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江
清风拂过发丝,扰乱了轻纱,朝江流望去,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夕阳落,霞光柔和,只见一半碧绿,一半艳红。
女子缓缓闭上双眼,一滴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伴随着一声巨响,打破了原本的平静,随着重力作用,女子渐渐沉入水底。
而此刻,婚礼现场已然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因为新娘的消失,婚礼被迫停止,宾客早已被纷纷遣散,况且,都傍晚了,不管该走的还是不该走的都该离开了。
无尽的窒息感和黑暗的吞噬,使得身处水底深处的女子感到了一丝冷意,那种冷是由心而发刺骨的冷,正当她逐渐失去意识,放弃生的欲望,与之漆黑融为一色之时,恍惚之间,隐约感到了一束光照拂,像是残阳的最后一丝余辉,又像是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总之很温暖,很温暖,或许呀……那可能是心底深处,最后的余温吧!
感受到温暖的女子突然有种一探究竟的念头,她想那束光应当是极美的风景,不然怎会如此温暖,可当她想要睁开双眼,却有种无力感,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挣扎之际,她有些惊慌和害怕,这种束缚感给她带来得感觉很不好,她不要被束缚,她不要,心中的呐喊促使其为之拼命挣扎,她用尽全力,不遗余力,最后,她终是成功了。
冲破束缚的夏芸汐,艰难的睁开双眼,却没能看到那幅心之所念的夕曛,也没有晨曦,只觉身处寒冰之中,而眼前的不远处却多了一抹人影,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有种,陌生既熟悉的感觉,不过她却怎么样瞧不清那人的模样。
正当这时,她好像出现了幻听,又好像不是,只见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来是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夏芸汐、夏芸汐……。”
夏芸汐闻声,应当是那抹人影发出来的,便不自觉的想要靠近,身体总是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她只想靠近一点,在近一点,待走近,只差一步之遥,可依旧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她想要伸手去触摸那人的脸,还没等手还触及到,人便消失了,仿若从未有过。
此时周围逐渐迷上了一层水雾,只见大雾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并且越来越浓密,夏芸汐惊慌的望向四周,大雾使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有些害怕,本能的想要逃,她必须得逃离这里。
可她也分不清方向,只能凭感觉到处乱窜,突然脚下一空,夏芸汐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还没等缓过神来,隐约感到一丝不安,紧接着就听到崩裂的声音,夏芸汐本能的寻声望去,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冰面正在快速的分裂,而她却无路可退。
这时整个冰面开始剧烈摇晃,身下的裂痕也越来越多,她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然而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突然身体失去平衡,嗖的一下便掉进了水里。
夏芸汐惊恐的从床面窜了起来,坐在床面的她,早已满头大汗,连带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夏芸汐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望向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本能的用手去遮挡,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输着液,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医院,望着窗外,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十六年前。
半夜时分,恍惚之中听到了一女子在隐隐哭泣。
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从房间走了出来,寻着声响,来到一个偏僻的房间,小女孩将耳朵贴近房门,哭声应当是从里面传来的,女孩轻轻推开房门,露出一个狭小的缝隙,朝里望去。
此时的小女孩,或许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所以有些困,本能的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昏暗灯光下哭泣的女人原来是自己的母亲,或许是女人太过伤心,连有人开门都没发现。
接着,女孩低下头,沉思了会儿,平静的关上房门,然后背靠着门外一旁的墙面,就这么静静的陪着,直至哭声消失,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或许是早已习惯,也或许是……无能为力。
虽然每次母亲都偷偷的躲着她,但是女孩知道,有些事情母亲不想让她知道,既然母亲不愿说,所以她选择不问,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她,陪着母亲就够了。
可是,上天连这样的机会也没给她。
出殡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女孩抱着照片走在棺椁的最前面。
站在母亲陵墓前,女孩满脑子都是母亲生前对她说的话:“小汐,如果有一天妈妈因为一些事情必须得离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母亲轻轻抱过女孩, “妈妈不求你这一世功成名就、大富大贵,但愿你一生平安喜乐、事事顺遂,往后的路妈妈不能在陪你走了,原谅妈妈的自私,好吗?”
那个时候的她还小,不太懂什么意思,只知母亲是在跟自己说很重要的话,便懵懵懂懂的点头,算是回应母亲。
自从母亲走后,夏芸汐就很少见到父亲,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甚至住在了公司。
好在,还有张妈照看着她。
刚开始的她,多多少少会有些埋怨父亲,到后来的她开始理解父亲,或许只有在忙碌中,才能让自己短暂的忘记那些不愿想起的往事。
她知道对于母亲的离去,给父亲的打击定是很大,总之不会比自己小,还记得母亲出殡的那天,父亲在母亲墓前站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未曾合眼。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才从母亲去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光阴如梭,也该上小学三年级了,那个时候,夏芸汐常常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看着那些和自己一样大的孩童,每天放学都能开心的跑向母亲的怀抱,然后母亲会笑着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向自己跑来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