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姑凉市
姑凉市，一座四五十万人口的五线小城，历史文化璀璨，但经济却欠发达，近几年人口流失比较严重。
八百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楚宇一刻不歇却仍旧目光明亮，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高速路口。
下了高速，楚宇给刘发打去电话。
“喂，发哥，今天有时间吗？”
“嗯，楚宇有事吗？”电话里传来刘发迷糊的声音，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发哥，我回来了，刚下高速。”将车停在路口，楚宇边休息喝了口水，给发小打去了电话。
“啊？你回来啦！有时间有时间，正好我今天也准备回去一趟。”
“那我过来接你，你把地址发给我。”
半个小时之后，在惠英小区门口，一个个子不高，但身体很强壮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楚宇上去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算过得去，哈哈哈哈。
“刚下高速吗？累不累，要不上去休息休息再走，我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吃的。”
刘发笑容满面，两人多年未见，但只是相见的第一个照面后，那种积蓄已久的隔阂，被风吹散。
“没事，不累。”
“我去，楚宇，可以啊，这车得个一两百万吧！”
看着楚宇身后的车，刘发有些惊奇，在这个小城市，这样的车可不多见。
“哈哈…不是我车，朋友借的，走上车。”
楚宇拍了拍发哥肩膀，两人上车，在蒙蒙亮的清晨，一路朝西走。
进山的路上，两人闲聊起来，无非是一些，谁结婚了，谁还单着，谁都有娃了，谁意外离开了。
“哎，妍曦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联系过了。”楚宇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起了初恋的近况。
说是近乡情怯也罢，好多回忆都会涌上心头。
“你老小子还好意思问人家，李妍曦算是被你给耽误了。”
“耽误？她…现在怎么样了”楚宇有些愧疚，当初的事情，他最是一清二楚。
两人高一认识，高二确定了恋爱关系，三年里朝夕相处如胶似漆。
李妍曦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善解人意，同样也很漂亮。那三年中两人没有吵过一次架，总是很甜蜜，楚宇沉浸其中，很享受林若无微不至的照顾。
高考那年，两人约定了一起考上北江大学，但李妍曦失利差了几分，两人约定，李妍曦复读一年，于明年两人在北江大学重逢。
楚宇失言了，在大一就认识了如今的前女友林雪，还在幻想憧憬未来的李妍曦，在接到分手电话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失去了颜色。
“那年高考，他生病缺考了，病好以后去了南方打工，听别人说她今年好像回来了，家里安排了相亲。”
“楚宇你畜牲啊！人家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子，那里配不上你了，你要那么对人家。”
刘玉发有点可惜，又有点生气，当初楚宇和李妍曦在一起的三年里，他算是第一旁观者，他以为两人绝对能走到最后，但事与愿违，眼前这个傻逼，抛弃了人家。
楚宇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任由张玉发怎么骂！
“现在你后悔不？”发哥追问。
楚宇想了想，“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后悔不后悔，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发哥懵逼了，加大了声音。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说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说不后悔…我其实…是有点后悔了，但我现在知道后悔了，然后去找她，是不是也是一种残忍，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承认我做的不是人事，但我现在去打扰人家已经平静的生活，不说结果会这样，但一定会让她回想起以前。”
一手扶着方向盘，楚宇脸上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砰砰”的心跳声，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自己有着多绝情。
“哎，说那么多，有个屁用，你就说你这次回来，想不想去找她。”
屏蔽了楚宇听似满口的道理，刘玉发还是直抓重点，灵魂拷问。
“…”楚宇沉默了，“想啊！怎么不想。”
“如果有机会，我只想远远的看她一眼。”楚宇开口。
“啪”发哥不顾还在开车的楚宇，直接在楚宇头上拍了一下。
“别以为读了点书，给我搞文绉绉的东西，我就知道，所有没发生的事情，你想是没有办法想通的，你得去做。
刘玉发举起了手机，翻找了一会电话号码，拨了出去，拿到楚宇眼前晃了晃。
“你看。”
李妍曦…电话拨通中…
“小心”刘玉发大喊了一声。
楚宇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偏离了道路，朝着路边的玉米地冲去。
楚宇赶紧握紧方向盘，但为时已晚，“啪啦啦啪啦…”沉甸甸的玉米棒敲击着引擎盖。
车停了，电话也接通了，两人还未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电话那头，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声音慵懒朦胧，显然对面要不刚刚起床，要不还在睡梦当中就被吵醒。
“咕噜”
楚宇咽了咽口水，直接石化，一动不敢动，那道声音如此的熟悉而遥远，直穿耳膜，响彻在脑海当中。
“说话呀！”
发哥小声朝楚宇说，努了努嘴。
“怎么了，发哥，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楚宇还是不敢吱声，发哥有些着急，一拳就杵在了楚宇腰间，低声说道。
“赶紧的，以前有本事说分手，现在连话都不敢说啦！快说。”
“喂！”楚宇张嘴，一个“喂”字出口，却堵在喉咙中出不去，声音很小。
“你紧张什么，你大点声。”又是一拳头过来，发哥提醒道。
“我是楚宇。”调整了一下，楚宇开口。
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发哥楚宇两人大气不敢喘，静静的等待着对面再次说话。
“嘟…”电话挂断，楚宇发哥面面相觑。
“要不还是先把车开出去。”楚宇出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嗯，我觉得也是。”
好在是越野车，挂着倒档，踩了两下油门，车就开出了玉米地。
“怎么办，把人家玉米压坏了。”
“没事，我这有现金，放两百压在玉米下，明天地主要来扶就能发现。”发哥掏出两百现金，往玉米地走了几步，把钱塞到了玉米下。
开着车，两人重新出发。
楚宇默默开车，车里死一般的寂静，发哥两眼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路，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被挂断电话的事情，两人闭嘴不再提起。
良久后，“噗嗤”一声，发哥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