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表
冯饱把信拿给刘爷爷。
“知道我大名的人,很少了。”刘爷爷倚在床头蹙眉想。
“信里写了什么?”刘奶奶也关心的问。
“请我去吃饭的,明天中心街北面新开的一家六福楼。”刘爷爷说,“冯饱也一起去吧,关店休息一天。”
刘爷爷让冯饱早点休息,明早锅贴还是要买的。
“老太婆,你还记得末世时我们遇到的张表嘛。”刘爷爷问。
“哪个人?”刘奶奶疑惑道。
刘爷爷:“就是和我们一起被迫关在平江村,浑身烧伤的那位张大人。”
刘爷爷想起来末世中恐怖的那段流亡岁月。
刘奶奶也脸色煞白。
刘奶奶:“刘表要是当年不收留我们,估计真的就死在荒野中了。但是要不是他,我儿子女儿也不会死。”刘奶奶露出悲伤的神色。
仇恨与感激并行,令两位老人很矛盾。
两人相对无语,陷入回忆。
刘奶奶说:“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刘爷爷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估计就饿死了。欠的人情是要还的。”
刘奶奶:“我有点慌,老头子。”
刘爷爷抓过刘奶奶的手,拍了拍安慰道:“不怕,现在也不是末世了,一切都会好的,明天随机行事。”
第二天傍晚,天还亮着。
三人穿戴整齐,散步去赴约。从南面走到北面也不远,慢点走也就半小时路程,正是春末好时节。
地下城的四季还是根据末世前的四季划分的,完全中央空调调控。听说建造地下城的时候,挖到一个巨大的稀有能源矿,可以转化为能源使用。
现在人类人口使用几万年够用。
爷孙三人很少有这种空闲的时候。
冯饱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三个人同时这样子散步过,他觉着挺好的,想着以后要经常陪爷爷奶奶出来走走。趁着他们身体还好。
刘奶奶头发已经稀疏花白,梳了一个低丸子头。穿上了平时没机会穿的好看衣服,一件干净的灰粉色上衣和一条白色裤子,人显得年轻了不少。
刘爷爷还是平时的打扮,带着一顶帽子,蓝色上衣和深灰色麻料裤子。臭着脸抽着万年不离的烟。
老年人的步子快不起来,冯饱背后双手跟着他们后面,溜溜达达的走。
一路走过来,遇到很多熟面孔。边打招呼边走,有时也要坐下聊聊天吹吹牛。约的是下午五点,到地点时间也刚好。
约的地点是六福楼,一家新开的创新菜馆,冯饱还没来吃过。他甚少去外面吃饭,但也知道做厨师还是要多走走见识一下外面的天地美食。
中国地大物博,各地都有各种美食。要想能做出好吃的食物,了解食材是必要的,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饮食,对食材的理解也不一样,各地做的食物味道各不相同。
冯饱很想都去看看,多去学习。但如今生活的地下城,虽然在一个城市内地轨很方便,但去隔壁地下城还是要走陆地上。地上还是危险的,变异兽变异植物,还有变幻莫测的气候。
六福楼装修花了不少心思的,进门是一块巨大的具有原始粗糙纹理的石头掏出了一个门洞,原石上方磨出一个规整的光面,写着三个大字‘六福楼’。粗糙与光滑对比出奇异的质感。
门口两侧的路边放着许多花篮,仔细看都是鲜花的。末世后地下城的鲜花很稀少,就这么大咧咧放在门口,冯饱认为很奢华。
冯饱说:“看样子财大气粗,爷爷你怎么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冯饱一脸陶醉地低头闻鲜花的香味,这是人工香精不能比拟的,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地下城很多生活习惯都是模拟末世前地上的,很多植物动物在地下城养要花很大成本,或根本就根本养不活。于是假的花,假的动物,就到处都是。当然气味也会模拟的很真,就是人们还是能感觉到真的和假的区别。
门口站着两个门童,其中一个门童向前制止说:“先生,这些鲜花有些是变异花,可能会释放一些儿毒素,您注意别离得太近。”
冯饱摸了摸鼻子,点点头,后退两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门童:“请问三位有预约嘛?”
刘爷爷把信里附带的请柬递过去。
“三位里面请,里面会有人带路。”
冯饱和刘奶奶跟着服务生走过安静奢华的大厅,左拐右拐,走到一间名叫‘一瞬’的包间。
包间可以同时坐下十二人,外间有沙发和单独卫生间。
服务员上了一种散发香味的花茶,“请您稍等,老板一会儿就到。这是菜单,这是点好的菜。您可以看下有什么还想吃的可以再加。”
都是开店卖饭的,爷孙俩人头对头仔细研究人家店铺的菜色。
“菜色很杂,没有体系。”刘爷爷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说。
“不过人家主打的是创新菜,你说的就不重要了。”冯饱翻着厚厚一本菜单说。
“你个混小子,怎么能忘记根本。你不学完八大菜色,不能瞎创新,把基础给我打好了。还想当厨神呢,你看你什么样子。”
刘爷爷用厚厚的揉面十斤面的大手拍了下冯饱的脑门。
冯饱只觉着脑子‘嗡’的一声,耳朵暂时失聪了一瞬。
“爷爷你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打我,我会被拍傻的。”冯饱捂着脑子迈进刘奶奶怀里,“你看爷爷,奶奶,他老是打我。”
冯饱叫的很委屈,好像要被刘爷爷打死了一样。呜呜呜地捂着脑子假哭。
刘奶奶为了哄冯饱打了刘爷爷好几下。
冯饱躲在帮忙喝茶对刘爷爷挑衅的笑。
“唉。老婆,你不能这样子偏心。”刘爷爷边躲边说。
几个人争闹着,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冯饱心里默默想果然是他,昨晚那个黑衣人。
今天张表还是一样的装扮,全身裹着黑纱,让人猜不到容貌和年龄。
“好久不见,刘见山。”张表声音嘶哑的说。
刘爷爷:“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人,刘爷爷刘奶奶脸色有些动容。
“还行,当年一别有十多年了,好多事还历历在目。我们都老了,刘妈,还好嘛?”张表对刘奶奶说。
刘奶奶低头抹了摸眼泪,“当年要不是你收留我们一家,估计就活不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还开了这么大一家店,应该早来聚聚的。”刘爷爷问。
“才来没多久,前几天手下买早餐买到你的锅贴,觉着特别熟悉。”张表感慨,“十多年了,还能记得这个味道。很难忘记。”
一时三个人都陷入了回忆,安静下来。
冯饱独自喝着茶,插不上上代人的话题。
末世里留下的不止有伤痛、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善良人的帮助,没经过的人永远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