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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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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也沉默着,就像是等着被凌迟处死的囚犯。

    阿姐将要走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今夜一定是告诉她,她不想保护他了,也不想看见他了。

    即使他摇尾乞怜,也没用。

    吃完饭,澹也从未觉得这么煎熬过。

    就在越楹宁要开口的时候,知画突然来了,两人去了屋里锁上门密谈。

    幼菱也去将食盒送回了。

    院子里,只有一个男孩,还有一只鸟。

    白衣男孩黑眸沉沉。

    朝着毫不知危险来临还欢快吃着鸟食的小彩雀走去。

    他走到鸟笼面前停下,眸光泛着冰冷幽暗。

    澹也死死盯着小彩雀。

    冷嗤一声,是冰冷彻骨的讥讽和嘲笑。

    “你凭什么可以跟着阿姐走。”

    他五指穿过鸟笼一把将它脖子死死掐住。

    小彩雀这才后知后觉它要死了,叫不出声,只能痛得拼命挣扎。

    乱挥的翅膀和爪子将澹也手抓出道道血痕。

    就在小彩雀快要窒息,挣扎力气越来越弱时,澹也终于松了手。

    小彩雀劫后余生,疯狂尖叫着。

    越楹宁谈完事出来便听着小彩雀喳喳地叫个不停,耳朵都嗡嗡的。

    她送走知画,鸟叫还是不停。

    “这是怎么了?”

    小彩雀还在胡乱扑扇翅膀,想要挣脱鸟笼。

    越楹宁以为它是饿了,想要给它抓食。

    澹也出声,“阿姐,我来喂吧,我怕它抓着你。”

    越楹宁说,“它不会伤人的。”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澹也手上冒着血珠的道道交错血痕。

    她蹙眉,“你的手怎么了?”

    澹也抿嘴,“它一直不喜欢我,我想着阿姐喜欢它便想跟它搞好关系,就给它抓了鸟食,没想到”

    “无碍的,我受过比这重千倍百倍的伤,这点事,我早就习惯了。”

    小彩雀叫声更凄惨了,动静也扑腾得很大。

    越楹宁说,“谁说无碍的,这些伤必须好好处理,红肿起脓水怎么办!”

    澹也说,“没事”

    越楹宁一把拉着澹也受伤的那只手进了屋,拿出药膏和纱布。

    澹也感受着越楹宁轻柔的动作,他的脸色却更苍白。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温柔。

    明明马上就要丢掉他了不是吗?

    想到这,他微微蜷曲手指。

    越楹宁紧张抬眸,“弄痛你了吗?”

    澹也似被这关心的眼神烫了一下,立马弹起身,“没有。”

    未曾见过阳光便习惯缩在黑暗中。

    可见过阳光了呢。

    若是阿姐不在,他以后受比这严重百倍千倍的伤那还要怎么熬过去。

    澹也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桌上那把水果刀上。

    神色晦暗不明。

    脑海里想起阿姐说的话。

    一起死掉,才是真正的完美结局。

    一起死掉,才是真正的永不分离。

    “阿姐。”

    越楹宁收拾药膏和纱布,“嗯”了声。

    完全不知道眼前这小狼崽在想着什么危险东西。

    澹也转身看向越楹宁,水果刀已被他握在背后。

    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阿姐,我是不是很差劲。”

    越楹宁说,“为何这样说?”

    澹也垂眸,一脸无辜,“所有人都唾弃我,欺辱我。”

    “大家都喜欢正直善良、学识渊博之人。”

    “我也想读书识字,我也想通晓人间百理,可我是卑劣低贱的存在,所有人只当我是个玩物。”

    “只有阿姐,将我从深渊拉出来。”

    可是如今阿姐也要舍弃他了。

    “阿姐,我不想跟你分开。”

    澹也走到越楹宁面前,身后的水果刀被攥得发颤,“所以,我们”死在这里可好?

    话没说完。

    越楹宁打断,“那我们走吧。”

    澹也愣住。

    越楹宁说,“我们出宫,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正还纠结该如何跟你说,怕你不愿走,既然你也讨厌皇宫。”

    “那我们就逃出去。”

    澹也的眼底深处,流露出全然在意料之外的错愕,难以置信地看向越楹宁。

    耳旁仿佛有巨响炸开,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茫然片刻,“阿姐,你说什么?”

    越楹宁以为他不愿意,“确实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我走!”澹也立刻说,“我跟阿姐走!”

    他说得很快,似乎生怕越楹宁下一秒就反悔。

    -

    承乾宫。

    程霜巷脸色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尊精致的瓷器。

    随时可能碎裂。

    知画一进宫殿,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轻声唤,“程贵嫔。”

    程霜巷声音宛若游丝,“东西给洛妹妹了?”

    知画指甲嵌进手心,泪糊了她的眼,“是。将能换出的首饰都换成银票给了洛才人。”

    程霜巷说,“她那么聪明,没有怀疑吗?”

    知画说,“我按照您说的,洛才人没有怀疑。”

    程霜巷看着窗外,想扯唇,却没有半分力气,“那就好。”

    知画扑通跪在地,泪大颗大颗落下,“程贵嫔,算我求您了,跟洛才人走吧。”

    “走得远远的,永远离开这吃人的皇宫。”

    程霜巷手一下子攥紧,流干泪的眼角竟流出血泪。

    “走?”

    “我的兄长被皇后出卖,头颅被挑在敌国城墙三天三夜。”

    “他不是为战马革裹尸,也不是为国英勇就义,而是因为皇后的报复。”

    “我怎么能走!我怎么能放过她!”

    三日前,程霜巷正策划着终于可以离开时,却收到消息。

    说程生梁头颅被悬挂在敌墙三天三日。

    而凶手便是皇后。

    是她出卖了正在敌国潜伏的程生梁。

    知画同样悲痛欲绝,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来回翻搅。

    那样好的大公子,将她从人贩子手中买回去的大公子,让她第一次吃到糖的大公子,让她明白她也可有自己选择人生自由的大公子。竟

    突然。

    程霜巷一阵干呕。

    她抚上小腹,修长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胃里翻滚。

    好恶心

    她竟然坏了那个老男人的种!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淫笑折磨。

    不过,现在她不能将它堕掉。

    它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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