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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2章 宝池里关羽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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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2§ 宝池里关羽仗义

    《光和二年十月丁亥捕亡简》:……司隶校尉部,河东郡,解县,常平乡,下封亭,宝池里,关羽字长生,年廿,长九尺,面赤,眼细,微髯。光和二年,十月丁亥,斗杀桑泉凶虎,亡。……

    学堂内这时只剩老师程顺的笑声。

    三位同学不知所措。

    祝广和甄豫在担心课后被罚抄写。

    而董先不以为然。

    程顺笑着说:

    “阿先,外人传你生而知之,有仙授之能,我还不信。”

    “如今一看,果然与众不同。”

    这是夸我?!

    董先愣住了。

    被夸了。

    祝广和甄豫也愣住了。

    为什么呢?

    大家等着老师解答。

    程顺看了看三人。

    迟疑了一阵,也没把自己为何要笑的原因说了出来。

    本来自己就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正是不满校正石经时,今古文派的互相攻讦,互相贬损,又胡乱解释。

    才会跟堂溪典起争执。

    才会自愿离开太学来到郡国。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谁知还能遇上董先这么一个有想法的人。

    而且才十岁。

    未来可期。

    他和蔼地说:

    “二三子,今天就先来诵读阿先刚才说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阿先,日后准你自学,不必每日到郡学点卯,有问题来问即可!”

    三人惊呆了。

    这开学第一课,就被退学了。

    也不像呀。

    这还笑着呢!

    祝广和甄豫带着疑惑看着董先。

    又看向老师程顺。

    董先有一种突然被大奖砸到头上不知所措的茫然。

    让我回家自学,不必每日来课堂。

    那毕业证会发吧?!

    程顺继续说:

    “我听灵丘县文学师燕文说,你自创千字文与百家姓,不知可否抄录一份给我?”

    “行,行行,当然行了!那程师长可否给我出个证明!”

    董先赶忙回答。

    心里却想着,赶紧回家,说不定还能追上父母!

    “何为证明?”

    “就是说明,不是我不来上课,而是得到老师你批准的。”

    “免得回家跟他们啰嗦半天!”

    “行,到时拿千字文和百家姓过来时给你,另外再加上算盘口诀!”

    “行吧!”

    董先这下没那么干脆,这算盘口诀是拿来赚钱的!

    就这么给出去了吗?!

    那程顺看着祝广和甄豫目瞪口呆的样子。

    喝了一声:

    “让阿先不用来,是因为怕你们二人耽误他的学习。”

    “就阿先刚刚的话,引经据典,不仅有学,还有思,跟你们二人一起上学,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明白吗?!”

    祝广和甄豫撇了撇嘴。

    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服气。

    说实话,他们也没听懂董先的话。

    连老师程顺都看重的人,是不是应该要多多来往呢?!

    同样没听懂话的还有刘宏。

    他压根不看二刘二球的解释。

    在他看来,宦者就是他的私人财产。

    他们犯错,想打想杀,那也是他的权力。

    怎么能由你们来决定呢?

    即使你们是对的,但也不能操控在你们手里,任由你们打杀。

    十月二十四日,甲申,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步兵校尉刘纳谋诛宦者,事泄,皆下狱死。

    身为侍御史的田丰,田元皓,内心不舒服。

    好不容易出了敢跟罪恶作斗争的人,结果昙花一现。

    他决定休个长假。

    在和老师太常陈耽说完后,北上去找自己的老乡沮授聊聊心事去了。

    有时,他还真羡慕沮授。

    边郡大县。

    没有边警时,还是很安逸的。

    死的也不止二刘二球四人。

    还有河东解县桑泉的黑恶势力头头,外号凶虎。

    河东郡解县和安邑县有盐池。

    盐池又叫宝池,但也因此这一带淡水井稀缺。

    而这桑泉恰好有淡水井。

    这凶虎便带着一帮混混,圈地把控桑泉淡水井,以此谋利。

    乡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离宝池往东十里有中条山。

    中条山脉东北西南走向,延伸数个郡县。

    靠近宝池有个小山坡。

    山坡有片枣林。

    坡下有邑落。

    虽然邑落大多人姓关,但因靠近盐池而取名宝池里。

    宝池里有一位青年。

    他身高九尺,眉似卧蚕,眼似丹凤,脸似朱彩,绿色巾帻,发似浓墨,两髯微张。

    他姓关名羽,今年六月二十五日才刚加冠,取字长生,并娶妻邻乡胡氏。

    这便是著名关二爷了。

    十月山坡枣子成熟。

    关羽打枣推车沿里聚叫卖。

    这天来到桑泉。

    “咦,怎么这里明明有井,为何大家要往那里去呢?”

    关羽有些不解,自言自语。

    但好奇心驱使,他还是叫住一个挑桶经过的老人。

    “老丈!”

    那老人,并不客气,开口便是:

    “子个着(怎么了)?滚一按恰(一遍去)!俄不买枣!”

    关羽也不生气,耐着性子问:

    “老丈,我是想问,为何那边就有井,但却要往那里去呢?”

    那老人见是个外乡人。

    于是停下脚步,回答:

    “这边的井是用来洗的,围墙那边的井是用来喝的。一个咸,一个不咸,不一样!”

    “哦!”

    关羽刚好推车走了大半天,也有些口渴。

    于是也想去借口水喝。

    枣子虽然也能解渴,但那是用来卖的。

    自己自然不会随意吃了。

    老人见状,问了句:

    “那里的水井可是要交钱的呦?”

    “为何要交钱?”

    “这井被人控制着。不交钱,不让打水。”

    “这井是人家挖的,水好,交点钱,也不过份!”

    “哪里那么简单,这水钱比你枣子都要贵。”

    老人想了想,继续善意地提醒道:

    “你还是走吧,这里的人,钱都用来买水了,不会买你的枣子了!”

    关羽想想,算了,五里不同乡,十里不同俗。

    卖不了,就卖不了。

    借口水,喝完就走。

    “谢谢老丈,我借口水,喝完就走!”

    老人看着关羽,心想:

    这是一个头铁娃。

    算了,不管了。

    两人也就不再交谈。

    一个挑着担,一个推着车一起去打水。

    突然,打水的人群中有人喧哗。

    “张继昌,这水费欠了数十天了,该交了吧?”

    “再不交,就让你家女公子过来陪乃翁吧!”

    凶虎大声斥责一位中年佃户。

    一边斥责,还一边将他推倒。

    关羽气愤,想要上前。

    却被老人拉住。

    老人悄悄说:

    “这人就是凶虎,桑泉有名的淫恶剽轻之人。”

    “被推倒的是桑泉佃户张继昌,这凶虎一直想强占这张家女张鸾娇。”

    “这张继昌家有老母,病卧已久,原本的农田都卖了治病,但还不够。”

    “这数十天,凶虎故意不收钱,然后又让人借钱给张继昌。”

    “谁想竟是为了这一天。”

    关羽算是听懂了。

    这凶虎故意一边借钱给张继昌,一边不收水钱。

    但时间久了,等这张继昌欠的钱多了,再一次要回。

    如果张继昌还不了,那就只能拿女儿抵债了。

    “这凶虎有何本事,为何人人怕他?”

    关羽继续问老人。

    老人盯着关羽的脸

    “这凶虎的阿翁是郡贼曹掾。所以没人敢管。管了也没用!”

    “去年有位从雒阳京师来的县丞,据说曾做过太子舍人,想抓匈虎,结果没几天就死在涑水里。”

    “凶虎的阿翁过来,说是县丞不识水,系溺水而亡!就此结案!”

    “可是,有人曾见那位县丞在游泳!这事很古怪!”

    关羽听了,脸涨得通红。

    但他已经加冠成亲,不能像年少时那般任侠轻狂了。

    那边动静越闹越大。

    这张继昌苦苦哀求,跪拜叩头,泪涕直流。

    但那凶虎就是不理不睬,继续指挥手下拳打脚踢。

    他明知道这张继昌无可奈何。

    他就是要逼张继昌送女还债。

    乡人见此,纷纷躲避,唯恐不及。

    关羽忍不住了,推开老人,大喝一声:

    “住手,这人欠你多少水钱?”

    凶虎已经很久没见过有人敢管他的闲事了。

    不由正眼看着关羽。

    关羽也不回避。

    眯着凤眼相视。

    这在凶虎看来,可是挑衅之举。

    凶虎拿起水桶,砸向张继昌。

    张继昌本就跪着,上身被砸,向前一趴。

    下巴磕到地面,牙齿咬到嘴唇,顿时鲜血直流。

    关羽凤眼一睁,再次大喝:

    “给某住手,这人欠你多少钱?我拿这车枣替他还了便是!”

    凶虎可不会就此住手。

    带着手下围了过来。

    为防万一还抓过一根扁担。

    然后用扁担一头插进推车上的竹筐里。

    把竹筐内的枣子搅得四散落地。

    接着笑着说道:

    “你这枣子也不值几个钱。这么烂,我看要替他还钱,要多运百车才够!”

    说完,一脚一脚踩踏摔落的枣子。

    枣子的汁水碎肉四下都是。

    凶虎的手下也有样学样。

    一边继续挑衅,一边嬉笑打诨。

    凶虎见有人起哄,有人跟随。

    这胆子也越来越大。

    从筐中抓出一把枣子,扔向关羽。

    枣子砸到关羽脸上,身上,又掉落一地。

    凶虎拿着扁担,指着关羽的脸,大叫:

    “外乡人,我劝你不要惹事!”

    “这桑泉,没人能够管我!”

    “信不信,我今天就叫你走不出这桑泉!”

    “再多管闲事,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凶虎企图用一连串的威胁,吓退关羽。

    但关羽始终挺直腰板,不为所动。

    凶虎见威胁不起效果。

    于是对手上使了眼色。

    手下四面围向关羽,有吐口水的,有谩骂的。

    见关羽始终在克制。

    然后就有人开始动起了手。

    位于关羽背后的人,一脚踹向关羽膝窝。

    这么高的关羽,让他有被压迫的感觉。

    所以想让关羽跪下。

    周围的人看着,为免被波及,散得更开了,走时还不忘把自家水桶提走。

    只剩几个胆大的,继续看热闹。

    张继昌也不敢说话。

    即使有关羽为自己说话,他也不敢相助,继续跪在那里,等着凶虎处理关羽。

    关羽看着对方拳脚相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士可忍,叔不可忍。

    关羽更不能忍!

    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

    一把抢过扁担。

    照凶虎头上,一把砸下。

    凶虎没有料到,真有人敢在他的地头闹事,一时不备,被敲了个正着。

    眼前一花,瞬间像开了个颜料铺。

    耳中一响,仿佛来到乐器坊。

    当场鲜血四溅,晕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凶虎的手下也没想到,还真有人敢还手。

    关羽自小力大,喜欢舞枪弄棒,好行侠仗义。

    这一下更是聚集被挑衅已久的怒气。

    连扁担都被打折了。

    凶虎手下见凶虎倒地,于是想着要留下关羽,以免无法向凶虎家人交代。

    但手握半根扁担的关羽岂是他们能敌得过的?

    没多久,全部倒地,哀呼连连。

    关羽也不管其他人,也不管自己的枣车。

    径自走到凶虎跟前,一把抓住凶虎腰带,拎走就走。

    走到一处盐水井,一把将凶虎扔了进去。

    井不深,水也浅。

    十月底,天已寒冷。

    凶虎被水一激,醒了过来。

    在井中怒斥关羽:

    “你这外乡人,可敢留下姓名?”

    关羽心想,这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能波及他人:

    “某是解县关羽,今日之事,与他人无关!”

    凶虎听到后,大叫:

    “关羽,你记住,我不仅要让你,而且还要让你的父母妻子为你陪葬!让你的族人不得安生!”

    “我外号凶虎,可不是白叫的,今日之事,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我阿翁郡中贼曹,你这奸滑大盗,逃不了的。”

    说完大笑。

    笑毕,他又接着叫道:

    “快去找里魁,找游徼,找乡有秩,不要让这奸滑大盗跑了!”

    这是要把罪名扣在我头上了。

    关羽听了,一下清醒过来:

    看来此人不除,我关羽永无安身之地了!

    可是除了此人,我关羽同样无安身之地!

    算了,只累及我一家人,总比累及一族要好!

    于是关羽从井边找来洗衣石,一块两块,不断往井里丢。

    直到凶虎的哀嚎声不再。

    最后还抱来一块大磨盘,一把把井口封住。

    四散逃开的人不由响起掌声。

    但却没人敢靠近关羽。

    关羽的脸更红了,他也不管众人目光。

    更不管那推车与枣。

    快步离去。

    离开桑泉,关羽回到宝池里。

    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向家人交谈。

    关羽父亲提起,解县关氏有一脉迁居太原,家主名叫关靖。

    同为关氏子孙,虽各处两州,却是邻郡,应该也能照看一二。

    最后一家人共同决定,让关羽夫妻收拾细软,连夜逃走,去太原投奔关靖。

    而关羽父亲年老,不忍远离故土。

    况且关氏在解县,也有些年头。

    关羽已走,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是卖田卖地,积极赔偿!

    发生争斗的不止桑泉。

    还有益州巴郡。

    巴郡板楯蛮叛。

    天下哗然。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这板楯蛮七个姓氏,由于射死白虎立了功,他们的先人世代是讲信义的人。”

    “那怎么会叛了呢?”

    “主要还是税赋太重。而且对他们任意役使鞭打。有人只能卖妻卖子,甚至到了自杀的地步。”

    “为何不去陈诉冤情?”

    “州郡使君不为他们出面上达。而天子又远。”

    “哦,原来如此!”

    刘宏听了,拿出高望送的董氏随身五药中的清凉油,抹了抹太阳穴。

    这些刁民,再怎么说也不能反叛呀。

    此风不能长。

    于是刘宏下诏,遣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刺史讨之。

    但,不克。

    光和二年,十一月底。

    董先收到高望来信。

    说是陛下有意新建毕圭灵琨苑。

    如果董先有意,可以安排人与他联系。

    董先自然高兴了,于是让人传信给西方商队赵峰,让他先与高望联系。

    然后让百工堂大匠房阿强带人前往相助。

    同时记得宣传可老水矿的琉璃砖瓦,水泥。

    从灵丘到雒阳有两条线路。

    一条经雁门郡、太原郡、河东郡、河内郡、河南尹,约二千多里。

    另一条经中山郡、常山国、赵国、魏郡、河内郡、河南尹,约一千五百多里。

    经雁门的线路,有虖沱水和汾水可走,且一路多数路段是沿流。

    经中山郡的线路,也有洨水、漳水这样的水路可走,但水流方向是自西向东,要么要多绕路,要么是溯行。

    按水行之程:

    舟之重者,溯河日三十里,江四十里,余水四十五里,空舟溯阿四十里,江五十里,余水六十里。

    沿流之舟则轻重同制,河日一百五十里,江一百里,余水七十里。

    而陆行之程,好马日一百九十里,驽马日百里,步及驴日五十里,车日三十里。

    走经雁门的线路虽然远,但却会比经中山的快些。

    尤其是此行有琉璃样品。

    虽然有干草包裹,但也容易碎,走水路安全些。

    母亲莫瑶听说后,建议不如顺便去找舅舅莫逊。

    舅舅来信说今年底要去太原郡,跟大陵县的商氏家主商曜谈合股的事,这大陵有铁官,商氏也有私矿。

    董先想想也好,顺便可以检查一下合股物流队的运力情况。

    这样董先刚好可以和房阿强一路同行。

    但年底鲜卑寇掠频繁。

    顺便带些部曲,一路也好有个保障,另外也可以当训练。

    而这边关羽与妻胡氏。

    当夜逃离乡里后,先往东,上中条山。

    然后沿中条山脉的山间樵道,绕了许久,还迷了路。

    两人这才到杨县西南边霍山。

    杨县西南五十里,霍山脚下,高梁亭。

    更卒徐晃一边看着郡里下发的捕亡简。

    一边听着往来人员的交谈。

    “听说了吗?那解县桑泉上个月底发生一起命案。”

    “是怎么回事?”

    “听说桑泉的一名恶霸被一个外乡人杀了!”

    “为什么杀呢?”

    “当时这名恶霸正在逼迫佃户卖儿女。佃户不从,这恶霸便带人殴打,流了好多血!”

    “这样的人该杀!”

    “还不止呢,这名恶霸还强占本地水源,如果要用水,还要向他交钱!”

    “岂有此理,这水是又不是他家的!”

    “就是说嘛!”

    “这名外乡人高子很高,看见了就想上前阻止。结果恶霸就让人为难。于是打斗中,恶霸被杀了!”

    “唉,杀得好!这名外乡人的行为正是侠士的行为,该称为义士!”

    “就是!”

    徐晃,字公明,河东郡杨县人,杨县大族杨氏的佃户。

    杨县豪右杨氏,家主杨奉见徐晃性严,善机变。

    便一直与之为善。

    正是他安排徐晃农闲之余到亭部上班。

    充当更卒。

    徐晃再看看手上的捕亡简。

    心想:

    这样的义士,若是我碰上了,该怎么办呢?

    可不能因私废公呀。

    到时连累杨家主就不好了。

    姓关名羽,字长生。

    九尺高,红脸。

    特征很明显。

    见面肯定能认得出。

    不过都一个月了,这么久了,说不定早跑了。

    不太可能会到这里。

    说完,随手把捕亡简挂在亭里的墙壁上。

    继续去巡逻了。

    入夜,霍山一处山洞中,关羽和胡氏经过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十分疲劳。

    篝火已经燃起,可以看到他们身上外罩的皮衣有些地方已经被割破,露出里面的蕴袍。

    两人围坐火边取暖休息。

    他们不敢靠近人多的地方。

    但现在不下山不行了。

    至少要买点吃的。

    冬天天冷,山中猎物也少了,野果野菜也几乎见不着了。

    树皮也不能经常吃。

    所以还是要到山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白天肯定不敢去的。

    只能趁夜色掩护,才能下山。

    徐晃外出巡逻值更。

    白天兼职亭卒,晚上又要值更。

    只为多赚一点钱,好养双亲。

    有了目标,辛苦一点也不怕。

    关羽带着胡氏,趁夜下山。

    来到山下邑落。

    正遇徐晃打更归来。

    月光映着雪。

    衬托关羽高大的身影。

    徐晃头脑一热。

    这不就是捕亡简上的亡人关羽吗?!

    于是上前一步,自己也是有两下子的人。

    又是执法人员,职责所在,自然不能渎职。

    哪怕关羽是义士。

    也要让他接受审判。

    但徐晃又看到关羽身边的胡氏。

    尤其是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对面身高九尺,但风餐露宿那么久,想必体虚力乏,又有弱妻在旁。

    我只要控制关羽的弱妻,相信他定会束手就擒。

    但这么一来,这腹中胎儿怕是不保。

    另外,听亭内路人所说。

    那凶虎亦是咎由自取。

    为恶一方,为非作歹。

    若是我,怕也是不能容忍。

    怎么办?

    关羽看见徐晃向前跨了一步,自然有所防备。

    他用手揽住胡氏,让其安心。

    加冠时娶妻,如今胡氏已有近两月身孕。

    本来不知,直到逃亡发现月事未来,这才知道。

    徐晃见关羽有所戒备,眼有寒芒。

    不禁暗叹一声:

    此人身陷绝境,必会全力相搏,我并无胜算!

    算了,幸好夜深,无人见着,不如放他一马罢了。

    于是徐晃从怀中掏出老母为自己准备的干粮。

    扔在关羽面前,不发一言,扭头便走。

    但关羽可不是如此不知恩义之人。

    他开口叫停徐晃,问道:

    “不知恩公是何人?”

    徐晃想想,提醒他一下吧,免得再次相见,能够难堪:

    “关羽,我杨县高梁亭徐晃,劝你早寻迷途知返,勿要错上加错!”

    “眼下郡曹要求大力捕亡,此路不通。某见你孕妻在旁,不为自己,也要为妻子想想!”

    希望自己的餐食不要白白浪费!

    也不知对方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但显然关羽明白了。

    只见他两眼微红,拱手相谢:

    “多谢徐恩公,当日我见凶虎,欺辱弱小,强抢民女,这才气不过,仗义相助。”

    “今日恩公,怜我妻子,愿放我一马,此等恩义,羽岂能知而不报。”

    “大恩不言谢,来日再报!”

    说完关羽捡起干粮,扶着胡氏,转头又向霍山走去。

    徐晃看着关羽捡了自己扔下的干粮,心中有些不舍。

    这可是自己明日的餐食呀。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对着关羽背影,大声说道:

    “关义士,晃职责所在,明晨便会禀明亭长,霍山发现陌生足迹,望你好自为之!”

    如果说一开始徐晃是在提醒关羽要返回霍山,不要下山,错上加错。

    那现在就是明着告诉关羽,明天才会上山搜捕,让他连夜赶紧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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