃人之风之前，人们便已开始了对死尸的食用。
那些死后尚有余温的尸体尤其受欢迎，它们如同牲畜一般被宰杀后，可以炒、可以炖、可以煮，烹饪方式多样。
而对于那些死去已久或是剩余的尸肉，人们则会采用腌制的方式进行保存。
在这个年代，狗肉的价格甚至超过了人肉，成为了更为昂贵的美食。”
阿虎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打断了话题。
“别说了，怪可怕的。”
尤其是屠夫和伙夫说起来就跟茶余饭后的唠嗑似的。
说的眉飞色舞，险些口水直流，实在叫他们心惊胆战。
忽然黑暗中出现道影子，边乙等人立即警觉。
那道影子开口道，“住手，我是「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