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心
“原来是见色起意啊。”
夜风吹干了温冉的眼泪,也令她开始思考。
这个理由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她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当个花瓶不成问题。
虽然内心不甘,但有什么办法呢。
她已穷途末路。
浪漫的恋情什么的,她早不奢望了。
并且奇妙的,她不反感这个男人的口吻,可能是因为他冷着脸的样子很正经?
分明被提出了冒犯的要求,还觉得对方正经……她的脑子大概是坏了吧。
温冉无奈浅笑了下,用袖子擦拭未尽的泪痕。
“好。”
没有质疑,也没有讨价还价,她搭上男人递来的手。
其后,被对方带下天台。
缓和心绪后,温冉向他说起自己双亲遭遇横祸,妹妹需要高昂医药费的事。
至于季凉,她一点没提。
因为温冉担心这个男人也像公司的经理及同事一样,嫌弃她身上太多是非。
万一他反悔,她可只能再上一次天台了。
那个雪夜,温冉到底没死成,而是遇上了令自己人生发生180度大转弯的男人。
被带往北城,她得知男人的身份,不由庆幸于自己生了副好皮囊。
不过很快,她发现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
另外的原因是,那个公司是傅家的资产之一,上个星期才刚上市。
她这一跳,势必引发一系列负面效应。
加上傅行危倒霉,正好在事发现场,万一被人拍了发到网上,不知会搭上什么烂摊子。总之为了规避风险,他铁定不会让她死。
得知全部真相,温冉羞耻莫名,觉得自己像个碰瓷的。
于是她对他说:“我会听话的。”
傅行危到底有恩于她,是她生命中的贵人,哪怕只是场皮肉交易,她也没有任何异议。
所以三年下来,她任搓任揉,温顺听话。
偶尔生气也不甩脸色,对他们的私情守口如瓶,更遑论什么争风吃醋。
温冉尊重他、感激他,拿他当大老板,一切柔顺皆为本分。
但。
她没想过敬业一辈子。
年长色衰时,她猜这个男人便会弃了她,所以一直在等。
几天前,傅行危主动终止合同,温冉获得了自由。
恩情已偿,他们两清,她没有任何理由回到他的身边。
……
此时此刻,温冉说:“现在我没有妹妹,也不需要你,更不欠你什么。”
她注视男人冷峻的眉眼,忽而笑了笑。
“傅总如果觉得两张支票亏了,就直说。前一张是赔偿金,我可以还你。
“后一张嘛……你和温茜断了,我也可以还你。”
温冉不再需要钱出国,自然说得云淡风轻。
她工作四年,除了应付傅行危,便是没日没夜的加班,积蓄够撑几年的了。
话落,车内的氛围安静得诡异。
天色渐暗,傅行危手中打火机开合三次,忽明忽灭的光让空间有些不安定。
男人的轮廓与发丝融于夜色,嗓音也似从远方飘来,伴着模糊的鼻音。
“因为傅择予?”
温冉一时没听真切:“什么?”
“因为他,所以你翅膀硬了,可以连我的钱都不要,对么?”
傅行危黑沉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像溺着枯骨的死海,平静又令人悚然。
温冉拧眉。又来了。
她与傅行危时常鸡同鸭讲。不,确切点说,是后者听不懂人话。
合同在时,她可以迁就他,一遍遍耐心解释。
可现在,她对这个背刺了自己的男人没有任何好脾气。
温冉无所谓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说完这句,她不再废话,准备离开:“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啊!”
视线一晃,在男人巨大推力下,温冉的背猝不及防撞向座背。
“你!你干什……”
发丝散乱在额前,温冉却没工夫拨开。
因为身形高大的傅行危压来,骨感分明的大手卡在了她脆弱的颈间。
“傅行危!”
逆着黯淡的光,他原本英俊的五官被黑暗吞没,叫人无端害怕。
“温冉,你是我捡的。”
傅行危嗓音低哑好听,像天上未落的雪,疏冷清贵,有条不紊。
可高挺鼻梁上,那一对狭长阒寂的眼,却染着压抑与疯狂,让温冉心慌不已。
她从没见过傅行危这副样子。
三年来,他从未在她面前失态过,更别提掐脖子这种暴力行径!
为什么?他在生气吗?气什么?
有什么事那么重要,值得他生气,甚至到了失控的地步?
温冉不明白,哪怕相处了三年,她还是不懂这个男人。
傅行危垂眸俯视,薄唇吐出冰冷的字句:“可养了这么些年,一条狗都比你值。”
温冉一听,忽地忘了自己正深陷危机。
她心说,我当然不如你的狗。
养狗三年的人,对自家毛孩子多多少少还会有点感情呢。
可换了对象是她,他却连最简单的“在乎”二字都不愿说。
回忆起去公馆找温茜对峙的那个雨天,温冉心一硬,反唇相讥——
“我不如狗?真好笑,那怎么不见傅总去问狗一晚上多少钱?”
车内的压迫感陡然变大,连带着傅行危手上的力度。
“咳……傅……”
“你胆子大了,口才也变好了,可惜眼力却差劲不少。”
“咳……放……咳咳……”
温冉被卡得喉间生疼,扒住对方手的同时,止不住干咳。
窒息感传来,她才真正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想弄死她。
对啊,她怎么一时只顾逞强,把傅家的背景给忘了个干净。
傅择予可以在五天内把季凉搞成那副鬼样子。
以此推论,他哥杀个人,岂不是轻轻松松,丝毫不用负责任?
“傅行危……你不能……”
温冉用力挣扎,可缺乏氧气的她不但没能摆脱桎梏,还逐渐失去力气。
痛苦间,她出于本能想对外呼救,于是侧首余光瞥向窗外。
可除了茫茫夜色以及无车辆来回的宽大主干道,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荒郊野外。
傅行危,他从一开始就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