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我不喜欢欠人

    伴着夕阳和晚霞，他们开始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一上车他就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间,“我们要快一点才行”。这点山路对于轻车熟路的郑青礼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余路却是全程屏住呼吸，丝毫不敢放松。下坡的速度很快，山路陡峭，坡度很大，她的胸完全贴合在他的背上。她不知道飞快的心跳是他的还是自己的，但他却知道那一团团温暖和柔软都是来自她的。两人均无言语，直到车子行驶到南阳亭。

    县城东南有一座山，只有一条公路。公路旁边也有一些崎岖不平的小路。半山上曾经有一寨名叫南阳寨，寨里有一亭名叫南阳亭。亭子的造型别致，飞檐流角，雕梁画柱、镂刻精巧；久经时间的冲刷，红柱绿瓦因迟色不少而显斑驳，反而增添了它的古色古香。南阳亭坐槛的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的石桌。南阳亭环境静谧，成为此地放飞逸兴的好去处。

    当他俩抵达时，亭子里的人已在石桌上摆满了吃食。众人入坐后，郑青礼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余路。小路，这些都是我的朋友。福子——厉福贞，他女友——张艺，刚子——王尚刚，田菲——俗称小王菲，魏兵——我们的大厨，这些都是他做的，罗英——妙手丹青。来让我们先喝一口。”他一边介绍，其他人一边打招呼。说完郑青礼端起身边的铁缸子递给余路，见余路不接，他俯身把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这不是酒，是醋汤。”余路这才接过。刚放下缸子，张艺已经坐到了余路身边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你什么时候跟郑青礼在一起的？”

    “没有，我和他昨天才认识。你这周不回家吗？”

    “因为今天的聚会，所以没回去。你帮我瞧瞧，我家福贞怎么样？”

    “都‘我家福贞’了。不错，你喜欢就好。”

    这边两人说的喜笑颜开，郑青礼那边几人也在谈笑风生。

    “青礼，你从来捡来这样一个气质的人。”

    “是在河滩上的横刀夺爱夺来的吧。”

    “你等了十年的田螺姑娘怎么办？”

    座上只两人面无表情，口不语言，但黯然神伤的心事还是从眼角溢出。这时田菲提议让大家一起玩个游戏:“依次说含某字的歇后语，说到最后的胜利，胜利者可以跟在座的任何人亲一个，然后获胜的人指下一个字，第一个字就从‘余’开始吧。”

    田菲：“兔子拉犁耙——心有余而力不足。”

    郑青礼:“可着头做帽子——一点儿富余也不能。”

    罗英:“六枝儿抓痒痒——多余着一个。”

    余路心想三人已经说完了。片刻之后罗英问：“还有没有人？”

    郑青礼：“农民伯伯耕种——不留余地。”他看着余路，眉毛上挑。余路轻轻道：“这是你杜撰的吧！”“呵呵，我这还有很多呢。讨卿欢心——不遗余力，一片真心——一览无余，和我谈恋爱——余路有礼。”郑青礼说完转头问：“还有没有人？没有人，余路同学请回答‘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海棠。〞

    刚子:“不行，不行。这算作弊哟。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郑青礼转身看着余路，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她的脸仿佛只有巴掌大。他用他的两只大手捧起她的脸颊，他的唇慢慢地靠近。余路的脸微微挣扎了一下，心想:“这该死的游戏”，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觉察到她的紧张和不愿，他的嘴唇微动，最后双唇在几乎要碰到而又没有碰到的距离上停止了两秒。两人几乎同时咽了口口水，

    “好了，游戏继续，说‘车’字。推车爬坡——越高难度越大。”

    田菲:“老水牛拉马车——不合套。”

    魏兵:“俩王八拉双车——规规矩矩。”

    刚子:“螳臂当车——不知自量。”

    罗英:“小车不倒只管推。”

    福子:“车到山前必有路。”

    到余路时，她迟疑了5秒。余路:“兔子跟着汽车跑——望尘莫及。”眼看没人接下去，余路死盯着张艺，向她发出求救信号。张艺也心领神会，脑袋一灵光:“船到码头车到站。”见没人接下来，张艺直接把福贞亲了。后来也玩了几轮，张艺不愧是余路的好朋友，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解围。那些被惦记的人惦记着另外的人，惦记别人的人又无可奈何。最高兴的当属福贞，幸福有时来得太突然。

    兴尽之后，到了各自回家的时候。余路让郑青礼把她送到她家前方的转角，就是昨天相遇的地方。

    “今天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嗯。刚刚还是要谢谢你。”

    “哪个吻吗？就当你欠我。”郑青礼嬉皮笑脸道。

    “可是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说完余路踮起脚尖轻轻吻了郑青礼的左边脸颊，然后快速跑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洗漱完她静静回想今天的经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带她见她不曾见过的风景，体验生活的刺激。游戏的时候，她看到他嘴唇的颤动，她听到他说相信他。他是有些不同，可是——。为什么要亲郑青礼呢，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