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吓的
“还能走吗?”他冷声问道,心里觉着有些够呛,这会儿简惜夏整个人抖若筛糠,脸色惨白如纸,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可她却倔强的咬着牙低应一句:能!”
方才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面前人的讥讽之言,她就算是撑也得撑下来,不让他看了笑话去。
这一幕看在秦沐遥眼底便是刺痛,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爱的男人将旁的女人拥入怀中,不多瞧她一眼甚至还弄死了她的狗!
秦沐遥虽冲动却不傻,即便再气不过,眼下若是上去和简惜夏硬碰想来陈岁寒也不会站到她这边来,在众人面前驳她面子岂不是更加丢脸,思量再三,秦沐遥终是暗自止了自己的小性子。
烈日当头,简惜夏的冷汗仍像是止不住一般,即便离了那假山处好远,似是亦能闻得到那两条死狗散出的血腥气。
“至于吓成这样?”他在前走着,偶然回首,却见着身后是这番场景,不免觉着她是小题大作。
简惜夏并未回应,只是微闭了眼,勉强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园中,却发现陈岁寒驻足于门口再未前行,自背后看去,也不知他为何忽然定在那里不进不退。
略过他的肩,简惜夏侧目朝旁看去,只见院墙根底,几颗植株不知何时破土而出,嫩绿的颜色贴于院墙,在光秃秃的院落显得尤其扎眼。
这百枝莲极易存活又极爱生长
简惜夏忽想起今日应秋同她讲的,之前有个人不知情,在陈岁寒的房中放了一盆花草,被他下令打死
她眼前一阵恍惚,本就发软的双腿几乎站立不住硬生生的跌坐到地上。
许是身后的异响惊动了前面的人,那双冷寒的眸子缓缓转来,正落在简惜夏的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方才被恶狗吓出的心悸尚未平息,加之这一层打击谓是雪上加霜,简惜夏只觉着眼前一片黑色袭来,蒙了她的双眼亦截断了她的心智。
午后,一股股热浪袭卷而来,伴随着蝉鸣声阵阵,扰的书房里的陈岁寒亦静不下心来。
园中无树无丛,却也挡不得虫儿高声鸣唱,许是因得夏日正灼,扰的他心烦意乱,手上的书胡乱翻动着,好似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长宁自外进来,说道:“大人,简娘子那边郎中医官已经看过了。”
“如何?”紧接着陈岁寒问。
“医官说是吓的。”
“吓的”陈岁寒低声重复,随后冷笑一声,“还真有出息,只为了那两条死狗?”
长宁抿嘴不言。
“医官还说了旁的没有?”连陈岁寒接着问道,手上随意翻着书页,看似漫不经心。
“说是应该从前受过惊吓才会如此。”
“那两条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查问清楚了?”这会陈岁寒有些恼火,干脆将书合上,抬眼去看长宁。
长宁道:“听说是古川的驻地司政吴光被调回,其中有西怀王的关系,为了和西怀王手底下的人攀上,他带了许多东西来京打点,想借此机会留在京城。古川的狼獒犬野性十足,斗架凶猛,上品一条不下百金,京中最近正有贵人追捧此狗,吴光也正借此送狗过来。”
“古川既然这狗这般凶猛,养在野地也就罢了,养在京城人多之处怕是不太合适。”从前也听闻古川的猛犬会吃人,如今瞧见简惜夏被吓成那副德行竟也觉着情有可原。
“她可醒了?”陈岁寒又问。
“还没有,方才婢女给简娘子喂了安神药,这会儿正睡着。”
“嗯,”陈岁寒点点头,眼中波澜不惊,“知道了,下去吧。”
待长宁走后,书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香炉中的香雾静静飘散在屋里,他愣着静坐了片刻,而后弯身自书案最底的一层抽屉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木匣,木匣不大,方方正正,上雕丁香,周边用鎏金相描,以玉为锁。
陈岁寒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抚过木匣上的丁香,向来寒气逼人少有温度的目珠难得流露出片刻的温意。
将玉锁打开,上面是一层丝绢轻纱,轻纱底下躺着一只小兔子灯笼,手艺不算太好,糊在竹骨上的灯笼纸略有不平,瑕疵太多,一见便不是手艺人所作。
搁了多年,本应是纯白的纸已经开始发黄,兔头处的点睛一抹红也早已褪了鲜红的颜色,可就是这么一样不起眼的东西却让陈岁寒好生保存了这些年,时不时的拿出来瞧瞧睹物思人。
他深受皇上器重,在朝中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与从前相比他什么都有了,不必再看人脸色,不必再忍饥受饿,可他仍觉着心底像是缺了一大块,无论如何填补都补不上。
他也会为此痛苦不堪,却无人能帮得了他。
霞光初上时,陈岁寒离了书房回到寝居,墙角处仍立着那几颗突长出的绿植,虽未开花,但这东西他也认得,和之前驿馆时所见的一样,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转而入了房间。
他入门后,示意房里侍候的婢女出去。
轻步来到床榻前,见简惜夏现在正仰面朝上睡的深沉。
只不过看来安神药亦不能安神,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紧紧蹙在一起,睫毛轻颤,如同正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他坐到床沿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眉眼实在太过相似,他也不知此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竟想要伸手去触她的眉目。
指腹还未触到时,掌下的眸子忽睁开,带着惧色低呼一声,随之简惜夏的双手抬起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我怕”
她这会似是神智不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手上力道却很大,将陈岁寒的手掌攥的生疼。
“怕什么?”他脸色晦暗不明,只任由她这般抓着自己的手。
“别咬我,别咬我”这会简惜夏已经带了哭腔,躺在那里闭着眼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自眼角滑出落入鬓角。
那恶狗是一吓,她在陈岁寒眼皮子底下种了花草恐要被他打死,这是第二吓,重叠在一处人便崩溃了。
待一会儿她的手劲稍有松懈后陈岁寒才将手自简惜夏的掌中抽离出来,同时察觉到她脸上有异样的红浮上,他伸手去探她的脸颊和脖子,最后又摸上额头。
夏日不该有的热。
陈岁寒起身去叫人,医官看了一眼便说这是吓的,之前尚未发症,午后才烧起来的。
长宁见他脸色不太好,只试探着问道:“简娘子既然病了,不如将她挪出去,只怕留在这里误了大人歇息。”
陈岁寒似真的认真想了一下,后竟也没应下来,只道:“不妨,让她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