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铁树开花
不器敲开了尚衣殿的大门。
尚衣殿的人本是满脸怨气,开门看见来人就直接跪下了,“不器大人!”
不器把手中的标着尺寸的纸递了出去,“加班加点,女装,天亮之前搞定。”
女装?那人竖起了耳朵,不器大人这是铁树开花了?
只是等他打开之后,见到了魔尊的私印,腿一软,又跪下了。
大半夜的,尚衣殿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无因赶过来的时候,不器正在尚衣殿里打瞌睡。
“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是在做什么?”
不器摊了摊手,给了他一个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就突然让我来做女装,有详细尺寸,还盖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私印。”
“女装?主子不是在七月别院么!”
“嗯,大半夜的,跟我交代的时候头发都没干。我都没敢多问一句,就被打发回来了。”不器说完打了个哈欠。
“你都没提醒他把头发擦干,好不容易好了,再染了风寒怎么办?”
见无因这么严肃,不器忙站直了身子,“我说了,说完才回来的!小香猛长期,也不舒服,我提醒他了。”
无因这才松了口气,“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应该开始安排牵黄帐考核的事情了,我替你去一趟七月别院。”
“我觉得你像是要去八卦!”
无因大方的点了点头,“你那个脑子,去了也是白去,总觉得你忽略了什么。”
不器无言以对,起身要回府。
“还有,主子的行踪别透露给鬼尊。”
不器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尚衣殿耳朵尖的听了几嗓子,脑子里开始发散思维。
天一亮,尚衣殿的女官便带人呈上了六套周周全全的衣服,每一套都已经收在了盒子里,整整齐齐。
无因扫了一眼,对这个女官还是比较信任的,示意她将盖子扣起来,抬手收到了自己的空间法器里,撕了个裂缝,走了。
等裂缝消失了,尚衣殿沸腾了起来。
“我一开始以为是不器大人来给谁做衣服,这大半夜的……”
“我也是,谁能想到后边无因大人也过来了,我实在是想不到魔界哪个女子能请得动这两位了……”
“后来我才听小橘子说,那张标尺寸的纸是御用的,盖着咱魔尊的私印。”
尚衣殿一下子就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声音弱弱道:“你们没注意到吗?这么大的动静儿,商大人都没来!”
这人口中的商大人是商家长女商绵绵,是掌管尚衣殿的总女官。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是瞎猜,商大人一直兢兢业业,这么大的动静儿都没来……”
“魔尊的衣服一直都是商大人亲自经手的……”
“行了!”那个领头的女官开了口:“都不困吗?今日晚上值两个时辰,都散了去休息吧!”
众人这才闭了嘴,各自散了。
出了尚衣殿的殿门却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
神隐的魔尊,万年的铁树,开花了。
这比无因大人和不器大人铁树开花,还让人无法接受。
盖犹山,七月别院。
少年魔尊依旧有些苦恼的坐在床上,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就很想再把香满变回一头猪。
心绪慢慢平缓下来后,才注意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圈。
小心的把手捧起来,仔细看了看,再跟自己手上的比了比。
很像,却不一样,就像是什么特殊的记号。
心下有些小愉悦。
无奈的枕着双臂躺在了床边上,想着香满突然就成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
好可惜,不能再养猪了,主要是,不能烤也不能煮了。
听着香满平缓的呼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猪已经习惯了紧挨着小少年睡觉,小少年也习惯了猪身上的香甜。
没多久枕头各占一半,被子各盖一半,头发丝都绕到了一起。
无因撕开的裂缝有轻微的破空之声。
春忘归听见声音就醒了过来,被子里暖暖的,肩颈处有温热的呼吸。
一转头嘴唇便擦上了少女的额头。
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了唇尖上。
回神之后少年魔尊落荒而逃。
无因候在了春忘归的门口,没多久,自家的魔尊便出来了,满面严肃,不发一言,拎了六套衣服便回了房间。
房间里,有谁?自家魔尊把人怎么了?
无因心下好奇。
魔都的消息总是散的很快。
再加上往日兢兢业业的商绵绵接连几天都没有到尚衣殿上值,尚衣殿的人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于是这消息传着传着就成了魔尊要选妃,内定了商家嫡女。
染了风寒躺在床上的商绵绵虽然不知道这消息是哪里来的,心下却是欢喜的。几百年留在尚衣殿,也是因为曾对少年魔尊惊鸿一瞥。
不少人来探听虚实,商家瞅准了机会,不否认也不承认,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瞿白甫对此倒是不屑一顾。心道商家又开始了,这种八卦还不如传自家女儿和魔尊的呢!好歹人家一起吃过饭,一起逛过街。
“商东流!你妹妹跟魔尊是怎么回事儿啊?”
魔都外的农场里,瞿唐月和商东流站在光秃秃的土地上,就快把地面盯出花来了。
“我没有妹妹。”商东流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果你说的是商绵绵的话,我跟你讲,八成跟咱俩一样!只是这次的主意都打到魔尊的头上了。”
“你们商家的人就不能消停点儿!”
“我很消停的。就咱俩那事儿,那求婚贴是你接下的!你说你跟我多大仇多大怨,竟然接了求婚贴,赶明儿商家让我上门娶你,你是不是也敢上这花轿!”
“有什么不敢的!”
商东流本是想跟瞿唐月好好吵一架,骤然听见她的回答,再看她那双无辜的眼睛,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往下吵了。
“懒得理你!我这个商家嫡子可不是什么都能自己做主的,到时候别怨我!”商东流的声音小了下去。
瞿唐月这些日子跟商东流形影不离,或多或少也能感受到他这个商家嫡子,并不是表面那么风光。
豪气万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我跟你还挂着这虚名一天,我就罩你,我这瞿家嫡女可是实打实的,独一份儿!”
商东流岔开了话题,“眼瞅着都要四月份了,还是光秃秃的。”
“你自动请命的时候我以为你有什么后手呢,结果咱俩天天来,也没见你有什么用。”
“我那句有什么后果一力承担也不过是为了好听而已,真到最后,担责任被夺权的还是你们瞿家。反正我商东流的风流名声在外,也不过是平添一笔还算好看的风流帐。”
“……你能做个人吗?”
“不能!”
商东流站起身子,一抬眼便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
瞿唐月还没反驳什么,骤然被他拉到了怀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别动,我那好妹妹和好弟弟来了,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循序渐进也得有个进。”
本来想推开他的瞿唐月收了力道,“做什么全套,哪种全套?”
“我教你。”
商东流重新站直了身子,又低下头,捧起了她的脸。
瞿唐月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那张脸,有些疑惑。
直到两个人呼吸都缠在一起了,快要没了缝隙,瞿唐月心跳加速,微微后仰,商东流才停下了,“别动,这样就好。”
商绵绵和商瑞远远的就看到吻在一起的两人。
“当初若不是他横插一脚,现在抱得美人归的就是我了,还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商瑞捏着手中的墨玉手持,停下了步子,声音有些沉。
“无所谓,你踩着他这风流韵事上去,未必不是好事。商东流揽了这个烂摊子也是撑不起来。”
“可惜了,瞿家当宝贝养大的唯一一颗明珠,最后竟然要被大哥这样的人娶回家。”
“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你若是替他解了围,这瞿家姑娘变心也说不准的。”
商绵绵和商瑞是商家继室,商东流的母亲过世之后算是杀出重围被扶正了。
魔都的纨绔子弟,商东流要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而魔都年轻一辈的标杆,商绵绵和商瑞都占了。
商家的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可谓是风头十足。
商东流太近了,瞿唐月突然就感觉眼睛有些疼,呼吸有些不顺畅,慌忙闭上了眼睛。
风月场逢场作戏习惯了的商东流晃了神,喉结动了动,哑声道:“瞿唐月,你知不知道,闭上眼睛是什么意思?”
“你太近了,我瞪得眼睛疼。”
商东流有些挫败,涌上心头的冲动被她这话压了下去,凑到她耳边说,“以后记着,这时候闭上眼睛就是在主动索吻。”
在瞿唐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站直了身子,换做揽住她的肩,朗声道:“二位几时来的,看够了没?”
商绵绵和商瑞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大哥!瞿大小姐!”
商东流并没有应声。
瞿唐月本来还沉浸在他那句主动索吻里没出来,见他又一副吊儿郎当不知礼的样子,伸手拽了拽他,示意他一同回礼。
商东流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回了礼。
商绵绵和商瑞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自己这大哥,第一次讲了规矩。
“大哥,父亲得知你这几天一筹莫展,让我来帮帮你。”
商瑞说话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怎么?我一筹莫展,你就行了?你行你上!”
商东流一开口,就是呛声。
“大哥,阿瑞不是那个意思!”商绵绵忙开口打圆场。
见商东流又要像个炮仗一样开口,瞿唐月用手肘撞了撞他,“多谢二位挂心,我们两个确实是一筹莫展。”
“瞿大小姐,在下曾有机会去人界……”
商东流实在没心思听商瑞说什么,就感觉他像只开屏的孔雀,烦人的很。
再看瞿唐月,听的还挺认真。
做戏做全套,又伸出一只胳膊把人圈在了肩膀下。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