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收获祭(二)
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村民们都在逃往森林,可一堵高墙在他们面前。
他们只有无力仰望的份。
精灵们骑着高大的驼鹿朝她们渐行渐近,并不急着追赶。
“「收获祭」开始了,猎物们,拼命逃走吧。”
广场回荡着胡村长的声音。
“养育了你们十二年,现在就是向伟大的精灵族报恩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射穿了村民的脑袋。
“阿婶!”
绿水哭喊着想要上前,被青鱼手疾眼快拉了回来。
“姐姐,怎么会这样……”
射箭的精灵娜塔尼亚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又没射中眼睛,浪费了张好皮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精灵大人!”
失去理智的村民冲上前抱着娜塔尼亚的腿。
“如果我等犯下罪行,还请伟大的精灵给予启示!”
话音刚落,啪——
村民的双手割断。
没等他叫疼,脑袋已经搬家了。
“姐,这是人类,又不是兔子。”塔尼亚胡收宝剑入鞘,无奈摇头道,“不同的动物有不同的猎法,像这种两脚动物还是得射嘴巴。”
“说的倒是厉害,你试试。”
“这有什么难的,就是你太弱了。”
他们的父母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塔尼亚胡,真正的男子汉不会光说不练。”
父亲那塔尼亚胡是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子。
尽管也是一头银白色的发丝,但他的相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丑得与精灵族的优雅血统相去甚远。
而母亲奥尔布赖特,则是芭乐城中最为璀璨的精灵明珠,美丽得令人心醉。
塔尼亚胡与他姐姐的名字都是从父亲那继承而来。
然而,每当他们审视自己的容颜,都不禁会怀疑这份血缘的真实性。
若非父亲是那芭乐城里最骁勇善战的精灵勇士,他们几乎无法将自己与那个银发男子联系在一起。
他们如此美丽,如此出众,或许更像是母亲与某位未知的更美丽的精灵而诞下的结晶。
——毕竟,父亲总是因为各种事情而长期离家在外。
“试就试。”
塔尼亚胡带着少年意气应下来。
箭矢瞄准了青鱼。
青鱼还有些难以置信,想要闪去一边。
可对方已经锁定住了自己。
──父亲往青鱼的身上扑去。
两人就这么撞在一起滚到树干才停止。
“快逃!”
“爸!”
注视爸爸背后渗出的血,青鱼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犹豫不知道到底是该去帮助父亲,还是赶快逃走比较好。
“青鱼!绿水!”
母亲的呼唤声让她回过神来,看见母亲露出悲伤的神情摇头。
她还想喊什么,一支箭矢贯穿了她的嘴巴。
“成功了!”
顿时响起精灵族一家四口的欢呼。
青鱼牵着弟弟绿水的手立即掉头逃走。
驼鹿的嘶鸣声、怒吼声、哀嚎声,还有烧焦的臭味。
这就是她们生活十二年的真相吗?
精灵族圈养两脚兽的农场,供他们狩猎享乐的猎物?
“姐姐!爸妈死了!”
绿水悲伤得鼻涕眼泪一块流。
“我知道!”
“那我们还逃什么?我也不想活了!”
“你得活下来!我们都得活下来!”
青鱼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不只有父母死去的画面,还有精灵族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情形。
“那什么鬼东西?他们真当做是茶余饭后的亲子活动吗?”
她们一直逃到天色渐暗。
精灵族在夜晚不会进行狩猎活动,因为「收获祭」是专为献给尊贵的「大精灵神」而进行的仪式。
而这位神明在他们心中,就如同象征光明与温暖的太阳神一般崇高无比。
经过一天的屠戮,村民已经死伤过半。
活下来的大多都是他们学堂读书的孩子。
边乙恍然大悟,“原来教我们所谓的「猎人」技能,就是为了今天啊。”
可没多少人有心思听边乙的发现,因为他们中间很多都在白天失去了亲人。
平时话最多的阿虎,此时正默默流泪。
他跟青鱼一样,失去了父母。
“别哭了!”青鱼高声道,“你们哭有什么用?”
“别说风凉话了,青鱼,别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坚强。”海星哭得梨花带雨,“我爸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
青鱼强行把海星的手拉起来,海星叫疼了也没松开。
“起来反抗吧!他们从一开始教授我们「猎人」技能就是为了让我们反抗,那我们就反抗给他们看,杀得了一个是一个!”
边乙第一个站起来赞同,“我同意青鱼的想法,不反抗就只有死。”
阿虎擦干眼泪,强忍哽咽,“我要杀光他们!”
有了人带头,其他同学也燃起了斗志,纷纷赞同反抗的想法。
不过海星还是胆怯,“杀人?我做不到……”
好不容易煽动起来的情绪,被海星这句话浇了盆凉水。
若不是时机跟场合不对,青鱼真想扇她一巴掌。
边乙迅速出面化解尴尬,条理清晰地安排道:“我们必须要迅速行动,分成两队进行分工合作。
第一队,将由我们所有具备战斗力和战斗意愿的人组成,主要任务是反狩猎那些精灵。
我们需要尽全力阻止他们的进一步伤害。
而第二队,你们不需要参与战斗,但你们的责任同样重大。
你们需要负责搜寻那些受伤的村民和其他失踪的乡亲。
同时寻找可以翻越高墙的方法,以确保我们的撤离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还好赶在士气跌落之前拉了一把。
“我们要反抗!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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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不了机甲的陈也欲哭无泪。
如果刚才那两个畜生说的是真的,那么青鱼他们就危险了。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要是腿能动的话,他还能爬出去看看机甲出了什么问题。
烦死人了,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机甲正在下降。
难道他们要在夜里把自己运走吗?
那可就糟糕了!
就在这时,机甲后盖打开了。
黑暗中燃起了光亮。
来人竟是青鱼。
陈也顿时两眼泛光,“你怎么来了?”
可青鱼眼底如同一谭死水,透着疲惫与无力。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怎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我赶上了。”青鱼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