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镇杀
“柳寒，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突破胎动境！不过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够树立自己的无上道心，道心不坚者，天纵奇才也不过沦为碌碌无为之辈。”
修仙一途，逆天而行，此乃亘古共识的道理。
越是修为通天者，越是视人命为草芥，当真是他们本性凉薄吗？
是，也不是！
只因洞察天机者，再看世间芸芸众生时，不过是虫蚁鸟兽耳。
既如此，死一虫蚁鸟兽又何必大惊小怪？
三清道宗立派数千年，门中弟子动辄杀人，这三清道宗的大人物们当真耳聋眼瞎不成？
此时柳寒不知道其中重重玄机，但天资卓绝的柳婉雪却已略窥门道。
正因为柳婉雪猜准了上头的意思，因此才会示意柳寒如有来犯的外门弟子，便以碧落剑气符篆强势镇杀。
那些奴仆在外门弟子的眼里如同蝼蚁，外门弟子在宗门高层的眼里又何尝不是如同蝼蚁？而她柳婉雪在宗门最强者的眼里，不也是如同蝼蚁吗？
但柳婉雪却懂得一个道理，即便是蝼蚁，也有废物蝼蚁和有用蝼蚁的区别，而他柳婉雪必不会做废物蝼蚁。
作为新晋真传弟子，柳婉雪的青岚峰需要杀鸡儆猴，否则藐视之辈只会越来越多。
“柳寒，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紫青仙府之内，柳婉雪再次入定。
这一次，柳婉雪要全力冲击神力境，成为名副其实的三清道宗第五位真传弟子。
等她破境之时，试看哪一峰的阿猫阿狗还敢来青岚峰撒野？
柳寒下山之后，先叫来千千，将柳婉雪的叮嘱告知，让她代为传到各处，青岚峰众人这段时间就留在本峰之上，不可随意走动。
柳寒自己则再次进入山河图小世界之中，他要研习柳婉雪给他的《三清道气炼秘法》。
小世界中，桃花溪畔。
苍梧看着玉简中射出的道道符文，眉头时缩时展。
“徒儿，这《三清道气修炼法门》倒也算得上上乘，不过这种修炼法门，必然练成至阳灵力，而天地初开之时，灵气实为混沌之力，根本不分阴阳正邪。”
“师尊，混沌之力又是什么？”
“混沌之力就是阴阳二气未曾分开的状态，上古诸神生于天地之间的时候，所修炼的就是这等力量，比起现如今的灵力来，那混沌之力可称得上万灵之母，乃是真正的母气。”
柳寒不禁一阵神往，上古诸神共工、轩辕、炎帝、黄帝等神人，动辄造物创世，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而这些本领大多是因为他们所修炼的灵气本身就是混沌之力，混沌之力化生万物，也就有了创世的威能。
“这古帝山河图就是老夫以混沌之力绘制，因此才能自成一方小世界。”
“这山河图就是混沌之力造就的？”
“自然，凡是一方空间，必须混沌之力生成，等得世界生成之时，至阳之力升腾为天，至阴之力下沉为地，人类行走其间，即可修纯阳之力，亦可修纯阴之力。因此诞生正邪之争，殊不知这天底下的正邪之分，在亘古之前实乃一体，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
柳寒深以为然，正道为何物？所行之事还不是比邪道还卑鄙无耻。
假如自己也能修炼这混沌之力，确是好过一味修炼至阳之力又或者是修炼至阴之力了。
“哈哈，乖徒儿是不是也想修炼混沌之力？”
“师尊，果真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然你当真以为我传你古帝锻体术只是为了锻造你的身体吗？”
古帝苍梧哈哈大笑，解释道：“混沌之力作为灵气之母，其能量霸道非常。正道之人所修炼纯阳之气被魔道的魔气感染，因灵气霸道，大多以为是走火入魔，殊不知他们错过了一次修成混沌之力的机会，而修炼古帝锻体术后的身体则不必担心受霸道灵力的冲击，你如今宝相境已经修炼至第二层，又有神识可内视气海丹田，足可一试了。”
柳寒大喜。
此时，元神显像的苍梧已经开始对着玉简之内映射而出的道纹做修改。
《三清道气修炼秘法》略加修改，则修炼速度不变，但所修习得来的灵力却从简单的三清道气变成了混沌之力。
外界三日，图中一月。
柳寒修炼苍梧修改后的《三清混沌秘法》一个月，虽未曾吸收混沌之力，但修为已从九牛境巅峰顺利突破至先天境。
先天境强者，乃是胎动境修真者之下的最强武者，有百牛之力，一掌碎巨石，一跃高百丈。
如果在世俗的世界中，此时的柳寒也算得上陆地神仙般的人物了。
这一日，柳寒正在修炼，突听得师尊苍梧的声音道：“柳寒，麻烦来了！”
柳寒退出修炼，神识外放，但见青岚山广场之上已围了十几个外门弟子，八只仙鹤的尸体被扔在广场之上，而青岚峰中仆人已全部被集中一处。
柳寒神识尚弱，并不能听到那边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了。
青岚峰演武场，千千等众仆人跪在地上。
和三日前一样，此刻饲养灵兽的众人又被打得浑身是伤，其中两人已经横尸当场，其中便有三日前断臂的女孩。
柳昊也在现场，此时则正被几个外门弟子围着，几人有说有笑，亲如兄弟。
负责后勤的张薇和她身后的十几个奴仆则同样被打，众人脸上、身上，既有掌印也有脚印。
仙奴不如人奴。
做人奴，一怒还可杀人。
做仙奴，你的愤怒只能成为修仙者眼中的笑话。
这大概就是张薇、千千这样的奴仆此刻共同的想法吧。
此次率众前来青岚峰的外门弟子带头人名为张猛，此人不过是九牛境九层修为，但在他面前，青岚峰这些仆从，包括柳昊本人，又何尝不是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呢。
若非柳婉雪的原因，张猛也不会给柳昊好脸色看。
此时二人正在广场上说着话。
“柳昊师弟，并非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仙鹤身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何况李权师兄有交代，这次不能草草了事。”
“李权师兄这么说了？”
柳昊有些吃惊，他前几日还送给李权一枚聚灵果，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不是吗，李权师兄可是先天境八层修为，在外门之中，是最有希望突破胎动境成为内门弟子的人。何况他在飞鹤堂做事，那飞鹤堂身后是什么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是是是，那当然知道，肖伯儒师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就和我姐说好了，等她出关，咱们就备上厚礼去拜会肖师兄。”
“嘿嘿，还是柳昊师弟值得深交。”
张猛哈哈一笑，随即又毫无征兆地变脸道：“就是你那个奴才二哥，好不识相，我们来了多次也没见到他，实在不把我们卧牛峰师兄弟放在眼里。”
“师兄勿怪，柳寒失礼了！”
张猛话音方落，突然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众人闻言扭头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多了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一脸稚气青涩，但双眼深沉如水，正信步走来。
柳寒目光一扫，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两人，脸色顿时阴沉如雪。
千千见柳寒到来，连忙叩头道：“少爷！请您为小兰、小虎做主啊。”
“起来吧！”
“谁敢动？”
一个浑身肌肉突出的男子突然走上前来，手中长刀一横，刀刃压在了千千的肩膀上，一脸挑衅地看着柳寒。
柳寒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缓缓运转古帝锻体诀，肌肤、血肉慢慢变得坚硬如铁。
先天境，内息化为外力，出拳则隔空碎石，舞剑则剑气四溢。
柳寒今天就要试一试自己首破先天境，再配合古帝锻体诀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们两人也是你所杀？”
“哼，两个蝼蚁，是又怎样？”
“彭——”
肌肉男话声方落，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被人一拳打得凹陷进去半尺多深，他的身体也如离弦之箭倒飞而出。
“既然是，那就死吧！”
那外门弟子被柳寒一拳击飞，顿时吐血而死，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柳寒看着目光微寒，看着依旧跪着跪在地上的众奴仆，突然祭出冲向离他最近的另外两个外门弟子。
“彭——彭——”
两声巨响，那两人也几乎同时被柳寒以最暴力的拳法打碎胸骨而死。
瞬杀三人，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
“柳寒，你敢杀外门弟子？”柳昊首先惊得大叫。
“柳寒，你找死！杀了他。”
那张猛也同样吃惊，他可没想到柳寒有这等实力，原先他从柳昊处得到的消息，柳寒即便有些实力，也不过是淬体境八九重罢了，现在看来，只怕不止九牛境。
张猛不敢大意，因此命令剩下五人同时冲上去围杀柳寒。
这些人只不过是九牛境一二重的修为，平时欺负一些没有实力的仆人自然绰绰有余，如今对上先天境的柳寒，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只一个照面，便听得“彭彭哎呀”之声传来，无人刚围上去，立刻就被打得倒飞而出。
张猛乃是九牛境八层境界，也算是高手了。
眼见众弟子不低，他知道柳寒修为定然不低，当即祭出内门弟子李权给他的一枚中品法器灵符——巨剑符。
那符篆飞入半空，顿时仙气氤氲，亮起一道黄光，一道强大的剑气威压逼得演武场上的众人胸闷难当。
“柳寒，杀我外门弟子，今日即便是柳婉雪在也救不了你。”
张猛满脸狠厉，手掐剑诀。
那符篆突然化为一柄丈许巨剑将柳寒笼罩在剑气之内。
“少爷你快走吧！”
千千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猛推柳寒，一边哭着说：“少爷，您活着才能为我们报仇！”
柳寒面不改色，一把抓住千千肩膀，体内先天真气激荡而出，以气御物将她送到百米之外。
“什么，先天境以气御物？”
张猛瞳孔放大，嘴巴也大张着无法闭合。不过此时，他更加坚定了灭杀柳寒的决心，因为他得罪不起先天境强者。
可惜已经晚了。
一枚同样的符篆飞到半空中，转瞬之间显化出一柄通体翠绿的仙剑，无数柳叶状的剑气在那宝剑周围缠绕飞舞，宛如蝴蝶穿花。
“姐姐的紫青宝剑？不对……这是符篆。”
柳昊顿时感觉浑身都酸透了，他想不通，姐姐既然有威力如此强大的符篆，为什么不给自己，反而要给一个外人？
“紫青剑气符，镇杀！”
紫青剑气符乃是上品法器，那巨剑符不过是中品法器，威力品阶俱无法相比。
半空中，两道剑气相击，巨剑符只挡住一瞬，立刻出现崩碎的迹象。
强大的剑气将张猛逼得口吐鲜血、面如死灰。
面对死亡威胁，张猛已经开始后悔了，一句求饶的话差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