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盘龙之屈
皇宫
盘龙殿正殿
南宫典甯目视着，跪在眼前的雨莎和罗琪道：
“朕和皇后都知道，你们是张烈尧派来监视的人，但听安阳说，你们也是出生乡野的苦命人，所以朕和皇后，不打算追究你们，但是以后该怎么做，你们最好想清楚了！”
“皇后怀孕喜好清静，没有什么事，你们在院子里自己玩耍，不用去伺候，也不要去打扰！”
“好了！朕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们退下吧！”
两人回应道：
“是！”
两人走出门来……
安阳站在门外……
两人向安阳行礼道：
“安阳公公！”
安阳道：
“你们随杂家来，杂家有话要对你们说！”
两人回应道：
“是！”
盘龙殿院子里
安阳面对雨莎和罗琪站着……
安阳道：
“杂家从六岁开始陪伴南武帝，南武帝看破红尘出家为僧时，把南高帝托付给杂家和无声。”
“高帝气魄非凡，所有人都夸赞，乃是南高祖转世！”
“南高帝不幸突然驾崩，杂家和无声，又陪伴着皇上。”
“虽然皇上自小，被白昀飞胁迫，被长胤达威逼，但仍然顽强的坚持着，想要努力振兴南国。”
“可是总有些人异想天开，以为把皇上控制在手里，就可以只手遮天！”
“你们两人都是从乡野进宫来的，百姓们经历了些什么，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你们或许都知道。”
“可你们是否知道，皇上都经历了些什么？”
“四岁咿呀学语之时，皇上不得不登基称帝！”
“每个皇子六岁，开始请先生教学。”
“可是白昀飞不让春宁太后，给皇上找帝师。”
“杂家和无声，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但无奈之下，只好一人把风，一人悄悄的教皇上读书习字。”
“而且还要交代好皇上，千万不能让除了杂家和无声以外的人知道，皇上早已开始学习的事实！”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杂家和无声，带着皇上去投奔长胤达，原以为找到了救兵和靠山，没想到却招来一只猛虎！”
“为此……杂家和无声悔恨不已！……”
“张烈尧借着十二诸侯，会盟征讨长胤达，悄悄的把皇上和文武百官，转移到云端城里。”
“看到这座皇宫时，杂家和无声，还有文武百官，心里对张烈尧都是万分的感激。”
“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事态平息时，张烈尧人前人后，说话做事，都是把皇上放在前面。”
“可实际上任何决定，只要是张烈尧站出来说一个字，没有人会反驳一句！”
“杂家和无声，还有皇上，这才知道，或许又上了一条贼船！”
“杂家今天跟你们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等虽然是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奴才，但也要把自己当做一个人！”
“作为一个人，不管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罗琪跪下道：
“安阳公公训斥得对！奴才明白了！”
雨莎跪下来道：
“奴婢明白了！请安阳公公放心，日后奴婢一定会忠心皇上和皇后娘娘！”
安阳道：
“明白就好！你们起来吧！”
两人回应道：
“是！谢安阳公公！”
盘龙殿偏殿
花诺芊半靠半坐在软榻上……
盛国安坐在软榻旁的座椅上，为花诺芊诊脉。
诊脉完毕后
盛国安点头道：
“皇后娘娘的脉象越来越好了啊！”
花诺芊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盛太医果然医术高明，哀家和腹中孩儿，全仰仗盛太医了！”
盛国安道：
“皇后娘娘谬赞了！这都是臣的本份！”
盛国安站起来，走离软榻几步，跪下来道：
“皇后娘娘，臣有罪！”
花诺芊疑惑的问道：
“盛太医何出此言？”
盛国安道：
“启禀皇后娘娘，丞相：郭煊琅，和吏部尚书：李金龙，两人都是忠君爱国之臣，所以臣自作主张，将皇后娘娘所言之事与他们两人商量，未曾事先向娘娘禀报，还请娘娘恕罪！”
花诺芊道：
“盛太医把哀家的事放在心上，愿意为哀家分忧，乃是哀家之幸，皇上之幸，盛太医无罪，请快起来吧！”
盛国安道：
“谢娘娘！”
盛国安站起来后……
花诺芊问道：
“盛太医，不知丞相和尚书大人，对哀家之事有何看法？”
盛国安迟疑的道：
“回禀皇后娘娘！郭丞相和李尚书，觉得张烈尧的想法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张烈尧的夫人也经臣确诊怀有身孕，而且时间十分巧合的近乎一致，所以张烈尧或许是想，等待皇子降生之时……实施偷龙转凤之举……用自己的孩子和皇子兑换……”
花诺芊惊呼道：
“这怎么可以！……皇子乃是皇家血脉，是南国未来的储君，怎么可以用张烈尧的孩子来换！”
盛国安急切的道：
“娘娘切莫动怒，以免伤了腹中胎儿！”
花诺芊缓和一下情绪道：
“多谢盛太医提醒！”
盛国安道：
“此乃臣的本份！”
花诺芊道：
“盛太医，刚才说有两种可能……那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盛国安道：
“另一种可能……是等待皇子出世后……伺机……将皇上除去……保皇子登基……”
花诺芊惊呼疑问道：
“什么？……张烈尧有这么大胆吗？……”
盛国安道：
“张烈尧手里有百万兵马……南国的命脉全握在他的手中……虽然南国民风淳朴，多数朝臣都是忠君爱国之士，但是自从南高帝驾崩后，南国先后被白昀飞和长胤达祸害！”
“那两人一个比一个残暴，黎民百姓和文武百官，担惊受怕几经波折……好不容易才盼到平静和安宁！……”
“所以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南国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而且朝臣心里恐慌，多数都变得十分胆小，即便他们认为不该如此，但也只会随波逐流，这就是目前……南国的景象！……”
“好在张烈尧现在，对皇上和皇后娘娘还算礼遇有加，如果把他逼急了……或许他也会如同长胤达或者白昀飞一样……那么皇上和文武百官……乃至黎民百姓……或许都要跟着遭罪了！……”
花诺芊急切的问道：
“那该如何是好？”
“就没有人站出来，除去张烈尧吗？”
盛国安道：
“启禀皇后娘娘！其实是因为张烈尧，在人前十分的尊重君王，任何旨意都是由皇上亲口说出来的！”
“在黎民百姓和朝臣眼里，张烈尧是一个大英雄，大功臣！……”
“皇后娘娘没有进宫之前，恐怕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花诺芊回忆着道：
“是啊！……哀家的父母也是因为战乱，不明不白的死了！”
“大叔大婶的儿子，也是因此而亡！……”
“好不容易才盼来安宁，所有的人都很感激张烈尧，提起来都是称赞之词！……”
“而且……南露城主找到哀家的时候，说要哀家进宫陪伴皇上，村里人都觉得很奇怪。”
“因为皇家选妃，历来都是从大臣家里，把他们的女儿选来，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去乡野选妃的！……”
“可是南露城主说，这是因为皇上，想要亲近百姓，所以从民间选妃。”
“但是为了能够陪伴好皇上，所选的女子也要相貌不俗，还要会读书写字才行！”
“哀家进宫来的那天，原以为首先要见到的就是皇上，但没想到所见之人，竟然是张烈尧！”
“虽然如此……哀家也以为……他是为了皇上的安全……可是……他说的话……做的事……却不得不让人怀疑！……”
“小时候听大叔大婶讲过，宫廷争斗的残酷，但那都是各宫娘娘之间的争斗！”
“没想到皇上的后宫，仅有哀家一人，所要面对的争斗，却一点也不输于……与各宫嫔妃的争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国安拱手行礼深深一拜道：
“臣等无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遭受如此苦难，实在是汗颜啊！……”
花诺芊微微一笑道：
“盛太医不必如此！……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大叔说过……路是靠人走出来的，只要肯花心思，总能想到办法的！……”
“只是哀家和皇上，不方便与文武百官多做接触，而且也不知道何人可靠，与郭丞相和李尚书联系之事，还要仰仗盛太医了！”
盛国安道：
“皇后娘娘如此看重臣，乃是臣的福份，臣必定不会辜负娘娘的信任！”
“如果娘娘无事，臣就先告退了！”
花诺芊点头道：
“好！……盛太医慢走！……”
盛国安拱手行礼后，拎着药箱离去了……
花诺芊思索良久后，看着门外喊道：
“无声公公！”
无声走进门来拱手行礼道：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花诺芊道：
“有劳无声公公帮忙，把帝师请来，哀家有些事想要请教。”
无声回应道：
“是！奴才这就去！”
“不过……皇后娘娘！……雨莎和罗琪，经过安阳公公劝导，愿意对皇上和皇后娘娘忠心不二，所以仍然让他们站在门外。”
“虽然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在奴才没有回来之前，娘娘千万要小心！”
花诺芊道：
“多谢无声公公提醒！”
无声道：
“这是奴才应当的！”
“奴才这就去为娘娘，把帝师请来！”
花诺芊点头道：
“好！……有劳了！……”
花诺芊闭着眼睛，靠着软榻小歇片刻……
大约半炷香后……
展润白走进门来跪下道：
“臣拜见皇后娘娘！”
花诺芊睁开双眸，看着展润白道：
“帝师请起来吧！”
展润白道：
“谢娘娘！”
花诺芊道：
“哀家请帝师来，是有些事想要请教一下！”
展润白道：
“娘娘请说！”
花诺芊道：
“请问帝师，现在南国……真的无人能动张烈尧吗？……”
展润白摇头道：
“不然！……各路诸侯虽然表面上投诚，实际上心里肯定仍然还有盘算！”
“迪香城主和东青城主，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还有离王、坤王和皇叔，他们从来都是忠心于皇上的！”
“皇上曾经为了让皇叔知道，自己是被张烈尧胁迫了，不惜一国之君的身份，亲自向御厨学习做点心，将信函藏在点心的馅里，让皇叔带回去和两位王爷品尝。”
“皇叔随后向朝廷递交文书，希望能做丽城的治理之人。”
“所以皇叔目前，也是丽城的城主。”
“臣相信皇叔早有准备，只是在等机会，发动对张烈尧的讨伐！”
花诺芊疑惑的问道：
“既然皇叔早有准备，还要等什么机会，直接带兵把张烈尧抓起来不就成了？”
展润白笑了笑道：
“哈哈……皇后娘娘！……打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是兵马不缺，也要师出有名啊！……”
“张烈尧在人前，乃是大英雄、大功臣！”
“如果轻易发动讨伐，反而会激起百姓的不满！”
“还有被蒙在鼓里的那些老臣，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只有等待张烈尧，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那时才能以此为由，号召天下有能之士共同讨伐！”
花诺芊问道：
“什么样的过错是不可饶恕的？”
展润白道：
“比如说……残害忠良、迫害百姓、凶残暴虐……”
“张烈尧很狡猾，这些事他都没有做，反而对黎民百姓和文武百官，都十分关心和爱护。”
花诺芊思索着问道：
“难道胁迫皇上、谋害皇嗣、迫害皇后……不算大罪吗？……”
展润白道：
“这些当然是大罪，而且是不可饶恕的大罪，然而如何让世人知道，这就是个问题了！”
花诺芊思索着点头道：
“哀家明白了！……多谢帝师指教！……”
展润白拱手道：
“能为娘娘解惑，是臣的福份，娘娘不必客气！”
花诺芊微微一笑道：
“好吧！……帝师，哀家有些累了！……请帝师先回去，哀家想要歇息片刻！”
展润白拱手行礼道：
“臣告退！”
花诺芊点头以示回应……
仙居殿正殿
张烈尧坐在主位上，目视着站在眼前的雨莎和罗琪问道：
“皇后最近如何？”
罗琪道：
“回城主！皇后娘娘因怀了身孕，经常犯困，不喜旁人打扰，所以只是让奴才们站在门外，不得进门去打扰！”
张烈尧点头道：
“嗯！……既然如此……你们就按照娘娘的意思做吧！……不过她见过什么人，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皇后和任何人交谈时，你们一人把风一人去听，务必要弄明白，她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
两人回应道：
“是！”
张烈尧道：
“你们下去吧！”
两人回应道：
“是！”
雨莎和罗琪，走出仙居殿，并肩朝盘龙殿走着……
雨莎思索着问道：
“罗琪！……你说……要不要告诉张城主……皇上和安阳公公，找我们说过话？……”
罗琪摇头道：
“不能说！……雨莎！……我们都是乡下来的人，来之前都听说张城主对皇上忠心，是南国的大英雄，大恩人！”
“虽然我家里人都死绝了，但要在外面混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宫里为皇后招募随侍太监，我想着……这个世道能够活着就是福气，如果进宫来的话，生活或许会好一点。”
“另外……我是一个无才无德之人，想要为国尽忠，也没有那个能力，不如进宫来伺候皇后，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可是进宫来时，张城主却交代要时刻留意着皇后，把皇后和皇上，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和什么人见过面，都要告诉他……”
“哪有一个忠心君王的大臣，会做这样的事！”
“张烈尧心里所想的，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雨莎连忙看了一下四周，急切的小声制止道：
“罗琪！……你不想活了！……这些话如果被张城主听到，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罗琪笑了笑道：
“哈哈……我一个孤人……死了也不怕连累家人，只是皇后娘娘不信任我们，要如何才能帮助娘娘！”
雨莎道：
“我们不如去找娘娘，把话说明白了，看看娘娘有何吩咐，我们听命行事吧？”
罗琪点头道：
“我看……也只好如此了！……”
盘龙殿偏殿
南宫典甯坐在软榻边上，手里抬着的碗里，装着去了皮的水果。
花诺芊用手抓着果子往嘴里送，愉悦的吃着道：
“这些果子真不错，吃了果然很舒服呢！”
南宫典甯脸上带着笑容道：
“皇后！……吃慢些！……都没有皇后的样子了！……”
花诺芊微微一笑道：
“皇上！……自从进宫后，哀家一直在约束自己，每天都在注意言行得体，搞得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出自山野了！……”
南宫典甯道：
“哪里的人都是人，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你看朕，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每天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还不如一个寻常的百姓，过得逍遥快活呢！”
花诺芊道：
“寻常百姓也有苦恼啊！”
“每天都在为，如何活下去操心奔忙！”
南宫典甯自责的道：
“都怪朕无能！……连百姓都跟着受苦！……”
花诺芊道：
“皇上别这么说！臣妾知道，皇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雨莎和罗琪，走进门来跪下道：
“奴婢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奴才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南宫典甯问道：
“你们有何事吗？”
罗琪道：
“奴才有罪！”
雨莎道：
“奴婢有罪！”
南宫典甯问：
“你们两人所犯何罪？”
罗琪道：
“回皇上！奴才和雨莎，是同时进宫来的人。”
“是因为听说，云端新建皇宫，为皇后娘娘挑选宫女和太监，所以才进宫来的。”
“可奴才们没想到，进宫来后，张城主把我们叫去，交代要时刻注意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每日去向他说一遍，皇上和娘娘都在做什么！……”
“奴才们才刚进宫，不敢得罪他，所以只好按照他说的做！”
“那天安阳公公找奴才们谈话，皇上又和奴才们说道一番，奴才们今日去见张城主时，心里忽然就想明白了！……”
“奴才们该效忠的人，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绝对不应该是张烈尧！”
南宫典甯和花诺芊，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南宫典甯移眸看着两人道：
“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也不容易！……”
“既然都是不容易的人，那不如团结一致吧！”
罗琪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问道：
“皇上不怀疑奴才吗？”
南宫典甯道：
“张烈尧给朕住的大殿，叫做：盘龙殿。”
“他这就是在向世人宣布，朕即便是一条龙，也只能乖乖的盘着，听他的话，任由他来摆布！”
“朕做君王，做得如此憋屈，还有什么可以怀疑谁的！”
“只要愿意效忠朕和皇后的人，朕和皇后，都会真心相待的！”
两人喜悦的道：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