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人心险恶
归巫山至归墟城的蜿蜒山道上，一辆残破不堪的马车正艰难地前行。
车轮与地面摩擦出阵阵刺耳的“叽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辆马车实在太过破旧，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要散架似的，令人不禁为之捏把汗。
驾车之人乃是一名锦衣青年，只见他浓眉大眼，脸上还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腰间则别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气，活脱脱就是个亡命之徒。
车厢内坐着两人，其中一个便是叶玄，另一人则是他口中的叶蛋。这叶蛋年纪与叶玄相仿，仅有十二岁光景。
那在外赶车的锦衣青年正是叶蛋的嫡亲堂哥——叶苟。
“苟”字取自“一丝不苟”之意，乃是由叶林所起。
此刻，不知叶苟心中想起何事，他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凶狠光芒，但转瞬即逝。
随后，他转过头去，面带微笑地看向叶玄，开口问道：“叶玄啊，我挺好奇的，你究竟是如何说动你爹爹点头答应此事的呢？”
不知是否只是单纯的巧合，叶苟眼眸之中流露出的凶狠光芒恰好被叶玄敏锐地察觉到了，但转念想到对方毕竟是叶蛋的嫡亲堂哥，便也没有想得太多，顺嘴胡诌道：
“那是自然啊，全赖有你呢，我爹爹曾经跟我提及过，苟哥你可是他最为器重的门生弟子呢，而且连你的名字都是由他亲自所赐，因此我阿爹才会如此安心。”
“呵呵呵……”听到这话，叶苟脸上虽然挂着一抹冷笑，但其心中却早已将叶林咒骂得体无完肤。
哼，什么狗屁得意门生？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乱语！走着瞧吧，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定要叫你家这小子有来无回！
……
归墟城，城郊地带。
巫山帮总舵所在之处。
叶苟领着叶玄和叶蛋二人走进了巫山帮总部的大门。
“嘿呀，这不正是那只野狗嘛！”
刚刚踏入大门没几步路，迎面便走来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魁梧大汉，方才口出不逊之言的正是此人。
“哎呀呀，原来是虎爷您老在此处啊，真是失敬失敬！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见这位黑衣大汉现身，叶玄惊讶之余，又见叶苟竟然如同哈巴狗一般对着人家谄媚讨好，甚至还忙不迭地上前递上银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情绪。
“嗯，很好！你这家伙还挺识趣的嘛，像条忠诚的走狗，将来必定大有可为啊。”
叶苟听到这话，心中猛地涌起一丝愤恨，但他迅速将其隐藏起来，脸上涨得通红，强颜欢笑地应和着。
那位被称为虎爷的黑衣大汉似乎并未察觉到叶苟的窘境，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叶玄和叶蛋身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频频点头道：
“嗯嗯，真不错啊，这次你竟然一下子带来了两个人，很有长进嘛。”
叶苟见状，连忙伸手一指叶蛋，对虎爷说道：
“虎爷，您看，这位是我的堂弟，他也是想跟着我找点活儿干，混口饭吃而已，请虎爷多多关照。”
然而，对于站在一旁的叶玄，叶苟却只字未提。
此时此刻，叶玄的内心突然传来一阵碎裂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紧紧盯着虎爷，暗自揣测对方的意图。
虎爷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仔细端详起叶玄来。
只见叶玄身形消瘦，面色惨白如纸，显然是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虎爷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思忖。
“这人怎么如此瘦弱？看上去像是身患疾病……”
正当虎爷思索之际，叶苟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赶忙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
“虎爷，您别光看他身子骨不太好，其实他是个读过书、认识字的文化人呢。”
果然不出叶苟所料，虎爷那张原本凶神恶煞般的面庞突然立刻浮现出笑容来。
叶苟见此情形，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34;小子，你今年几岁啦&34; 虎爷开口向叶玄问道。
叶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并模仿着叶苟说话的口吻回应道：&34;回虎爷的话，小的今年刚满十二岁。&34;
听到这话，虎爷那双铜铃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紧接着便豪爽地放声大笑起来：
&34;哈哈哈哈哈，好啊!读过书的娃子就是与众不同啊!这次可真是捡到宝咯，这小家伙少说也能值个一百两银子!&34;
叶玄闻言顿感如坠冰窖，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传遍全身。他面如死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不好!这下完蛋了，原来自己被人给卖掉了!
叶玄气得在心里暗暗咒骂一声，而一旁的叶苟同样惊愕不已。
他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如此值钱，心中不由得懊悔万分。
&34;你，跟我走!&34;
还未等叶玄回过神来，虎爷便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紧紧攥住叶玄的手腕，拖着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仿佛生怕稍有迟疑，到手的鸭子就会飞走似的。
&34;叶苟，你给本少爷等着瞧!倘若我有幸能够逃出升天，他日定当取你狗命!还有你这个可恶至极的虎爷，也休想逃脱干系!&34;
年仅十二岁的叶玄，此时此刻在内心中立下了一道必杀令。
“哥，你怎么把叶玄卖了？”看着虎爷带着叶玄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叶蛋心急如焚地冲到叶苟面前大声质问。
听到弟弟的责问，叶苟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
“哼，你也看到了，叶玄那个没良心的爹给我起的什么破名字，叶苟，不就是野狗吗？这个名字让老子在这儿受尽了屈辱！卖掉他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你……你……你……”叶蛋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怒视着叶苟。
对不起叶玄，是我叶蛋害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来，你不来就不会被卖。
叶蛋很痛苦，陷入深深自责当中。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帮到叶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