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河拆桥
那天，梁淮就这样探着腰抱了他很久，直到俞跃慢慢平静下来。
他低下头去看俞跃，俞跃才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抬胳膊抹了一下脸，把他推开了。
梁淮笑了，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满道：“过河拆桥。”
“嗯，怎么样？”俞跃抬着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鼻音很重，但是带着发泄之后的舒畅。
“不能怎么样。”梁淮话里都带着宠溺，顺势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俞跃浅浅笑了一下，再开口才发觉声音涩哑，喉咙火辣辣的。
梁淮拿了瓶水，打开递给他，“先喝点水。”
俞跃拿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他都忘了这两天有没有喝过水，从进医院开始，医生说什么他就干什么，挂号、缴费、推着俞维声来回检查、跟医生沟通，还要安抚李春丽的情绪，各种情绪都压着他。
“慢点喝。”
俞跃缓了缓，又喝了几口，抬头定定的望着前面，手上来回捏着矿泉水瓶，半天才缓缓开口，“我真是一下子懵了。”
他转头看了眼梁淮，又把头扭过去，“他…对我挺好的，可能比一般爸爸对孩子还好…”
那天，他们就躺在座椅上聊了很久，大部分都是俞跃在说，梁淮静静地陪着他，俞跃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讲他故意什么事都跟俞维声对着干，俞维声总也不生气。
说着说着，半天没有声音，梁淮才发现俞跃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把座位调低，又从后座拿出薄毯给他盖上。
不知这样睡了多久。
“啊”短促的一声，俞跃突然惊坐起来，茫茫望着漆黑的四周，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没事没事”梁淮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做梦了？”
俞跃呆呆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半天点了点头。
梁淮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多，再睡一会吧。”
俞跃揉了揉脸，惊讶于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还睡了这么长时间。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才放心下来，又倒在座椅上。
刚躺下又坐起来，好像是才想起来什么，转头带着歉意的看着梁淮，“对不起啊，我睡着了。”
“嗯，接着睡吧”梁淮眯着眼睛看他，声音还带着迷蒙的暗哑。
俞跃低头才看到身上的毯子，“你赶快回去睡吧。我回医院了。”
说着就要下车。
梁淮伸手拉住了他，“这会还早，你去哪？”又使劲拽了拽，“再躺会”，手顺势从俞跃的胳膊滑到了他的手腕，使劲握了握他的手，“听话。”
手心干燥温暖，俞跃侧躺着看着梁淮，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天亮了，俞跃活动了下脑袋，才发现耳边还枕着梁淮的手。
“醒了？”梁淮发现动静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神清明，看起来早已经醒了。
俞跃点点头，看似不着痕迹的松开他的手，“我去医院了。”
梁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抬头看到俞跃脸上睡觉压出的红红的指印，笑了一下，“嗯”，转头又拿起驾驶座中间的袋子递过去，“早餐要吃。”
“你什么时候买的？”俞跃有点吃惊。
“刚才点的外卖”，梁淮收了收表情，认真道，“小鱼，加油”。
俞跃眼眶微微发热，点了点头。
走出几步，又跑了回来，“你能帮我照看几天我的猫吗？”
没办法，养宠物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时刻得惦记着自己的猫主子。俞跃两三天没有回家了，这已经是极限了。虽然金不换不属于那种特别黏人的猫，但俞跃也从来没有把它独自搁家里这么久过。幸好刚上班的时候，攒钱斥巨资给它买了自动猫粮机、猫饮水机和猫厕所，猫粮和水应该不缺，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它了，这几天真是一点也没有顾上它，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我一会把它接到我那”梁淮没有养过宠物，尚还不知道怎么照顾。
“那我把家里的密码发你”，俞跃说着拿出手机，“其实也不用干什么，猫粮和水应该都有，我就是暂时回不去，不太放心。”
“好。”
时间其实还早，俞跃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屋子里还关着灯，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摸了摸俞维声的额头，没摸出来热来，心下又踏实了一些。
他又轻轻的退出来，坐在走廊外的座椅上吃早餐。早餐有三份，每份都不一样。他嘴里咬着包子给梁淮发信息，“谢谢。”
想想又删了，谢什么呢，要谢的太多了。
俞跃吃完早餐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偶有路过的人会奇怪的朝他看一眼，俞跃不明所以，转头和护士台值班的姐姐目光相撞，小姐姐略微有点尴尬，掩饰的咳嗽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俞跃打开手机摄像头，赫然发现脸上印着的清晰的手指印。
俞维声今天情况稳定了很多，没有再起烧，就是起不来床，时刻都离不开人。主治医生确定了第二天的手术时间，俞跃又推着俞维声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陈见飞没事的时候就偷偷往这里跑，俞维声醒着的时候就陪他说两句话，睡着的时候就在俞跃耳边叨叨不停。
下午的时候，赵琛过来了。
陈见飞看到，上一秒还嬉笑着，下下秒立马阴沉着脸和俞跃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赵琛看到也没有说什么。
他检查了下俞维声的状况，又看了看化验单和医生的治疗方案，对俞跃说“张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可以放心“。
“赵琛哥，麻烦你了”，俞跃把赵琛送到门外。
“没事，我也是受人之托”赵琛摆了摆手走了。
第二天，把俞维声推进手术台的时候，俞跃还是很紧张，但是李春丽更紧张，她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
俞跃只能尽可能的表现出镇静一些。
一分一秒都是像煎熬。
四个小时时候，俞跃开始有点慌乱，他没有去买午饭，因为知道妈妈根本不会吃，就像他也吃不下。
手机在手里来回翻着面的转个不停，手心微汗，一不小心甩了出去，在这寂静里显的有点刺耳。
他捡起来才看到有一条新消息，梁淮发来的，就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