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师妹
夜色深邃，丹韵山都是灯火。
丹韵群山之中，有一片桂花林。
余生此时就站在一棵挂树下，手举白瓶，看着一点点露水滴入瓶中。
直到接住半瓶露水，余生才将瓶口封住，然后转身离开。
小春丹的辅料在下午时分就已经换好，只有这桂花露需要现接现用，因此余生问明地点后，便早早来到此处。
然后，看着露水形成、滴落，呈接。
余生走的很快，他要赶在寅时之前回到丹房，这是他和洪山最后的机会。
若是错过就只能等明日，也就注定赶不上赌约之期了。
夜深，山中的泥土混着露水，余生跑起来‘啪啪’作响。
不过，开窍之后余生的体质相较以往强悍了许多，没多久便来到了丹房。
丹房门口洪山看到余生回来，便先走进了房里。
余生在门口将脚底的水泥在台阶上蹭了蹭，然后也进了房。
一进去，余生便对着洪山问道：“洪大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余生”洪山问答的有些断断续续，余生朝他看去，见他眼神都有些闪避。
见状，余生不由得有些无奈。
自从今日那一炉小春丹被小龙吃掉之后，洪山就仿佛瞬间失去了勇气。
此时余生从洪山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神采。
其实这一切也算情有可原，从洪山开窍之后，修行之路屡屡受阻，转成丹师之后，五年之中又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原先不认命更多的只是内心的不甘心。
但下午丹房那一次蓝光，原本给了他巨大希望，但最后还是一场空。
如此打击之下，心灰意冷也就在所难免。
“洪大哥，这次一定能行，你振作点。”余生轻声说道。
余生自然是有信心的，而且只要成功，小春丹的品质必定能让他一战成名。
“余生，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了。”洪山拍了下余生的肩膀，说道。
“洪大哥”
“回想起来，我这么多年的执着，其实就是在争一口气罢了，炼成如何，炼不成又如何，我的资质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现在回想，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光阴了，我打算回家。”
余生看着洪山，不知该怎么安慰。
家吗？自己的家又在哪呢？
相处的这几日，余生对于洪山既有感激也有敬重，对于洪山此时的颓废余生心中五味杂陈。
若没有小龙，只怕他自己最终也是如此吧。
“洪大哥，你要去哪？”
余生看着洪山要走出丹房，忍不住出口问道。
“我放弃了，余生，我洪山要放弃那不切实际的修行梦了，接受现实，做一个凡夫俗子，娶妻生子，渡过残生，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丹炉，这丹房，这所有的一切了。”
洪山一字一句，说的凄惨又坚定。
门开着，门外是黑如深渊的墨色，洪山的身影行走其中。
“洪大哥，七日之后，我一定会炼出小春丹，若是你心中还有一丝渴望，请来观礼！”
余生追着洪山的背影喊着，直到夜色将洪山的身影吞没，洪山没有回头。
其实，从余生进屋那一刻起，洪山便没有在看过丹炉一眼。
他似乎已经抛弃一切，抛弃自己坚守了五年的一切和他的梦想。
余生静静的看着，直到片刻后他才转身回屋。
洪山的一切似乎已经注定，但余生他的人生才刚开始。
带上门，余生走到了丹炉之前。
他开始收拾炼丹所需的材料，一件一件，井然有序，行云流水。
原本之前，炼丹时的一切步骤都是洪山操作，余生只是在注灵之时才会请洪山出去。
可此时，余生脑中对于小春丹的炼制步骤以及程序已经无比清晰，而且，他此时的步骤在一些东西还和洪山有所不同。
那是小龙将小春丹改良之后的版本。
要知道，炼丹一途，差一丝而谬千里，如今世间存在的每一种丹药，都是一代代丹师总结提炼而来，其中的步骤程序更是千锤百炼。
余生此时的行为，对于一名丹师来说几乎就是倒行逆施。
但，余生却没有任何犹豫。
一是他深信小龙的强大，第二，他本就什么都不懂，就算他想按部就班，也是有心无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余生是那种敢说敢做的人。
余生将所有材料放在碧色玉盘之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丹炉内。
接着打开桂花露按比例滴在玉盘之中。
抬头看向月色。
片刻后，寅时一到，余生将炉顶盖上。
拿出封丹符封好。
最后将火石丢入炉内后，余生的第一次炼丹，正式开始。
仙岩峰，除开山林覆盖之处，整山遍地白岩。
而仙岩峰弟子群居之处，却是在其后山，后山山道弯曲，几处楼台飘水，几声鸟鸣山谷。
其中一座独院之中，陈画月正盘膝而坐，在其头顶上，有灵光显现。
片刻后，她睁开双眼，然后撤开双腿，收功起身。
来到窗前，陈画月望向天边，眉眼之中没了刚开窍时的喜悦，反而有股淡淡的忧思。
忽然，她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画月师妹。”
陈画月闻言，走出房门，来到院中。
“金师兄。”
来人正是金世佳。
见陈画月迎了出来，金世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画月师妹，世佳路过师妹住处，发现灯火尚明，便来看看。”
陈画月此时身着一件沧南宗弟子标准白袍，斜襟束发，月色包裹之中凸显她较好的身姿。
“回禀师兄，画月初入修行，恨不得日夜勤修，深怕蹉跎。”
“师妹勤奋，日后必定武院入册，不过，师妹刚刚开窍，还是要注意身体为好。”
“多谢师兄关心，画月明白。”
陈画月自然不想跟金世佳再聊下去，但金世佳似乎还话说。
“金师兄，夜色已深”陈画月低头说道。
“师妹，五年后三宗弟子试，师妹应当已经知道了吧。”
陈画月闻言，向着金世佳走去了几步，她听出了金世佳还有下文。
金世佳见陈画月走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师兄请讲。”
“哈哈，师妹果然聪慧，师妹初入修行，虽然天资极佳，但要想要在弟子试中脱颖而出，机会也是十分渺茫。”
陈画月听的皱眉，这她当然知道。
又不是人人都是林梦。
寻常炼气弟子，修炼个十几二十年都是常事。
陈画月虽然资质不错，但三宗之中跟她同样天赋甚至更好的，也不是没有。
再加上她起步晚，天然就处于劣势。
“师妹放心，世佳有办法得到一间丹房，只要师妹点头，这五年，我愿与师妹共享。”
金世佳见陈画月眼中一亮，知道她心中意动，急不可耐的伸手，嘴上言道：“师妹，日后你我”
“师兄，自重。”陈画月向后退了几步，眉头微蹙。
而这一幕在金世佳看来，更像是害羞。
“哈哈，是师兄孟浪了。”
“师兄所言可是真的？”陈画月低着头，轻声问道。
“师妹放心，七日后，你随我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