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青竹
东宫。
书房中。
宫晏君坐在案几旁。
垂眸看着手中的手帕。
手帕上针脚精细,青竹郁郁葱葱,巧夺天工。
他问过她为何是青竹。
她婉婉一笑,“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
微微闭眸,少女明媚的容颜跃然脑海。
还有她望向自己那满腔爱意的神情。
宫晏君心微动。
拿着手帕的五指轻轻收紧。
随后又拿出一支银花簪,他轻轻抚摸。
从上面磕磕绊绊的粗糙很明显能看出,所制之人不熟练,但细节却丝毫不马虎。
宫晏君垂眸。
她心甚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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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楹宁躺在贵妃椅上,吃着葡萄。
好不惬意。
她随意一问。
“念秋,怎么想着绣竹子呢。”
念秋老实回答。
“竹子最简单。”
越楹宁眨了眨眼。
果然是让人不能反驳的理由呢。
不过若是她这样回答宫晏君,那好感得大大减半啊。
幸亏她聪明,在宫晏君问为何的时候灵光一现闪过青竹的诗。
要是宫晏君再多问,指定得露馅。
当天晚上。
宫晏君便差人赏送伤药来了。
还让人嘱咐越楹宁好生休息。
这可把越远修和萧姮淑急坏了。
拉着越楹宁左看右看。
“是哪伤着了?”
“最近是不是犯忌讳啊,怎么一直受伤啊。”
越楹宁伸出食指。
“喏。”
越远修和萧姮淑盯着她食指看了半天。
最后才看到一个将眼睛凑上近才勉强能瞧清楚的小红点。
“”
就这点伤,要是再晚点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也值得太子兴师动众派人来送伤药?
在他们得知甚至还是刺绣伤的后。
表情更是古怪。
实在是他们再了解这个小女不过。
宁儿一贯是坐不住的,学女工时偷摸去爬树,所绣之物实在不堪入眼呐。
越远修看了越楹宁许久。
越楹宁心里毛毛的。
“爹,你有话直说。”
越远修说,“宁儿,你跟爹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越楹宁默了一瞬。
随即抬头。
眼睛亮亮,像是一副极为憧憬的模样。
“爹娘,我想要嫁给太子。”
在越楹宁告诉越远修和萧姮淑她要嫁宫晏君后。
给他们气够呛。
毕竟他们从小给两个女儿的灌输的便是,不攀富贵只盼平安。
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
那东宫后院是什么龙潭虎穴的地方,到时候一群莺莺燕燕哪能得了。
何况,如今皇帝正值壮年。
正是忌讳皇子与官员走得太近的时候。
更别提越家身处丞相之位,若是与太子姻亲。
那岂不是让皇帝百般猜忌。
-
一小厮在门口毕恭毕敬。
“越二小姐,您吩咐奴才去打听的事打听好了。”
越楹宁挑眉。
“进来说吧。”
小厮低着头快步进了门。
“奴才打听了几天,中书侍郎苏府并没有要办喜宴的意思。”
越楹宁毫不意外。
毕竟苏姝凝真要嫁才有鬼了。
小厮继续说道,“还有今早听说一马夫掉水里淹死了。”
“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痕,双手都被齐齐砍下。”
“死状惨烈。”
念秋说,“不用讲这么细,别吓着二小姐了。”
越楹宁摆手,“无妨。”
她看了一眼念秋,念秋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锭,“辛苦了。”
小厮喜笑颜开,“谢二小姐!”便很快退下了。
越楹宁揉了揉太阳穴。
那小厮死得也不算冤,他仗着自己为贵公子贵女们驾过马车便耀武扬威。
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只是这个从异世界来的苏姝凝也是好笑。
平日里张口便来人人平等,人命珍贵。
如今倒也利用起权势草菅人命了。
越楹宁撑着下巴。
可是,系统不是说过吗,她将澹也推下悬崖是为他和女主创造机会培养感情。
可为何。
他们现在好像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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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
“督主,那日马车内所有人的生平已记录在册呈上。”
澹也一袭青袍,长发如墨披散肩头。
一双眉眼妖冶摄人。
他摩挲着手中的帕子上的刺绣。
上面龙飞凤舞的针脚走线实与华贵气派的书房格格不入。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翻开记录册。
手臂微微鼓起的青筋透露出他并非面上那么平静。
烛火摇曳。
澹也坐在案几前。
五官半明半暗地隐在夜色与烛火光亮之间。
黑眸跳动着阴翳偏执。
下人不知来换了多少根蜡烛。
天已蒙蒙亮。
书案上。
有两本被格外挑出。
一本是苏姝凝的。
一本是越楹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