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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马踏飞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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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响的最终章:

    还是俗套而又似乎处处都能隐射的故事。

    恶霸来收保护费,寻常卖瓜卖枣的小摊贩哪里能有那似苛捐一般的余钱?便被掀翻了装货的木车,拖在了路中央挨起伤筋动骨的拳交来。

    围观之人深感不幸,却没人敢去制止那为凶的混混头子,只因为他与当地县太爷似是能攀上八辈以内的几路亲戚。

    小摊贩被打的几近吐血,却在这时候有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看不下去,对着那英雄之人义愤填膺:“你们这般光天化日之下恶意伤人,难道就不怕律法制裁?”

    “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律法,你也想试试律法吗!”

    年轻人穿的整齐,看起来似乎是刚从家中出来见世面。而其气宇轩昂,衣冠锦绣颇为富贵,家中显然不是寻常百姓。那恶霸看的心里微微掂量了些,自然也不敢得罪富商权贵,便恶狠狠的想把这白面书生给吓唬走:“你这文邹邹的笔袋子让开些!若是惹得本大爷不高兴,小心你的腿!”

    谁知道青年是个榆木脑袋,被恶霸吓唬之后未惧反怒。

    “若见不平而不敢行大义,那圣贤书岂不是白念了不成?”

    “嘿!我看你是真的皮痒痒了!”

    久逞威风,被人当众落了颜面自然不能一走了之,那恶霸气从心来抬起手就要去抓那书生。却在这时候恶霸突然感觉到有人点了点后背,转头便见一青衣女子打量着自己。

    “喂!你们就是当地那几个无恶不作恶霸?”

    这问法颇为新颖,谁家没头没脑的人会问出这般问题?几个混混被问的一头雾水,从来哪里会有人自己承认自己是坏人?

    本就是火气上头,此番更是怒不可遏,抽手便要去抓这女子来打。

    “你是什么人,胆敢扰本大爷的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颇为不错,今日就别想走…啊!!”

    恶霸手刚伸过来还未得碰到,却没有料到女子功夫十分了得。而青衣女子显然也是事先了解了个清楚,随即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一帮烂鱼臭虾打的满地找牙,便抱拳似乎讨彩般的向着众人吆喝不停。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我马飞儿为民除害,诸位以后都不用怕这几人了…”

    说话间还不忘踢一踢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恶霸几人。

    围观之人无不拍手叫好,但也有人皱着眉头暗道这女子太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这几人又岂能安然离去?

    而女子丝毫未想的太多,却是目光一转看向了仍在原地的那个白面书生,随后略带欣赏的上前拍着他肩膀夸赞道:“喂!看你这弱不禁风的书呆子,怎么也似有一颗侠义心肠?方才能敢挺身而出也无愧男人骨气,不错!很不错!”

    而书生也是佩服面前女子的正义豪爽,连忙敬了一礼回道:“不敢不敢,多谢这位姑娘仗义相助,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话文邹邹的,显然性格大大咧咧的青衣女子很不习惯,上下打量了两眼后嘟囔了一句:“咦,还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那女子本是还想着再问些问题,可一队兵卒的出现却扰了她们的谈话,一名看起来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从轿子上跳了下来,看了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恶霸,又看了看周围幸灾乐祸的百姓,最后才将目光锁定在了青衣女子和青年身上。

    “当街伤人岂有此理!速速来人把他们抓进牢中等候发落!”

    青衣女子是武者不假,可兵卒中也有好手,关键女侠的职责里应该不可以与官家为敌,毕竟她们按理来说是以民为本的衙役,所以女子就只能是在逃跑了大半天之后被铁链拴住手带进了大牢。

    这是世道的黑给她上的第一节课,世间不存在绝对的正义,看来作为女侠的路还要走上一段时间。

    大牢里的味道十分腐朽,偶尔还有老鼠吱吱跑过,女子心里的气越发暴躁,不由得抬腿踢在了木牢门上,一边冲着外面不服气的大喊大叫:“为什么呀!明明他们几人才是恶霸,却将我给抓了起来!不公平,很不公平!”

    “那小生岂不是更无辜?”

    与她同牢的却是那白面书生,只是其此刻一脸苦笑的看着抓狂的青衣女子,一边示意她还是省省力气坐下休息。

    而女子则是在看着牢房中经常出现的塞金派银后火气更甚。

    “看来这世间并非是我想的那般可以以理服人,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评头论足指点世道是没有用的,若是官府有意扣压,只怕他们二人这辈子都永无天日。

    正在女子准备开启新的一轮叫骂时,牢房的门突然打开,那个县太爷一脸谄笑的搓手走了进来,让青衣女子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而要赔礼。

    却不想那人直接略过了自己,快步走到了青年身边,点头哈腰的对其道:“下官真没想到会是足燕公子…公子您家中有人来找…下官拙了眼居然抓了您,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们这一回吧…”

    青年却并无什么怪罪,只是指了指那个一脸呆滞的女子。

    “将她也放出来,此事便不再计较了…”

    “行行行!”

    镣铐被摘下,临走时女子还恶狠狠的对那县太爷握了握拳,示意自己必然会报此仇,而青年则是有趣的看着她笑了笑。

    牢房之外是该分别,青衣女子再度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谢谢啦,本女侠从不欠人人情,所以这件事就暂且记下啦,等之后若有机会便还给你吧…”

    “不必不必…在下足燕,不知姑娘名讳?”

    “本姑娘来自川国,你叫我马飞儿就行!”

    ……

    马飞儿是从川国出来追寻她的女侠梦的,而足燕也是应师父的要求到红尘中历练,前者偶过后者家乡县城却发生了这种事,只能说缘在妙不可言处。

    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许是在一个不知说话的少年身边待的太久,马飞儿一时间想说的话如滔滔江水,让一旁听闻的足燕唯有苦笑。

    他们去了许多地方,也正如足燕修行的红尘大道中的文道一般。

    “你是泗国至圣郡文院的学生?”

    “对,院长同我说要去游览天下,去感受人世间的冷暖,所以在下便一直行走在世间。你呢?”

    “本姑娘就很简单了,从前是个私家保姆。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溜出来了,自然是要当个天下闻名的女侠,要让这三江五海都传颂我马飞儿女侠的名讳!”

    聊到侠客,那自然要谈到行侠仗义与世间豪杰,要问到人之义字也要涉及兵之君器。

    “听闻天下侠义之士都想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好剑,本姑娘自然也要去寻来一把。”

    见面前姑娘将一大碗酒饮得干干净净,足燕苦笑着又为她添满:“什么剑是最好的?”

    “剑中之最,唯有十君之剑。”

    “十君剑?”

    说到这,马飞儿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听说泗国苍山郡的一剑堂有一柄十君剑,其名为龙青乱野,本姑娘接下来就是要去将那柄剑取来,不过这段路的确是有点长,所需要的盘缠稍多了些…”

    “哎…看来在下钱袋子的身份还是逃不掉了…”

    “哎呦,本姑娘会还你的!”

    彼时二人已经在一起半年之久,从泗国的最西南处向着东方的繁华地区不断行旅,从最初的各有距离到如今的同行红尘,似乎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足燕也想要学点武功,只是他以文道为长,想要再修武道显然是颇为困难。自古文武双修成就大能有过先例,正巧是其所在的天文地武学院的至圣。可文武双修自古以来也唯有他一人成功,多少想要同修的天才天骄都为鲁莽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轻则修为双双卡死再无精进,重则相互抵触爆体而亡。

    可马沓飞却因为无名的悸动,想要挑战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修炼,而他似乎也得了至圣的祝福一般,武道比之文道的进步还要迅速,甚至在极快的时间内隐隐要压过文道。

    “你倒是有习武的天赋,”

    “应该是飞儿姑娘教的好。”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便向着苍生郡的方向一同前行。

    马沓飞本就是文道文魁,此番武道通畅更显英才之风,所过之处恶贯满盈之辈尽皆伏法,不平之事被肃正平反,一时间似乎他作为大侠的名声要远远大于了马飞儿。

    而到达苍山郡之时,江湖间流传的“浪子足燕”已是家喻户晓,青年才俊与有志之士已然把这年轻人当做是自己心中的偶像。

    马飞儿注定是取不出龙青乱野的,因为她并非是符合龙青乱野剑意之人。

    “为何会…”

    这个平日里十分豪迈且自信的姑娘气馁的坐在楼檐顶,看着远天夕阳发起了呆。

    足燕不知道该怎么哄受了挫折的女子,便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拳头,随后再许久的挣扎之后才鼓起勇气道:“马姑娘,如果在下能取来一柄十君剑,姑娘是否会高兴?”

    时空似乎停止在了这一瞬,许久之后当那夕阳已经落到了二人的肩膀,才听到女子一声噗嗤的笑声。

    “噗…你个书呆子还想着取剑?怕是连剑都拿不稳吧,哈哈哈……”

    马飞儿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眼泪,她似乎忘了面前青年此时的武道已经超过了自己数倍,剑术比之她更是青出于蓝,而她似乎不是为了自己拔不出十君剑而落泪,而是因为心中诞生出的又一种复杂情感。

    可足燕却是无比认真,他看着那夕阳下的背影又慢慢走近了一步。

    “没事的,足燕之剑就是飞儿姑娘的剑,足燕定然会取一柄十君剑来见飞儿姑娘…一定会!”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夕山落尽月上枝头,待到风吹得二人影子飘忽不定时,这才传来了背对身影一声嗔怪似的哼声。

    “…飞儿姑娘听起来太长了…往后…就叫本姑娘飞儿吧…”

    ……

    他们相爱了,准确的说二人都是第一次的情窦初开,就连做一些比之寻常人要稍微亲昵半点的事都止不住的害臊。性格越开朗活泼的女子,她的内心似乎越加小心翼翼,而马飞儿也是这般,甚至于在足燕无意喝过她的酒碗时都会偷偷脸红许久。

    他们会经常去田间地头、山川青空看生灵百态,花鸟树木还有村野人家,平凡烟火。

    “飞儿最喜欢什么花?”

    有一次油菜花地中,头上被插满了油菜花的足燕笑着问那个打量着自己作品的姑娘。

    而马飞儿则是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本姑娘喜欢向日葵,迎着光开而又充满希望。”

    “是嘛…”

    或许是面前的花海太过美好,一时间想要分享的心情让马飞儿突然想起了个总是站在尘渊之地的少年。

    而她的发呆也让足燕看出了奇怪:“飞儿似乎在想谁?”

    “在想一个小屁孩……”

    “哦?是弟弟?又或是亲人友人家的公子?”

    “都不算…却又都算是吧…他是个拥有崇高理想的人,可他的心终究还是个没能长大的孩子,哪怕是我也会有觉得累觉得疼的时候,又何况他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呢…”

    马飞儿说的有些有趣,也让足燕生出了好奇之感:“听飞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要见上一面了。”

    马飞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保证你不会喜欢也不会讨厌就是了,他话以前可是少的很,现在嘛似乎是变多了,上次回去居然还能对我笑笑…”

    “怎么说着跟个天工似的…”

    “哎!听你这么说一说,本姑娘又想起来一件事,那小子身边呀……”

    故事总是以一种玄而又玄的方式开始,而后再进去一段颠沛流离加之酸甜苦辣搅拌的过程,却在最后的时刻为世人刻下永远无法忘怀的伤痕。

    红尘中的他们在许久的见闻之后,却在某个时候戛然而止,因为马飞儿听到了一个几乎算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那个总是带着面具,总是不苟言笑,总是想要对神明发起挑战,总是追寻自由的少年,被神罚废去了所有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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