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Frenemy
24frenemy
“间谍你个头哦！”
纱和又抬腿顶了御幸一下。反正这一下推不动他，他也懒得躲。御幸嘴边噙着笑，但纱和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早就听阿宪说了好多了！”
“……”
纱和跟川上一个班，交流的机会多。刚好都是投手群的事，川上也愿意分享。
另一方面，御幸一直都清楚：比起找他，川上更倾向与纱和沟通投球的事，特别是困扰。
纱和有时偷偷跟他通风报信，然后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些难题，还说她又帮他分担了一些他苦手的事情。
御幸不能否认。
她外表亲和，擅长说治愈人心的话，总是能给同伴带去能量，大家也因此喜欢依赖她。这是一种天赋。
隔天，御幸经过隔壁2-c时，习惯性朝内瞥了一眼。
纱和坐在后排的课桌上，翘腿踩着椅子，似乎在居高临下地讲些什么。她说得神采飞扬，眼里闪烁着如炬的光。
坐在她面前的是御幸熟悉的队友们——前园，川上，白州，小野……甚至仓持也靠在旁边的座位凑热闹。
御幸站在外面，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他脚下改了方向，径直迈进2-c的门槛，不请自来。
纱和经常在课间跟球队里的少年们聊棒球，所以他们的关系才能不错。班上的女生想和她玩，结果反被带成了青道的球迷。
从琦玉回来以后，他们班的课间就更热闹了。
不管是棒球部的成员，还是外行的同学，都对她们比赛的事很好奇。
纱和说到技术面时，还随手拿了个橘子当球比划。
“——所以像这样，让身体跟着手的方向走比较保险。尤其是处理那种会飞到本垒板，或者我的身体外围的球。”她一边做动作示例，一边说：“如果让身体跟着球的轨迹去接，就会不得不跟着它跑远，耽误时间。更糟糕一点就捕逸啦。”
如果捕手接球的技术出众，投手便更能放心施展。小野甚至还在记重点。
不打棒球的同学正要发问“身体跟着手”和“身体跟着球”到底有什么区别，御幸的声音突然横插一杠，煞有其事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笨蛋，你的裙底走光了！”
纱和：？！
她下意识地裹紧裙子，转头一瞪，才看到御幸不怀好意的笑脸。
迫于母亲大人的淑女教育，纱和的制服裙是标准的优等生长度。裙摆几乎遮住膝盖，就算是坐在课桌上，凭她的坐姿也不可能走光。
纱和二话不说，把手里的橘子当杀人棒球扔了过去：
“御幸一也你这个流氓浣熊！”
“哎！我好心提醒你啊。”
御幸呲牙笑着抬手，轻松接住了橘子。
他没有继续跟纱和玩抛接球，而是剥开橘子吃了起来。
纱和一看，怒了：“你还我！”
御幸故意“哈？”了一声，表示闻所未闻：
“不是扔过来请我吃吗？你真小气哎。”
于是，纱和二话不说，立即跳下桌子去抢，决意给他好看。
恐吓她走光还不够，居然还抢她的零食！
是可忍孰不可忍。
纱和的运动神经本就比御幸出色，动作又敏捷。她出其不意伸个爪子，就能让他躲闪不及。
但是御幸没想和她对决。
眨眼的瞬间，纱和的手猛然朝他怀里掏去。他趁机拿起手里吃到一半的橘子，咧嘴偷笑着将橘子塞进了她的口中。
“唔。”
纱和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
御幸选手攻其不备，成功拿下一局。
橘子刚才就被她捂热了，之后又辗转去了御幸手里，两番沾染上温度，在口中挤出的果汁也是温热的。
纱和倏地顿住，不得不动着腮帮消灭橘子。御幸还算有良心，没有带着皮一起喂给她，唇齿间只有橘子清新的甜香。
她没嘴说话，只能像生气的小狗一样瞪着御幸，仿佛发出了“呜噜噜”的声音。
最后御幸还是让她踢了一脚，两个人才休战。
“又来了又来了，青道名产。”
“御幸是小学生吗……？！”
“唉，也就纱和会上当了。真让人担忧。”
“所以……你们棒球队有这样的司令塔，真的没问题？”
围观群众在交头接耳。
事关棒球部的面子问题，打球的男人们只能勉力挽尊。
仓持没好气地说：“不在一个队里就没问题！”
“他们比赛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前园说这是烫知识。
小野表示：“应该庆幸纱和是女生吧。不然我们的投手就没人想跟御幸搭档了。”
川上点了下头。
“别看他们现在这样，其实两个人一直都在互相支持吧。尤其是队伍和棒球上的事。”最后，还是白州说了句中肯的话。
最近比赛多，御幸他们这边经常自主训练。周六白天，纱和完成了自己的菜单，跑过来给御幸当陪练，顺便聊天。
她坐在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投球给御幸打。
“话说泽村小弟和降谷小弟呢？”
“在克里斯学长那里特训吧。干吗？你还记得那两个家伙啊。”
“毕竟他们真的很可爱嘛。”
“哪里可爱？！”
御幸像听到了耸人听闻的怪谈，棒子差点挥歪。
那两个家伙那么麻烦，真应该让克里斯学长好好磋磨一下才行。
纱和“嘿嘿”笑着，又扔出一球，说：“我是好奇他们的投球啦。听阿宪说很厉害。”
“阿宪？又是阿宪？我说你，不要总缠着阿宪聊这些事吧。你会烦到他的！”
“我才没有！”纱和虽然急了，但手上却没用力：“还不是因为你不跟我说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不能问别人吗？”
一开始，她的确是因为对双投有了好奇心，才跟川上聊起来的。而川上对学弟们的评价意外地高，加大了她的好奇心。
尤其是降谷——一年级就能在重要比赛中担任先发，还有高球速当武器，真的很厉害。
临近夏季，川上说着说着，藏在心里的压力渐渐显形。
他也是很出色的投手，但是弱点是缺乏自信，心态上的弱势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发挥。
纱和这才暂时忘记学弟的事，大声说：“你是学长，是我们二年级的王牌啊！首先，不可以在气势上输给学弟！”
她相信，身为年长者，比后辈的人生多出来的那一年绝对不是白白活过来的。
御幸的同理心不怎么丰富，也不太会安慰人。她能站在捕手的角度说点鼓励川上的话，也算支持御幸的工作。
只是……
纱和说完便想到：学姐会不会也跟队长说过一样的话？
比如，“莉央，你不会输给纱和的”。
……
自从青道的少女们打进八强，媒体报道如同一阵又一阵的浪潮，席卷了高中棒球的版面。面对记者采访，学姐信誓旦旦地坦露了全队的壮志：
“我们的目标是春夏连霸。”
但是要在夏季夺得优胜，仍有很多不确定性。因为不只她们在成长，对手也在成长。
除了横商，全国还有好几支强队。比如巨摩大藤卷、花田东、清正社和她们青道一样，除了男子野球部，还创立了女子野球部。而且双部齐头并进，都是有望一同进入甲子园的劲敌。
但是不只这些棒球名门，也有像横商、琦玉樱花这样的私立女子高中。还有一些公立高校的队伍，最有可能出现黑马。
这次的选拔大会中，她们遇到了其中两三支，但还有更多未来得及交手的敌手。回来以后，纱和就把她们的比赛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如果夏天遇到她们，她在蹲捕时应该怎样引导？
她已经开始在脑中演练夏天的比赛了。
“清田纱和”这个名字渐渐如雷贯耳，纱和愈发坚信自己有拿到那个背号的实力。但山本学姐还会是带领全队的队长，大人们肯定也要考虑她的心情和球队的凝聚力……
纱和的思绪慢慢飘远了。
“喂，专心一点啊！你扔的球还不如投球机哎！”
御幸的声音把纱和唤了回来。
他收起了球棒，撑在地上，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纱和停住丢球的动作，不乐意地说：“我可是无偿在给你当陪练啊！投球机都要插电呢！”
“哈哈哈哈！怎么能是无偿呢——”御幸不要脸地呲开牙，说：“我给了你更多跟球亲密接触的机会啊。现在你们更熟悉了！哈哈！”
“那你倒是说！现在两队上下，你还能找到第二个陪你练球的人吗？！”
每个人都要训练。忙完自己的就筋疲力尽了，还要做功课、洗衣服……有一堆自己的事情。陪队友训练必然会牺牲自己的时间，即便是关系好的队友，情愿帮忙也是因为心善。
御幸又死皮赖脸地装听不懂，一手撑着球棒，一手扶着耳朵问：“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御幸一也！”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冲过来，出现得恰到好处，替纱和省了喊话的力气。
双捕扭头一看，果然是满头大汗的双投。喊话的自然是泽村，后面跟着监护人克里斯。
“哟！老大！”纱和立即跳起来敬礼：“好久没看见你啦！老大最近气色真好！丰神俊秀耶！”
何止是气色好，眼里都有高光了。目前不只御幸，克里斯也被新来的后辈治愈了。
克里斯看了纱和一下：“少油嘴滑舌。”
御幸也在旁边跟着吐槽：“你恶不恶心啊。”
只有双投不觉得纱和有什么问题，主动跟她问了好。特别是泽村，见到她很热情。
但是他跟御幸“打招呼”的时候，态度就变了。
“御幸一也！你不想给我接球，就是为了跟学姐在这里躲懒吗？！”
泽村瞪着猫眼，义愤填膺。御幸闻言，很不情愿地“哈？”了一声：
“就你那个冒牌直球？我才不想接呢！还有，谁躲懒了？！我在练习！”
“什么？什么冒牌直球？”纱和有兴趣，“他不接我接！”
“真的吗？！学姐？！”
“真的啊！刚好我现在没事。”
御幸：“……喂。”
怎么没事了，不是应该陪他练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