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阳光下的黑暗9
在杨昭明与武士义回到书院后就听到了一个噩耗，张奶奶上吊自杀了。
她得知了张博文受到的屈辱后，再加上李辅国已死，边令诚和仇士良移交州府，便失去了精神支柱，悬梁自尽了。
想想张奶奶和张博文悲惨的一生，杨昭明与武士义下定决心一定要彻查到底，不论死活必须找到李磊，也许找到他，就能完成最后一块拼图。
欧阳先生看见他们俩人回来，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而是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他们说：“你们回来让我看到了国家的希望。以后的道路你们定会披荆斩棘，前途无量。”这些话让杨昭明与武士义倍受鼓舞。
杨昭明对欧阳先生和武士义说：“我怀疑李磊不是失踪，而是遇害了。”
武士义附和说：“没错，我也这么认为。”
欧阳先生说：“说来听听。”
武士义继续说：“我去了李磊的住处，发现房间非常整洁，连李辅国的床铺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如果他真的受到威胁，为何还要打扫卫生、去整理李辅国的床铺？而且，如果他打算逃跑，为何衣服摆放得如此整齐，钱财也未带走？失踪那天，书院被捕快严密包围，他又是如何脱身的呢？”
欧阳先生提出了疑问：“如果他真的遇害了，那么尸体在哪里？连旺财都未能找到。”
杨昭明提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从牛棚开始着手调查，旺财一直在那边徘徊，或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欧阳先生点头表示赞同：“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
说罢二人便向牛棚走去。
他们来到牛棚，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杨昭明感觉还好，他从小没少被义父“锻炼”，但是武士义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蹲在一旁连连作呕，缓了好一会。
武士义拍着胸口感慨：“张博文咋能干下去这个活的？平时也闻不见他身上有什么异味啊……”
杨昭明看着他这样笑了笑：“武大公子，这是何不食肉糜啊！咱们先干正事吧！我搜查西边，你搜查东边。”
武士义点点头，二人便开始了细致的搜查。
因为之前整个牛棚被捕快翻了一个遍，他们这次打算从边边角角查起。
杨昭明沿着墙边一路查看没有发现异样，武士义虽然看不见，但是通过敏锐的感知力在脑海中构建的环境形象，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俩差不多同时查到北墙，忽然发现挂着斗笠的后面竟然有一个暗门。杨昭明懊恼，当时为什么只关注地下，却忽略了这个地方。
杨昭明与武士义推开了沉重的木门，他们面前是一条蜿蜒的胡同，二十米外便是一座宅子的围墙。午后的阳光将胡同的泥地照得斑驳陆离，上面有人被拖拽的痕迹，伴随着拖拽的痕迹，是一系列凌乱的脚印。
两人心中对李磊可能遭遇不幸的推断已经接近确信。他们沿着拖拽的痕迹，向前走去，直至来到了西边的菜地。
在日光的照耀下，菜地一角的土地有着明显的翻动痕迹。杨昭明与武士义没有多言，他们迅速拿起菜地旁的铲子和耙子，开始奋力挖掘。泥土被一铲一铲地抛向两边，他们的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珠。
不久，随着土层被逐渐挖开，一只苍白的手裸露在了外边。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白他们找到了李磊。他们放下工具，开始用手小心翼翼地挖掘，终于将李磊的尸体完整地挖了出来。
他们没有被尸体吓到，只是心疼有一个苦命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李磊的遗体从土中抬出，尽量保持其尊严，平放在地上。
这时李辅国的香囊掉到了地上，他们非常疑惑，为什么李辅国的香囊会在这里。
在确认了李磊的遗体后，两人没有丝毫耽搁，立即动身前往县衙进行通报。他们明白，必须尽快让宋知县知晓此事。
抵达县衙后，他们迅速将情况报告给了宋知县，然后带着宋宜之快马赶了回来。
宋宜之赶到现场，他蹲下身来，开始仔细地检查李磊的遗体，寻找死因。
在宋宜之检查李磊遗体这个空隙，王大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对着三人说：“告诉你们个不好的消息，仇士良和边令诚在押送的路上死了。”
三人皆是一惊：“怎么死的？”
王大爷说：“听过来传信的衙役说好像是羊癫疯发作，嘴唇发白，头吐白沫，死的时候眼角流着血……”说完王大爷打了一个冷颤。
宋宜之根据死状分析：“这个症状是典型的龙血石中毒，只需要少量龙血石就可以导致血管破裂，眼角流血，最终因内出血死亡。因为它有几天的潜伏期，所以不易察觉，等到察觉的时候就为时已晚。龙血石磨成粉末后溶于水，呈淡粉色，且有刺鼻的味道，所以下毒者一般与被害者关系较近，不然很少有人会喝下去。”
杨昭明听完边令诚和仇士良的死因后，基本断定了幕后真凶，但是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接着宋宜之对李磊的尸检工作也基本上完成了。
宋宜之摘下了他自制的白手套，拍了拍后说：“李磊前额有被击伤的创口，上面粘着牛粪，脚后跟有泥土和磨损，估计是在牛棚被打晕后，拖行至此。”
然后他指着李磊的嘴说：“李磊是被活埋的。如果死后埋尸，气管里不会有泥土，但是李磊的鼻腔与气管充满了泥土，可见当时李磊并没有死。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李辅国被杀那天。”
听见李磊是被活埋的，在想到张博文的惨死、李辅国的身首异处、边仇二人毒发身亡，杨昭明出离愤怒，脸上青筋暴起，攥着拳头，想把凶手就地正法，他失去了平时掩藏情绪的冷峻面具。
武士义注意到了杨昭明情绪的剧烈波动，他知道杨昭明平日里总是隐藏着自己的情感，但现在，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武士义迅速走到杨昭明的身边，用坚定而温和的声音安抚：“昭明，冷静。不能让愤怒蒙蔽了双眼，现在最重要的是地抓到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杨昭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眼睛，那股狂怒已经被他强行压下，又调整回了他一贯的冷峻面庞。
杨昭明让王大爷去请宋知县和欧阳先生在博雅堂集合。
众人来到博雅堂，杨昭明说出了他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