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海
余生就这样看着余大勇，少年的脸上满是坚毅。
而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余大勇浑身像泄了气一般。只见他手中的短刀瞬间掉落在地，身体也踉跄坐回了椅子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充满无奈。
此时，余伶儿也反应过来，看向余生的眼神也更多了一道色彩。
“余生哥哥”
就在余伶儿想要说话之时，姚珍率先开口道：“阿生，珍姨舍不得伶儿但同样也舍不得你你莫要乱说了我和你勇叔再想想办法。”
姚珍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激动，喃喃说着，然后坐在了余大勇的身旁。
她木讷绝望的脸上，绝非是有办法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伶儿的命吧。”
“珍姨，余生知道你们不忍心，但这一趟我若不去，我良心不安。”余生说着便冲着余大勇和姚珍跪了下来，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
余大勇夫妇想要将余生拉起，但余生固执的没有起身，只是继续说道：“十年前，余生被大勇叔救起，多年来两位更是对我视如己出，也该到我报答你们的时候了。”
余生说的斩钉截铁，仿佛这段话已经被他练习了许久。
“况且，若不是两年前为了我，此刻又怎会拿不出十两银子来救伶儿呢，你们就让余生去吧。”
“不，不要。”此时余伶儿也靠近了过来，不停摇头着，虽然害怕但她更不想余生出事。
余生没有回答，一直看着余大勇。
见余大勇摇头，余生站了起来。
“大勇叔，你之前跟我说当年是从水中把我捞起的，我是个命大之人，若海神是真的那我必定可以脱颖而出，若是假的，我相信我也能平安回来，勇叔。”
就在余大勇沉默之时，旁边的姚珍突然抱着余生，哭道：“孩子，你何苦”
“我”
“勇叔，若你不肯，那我便去找周鹏拼了！”这一刻，余生的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戾气。
余大勇呆呆的看着这个少年，仿佛有些陌生。
半晌后，余大勇对着姚珍说道：“你带伶儿进去吧，我跟余生单独聊聊。”
待到姚珍两人离开，余大勇就示意余生坐下。
“啊生，勇叔没用，让你们两个孩子承受这些。”余大勇叹气道，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勇叔，明日我去了之后，你就带着珍姨和伶儿离开吧，去平阳城中找份伙计吧到时，我回来去平阳城找你们。”
余大勇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眼地上那块神秘石头，余生以为他要，就捡起来递了过去。
“你自己拿着。”
“勇叔，这”
“拿着，明日你上船之后，试着用这东西讨好下周兴或许他识货一些”
“珍姨肯吗？这东西可是咱家的宝贝啊”
余大勇没有回答，余生也没有再问，将神秘石头收起。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快要天亮了。
天边微白。
前尾村已有人声响起。
今日是三月初五，等到送完海神前尾村便要开始出海捕鱼，因此早起的大多都是妇人，他们要为自家男人准备干粮和渔具。
毕竟每次出海一趟起码也要待个十天半月的。
当然，她们在张罗的同时，眼睛也一直看着某一处地方。
那是一处普通渔家，外墙上挂着许多渔具，也晒着一些南海特有的鱼干。
‘嘎吱—’
门打开，一名少年从幽暗的环境走了出来。
余生回头对着屋内深深的鞠了躬后转身向外走去，他脸上有些发白，不知是冷还是什么原因。
此时，一名穿着布衣雨靴的女子从屋内走出，她满脸泪痕，冲着余生的背影哭喊道：“阿生啊！你何苦啊你快回来就让伶儿来吧啊”
或许是为了让姚珍放心，脸色发白的余生转过身，深呼一口气回应道：“珍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们不要难过，我福大命大，海神会保佑我的！”
说罢，余生便再次转身，向着昨夜他待的沙滩走去。
一路上，无数人从屋内走出，他们注视着这个瘦弱的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出村子。
“呵，不是亲生的，终归是次一些啊”
“别乱说，别听到余生自己说的嘛，我看啊，就是余生自己过意不去。”
“哼，就该是他，要不是前年余大勇为了他把钱都给完了，今年怎么会拿不出呢！”
“就是，十年前把他捡来到时候就是海神发怒的时候，我看啊，就是祸胎！”
“胡说，阿生是个乖顺的孩子。”
海滩上，周兴穿着镶边的披风站在一艘船上，注视着远处一道慢慢靠近的身影。
说是船但其实也就舟般大小，但若说是舟，它偏有竿有帆。
这船半身入水，半身靠滩。
“怎么是你？”周兴向下仰视来到船前的余生。
“看来余大勇夫妇还是舍不得亲女儿，所有就把你送出来了哈哈。”
“是我自愿的，我想见海神。”
“哈哈，你余生看来也不是很聪明啊。”
“我身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
“何必明知故问。”
周兴来了兴趣，正要下船搜身，却被余生打断。
“你确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兴眯着眼，他在判断余生话中的真假，同时也在衡量余生给自己造成的风险。
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家家户户的人他都认得。若是余伶儿，哪怕出现反抗，他自信也可以控制的住。
但余生虽然瘦弱，但毕竟是个男子。
‘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我当众搜出来最终肯定到不了我手上，哼，再怎么说也在平阳城中学了几年，我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屁孩。’
“你上来也行，但把这个穿上。”
周兴从船上拿出一根小臂粗细的麻绳，扔到了余生跟前。
“不肯的话，就让余伶儿过来。”
余生不再多问，正要弯腰便听到周兴在说：“绑在脚上。”
绑绳，余生并不陌生，但还是第一次绑自己。
待到余生再次站起，脚踝处已是绑缚状态。
此时，周兴跳下船，检查之后又在余生脚上打了一圈方才放心。
他拉着余生上了船后自己又下船解了船绳，接着让船推入海中，最后顺势爬上了船头。
不一会，便开始向着南海驶去。
此时，红日刚刚浮出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