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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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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至圣郡的月亮特别的圆,因为中秋刚刚过去,便是孤寂的庭院中也能感觉到几分秋夜里的清寒。

    有飒飒秋风吹过梧桐树沙沙作响,落下桂红的秋叶堆叠起成厚厚一片,若是自上面徐徐走过,还会发出酥脆的声音令人心悦。

    月色下的江家大院之中,少女闺房的香木雕花木窗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二小姐江小月身着一身银白色的含绒夹袄,一只玉手托举着粉腮斜坐在窗前盯着当空皓月静静发呆。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这小丫头蛾眉一弯露出了甜甜笑意。可紧接着又好似是转了一百八十度弯,那眉心突然凸起的两点玉脂一蹙,就成了对月思情郎的相思怀春少女图。

    算算时日许轻舟已经去那鞑靼已有半个月了,原本信誓旦旦所说的马上回来,结果前两日寄回来的却是信纸上寥寥几句的未知归期与请勿牵挂。

    这小仓鼠心思本就单纯,处事尚浅的内里更是容不下一点儿忧虑挂念,在听闻了许轻舟暂时回不来时,就哭着喊着要亲自去鞑靼寻他回来,却是被姐姐江芷兰苦口婆心的劝慰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可对心上人的思念怎会因为劝慰而消退?反而是随着飞梭时光而日益渐深,此刻便是想起了曾经与那坏胚共同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才不禁浅露出爱意的欢喜,可待到再度想起此刻两人却是天各一方,又不由的将眉头皱了皱,眼里甚至快要委屈的落下泪来。

    这傻妹妹丢了魄失了魂,当姐姐的自然是要看住了些,怕这性格执拗的少女真偷偷背着家里人跑去鞑靼,便常常过来查看两眼。

    只见香闺梨花木门被一只纤手轻轻推开,身穿淡雅天蓝色绒裙的江芷兰挪移莲步走了进来,正巧就看到自己的傻妹妹坐在窗前发呆,心里微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有些与其同怀忧愁,自是也想念那远在天边的许先生。

    微微叹气,江芷兰改换了浅笑神色慢慢靠近了些江小月,却不想如此之近这小仓鼠还是未能察觉到身后有人。

    “小月?在想什么?”

    夜畔突然的呼喊自然很是吓人,江小月猛然回头见是姐姐,才受惊拍着胸脯有些小小气恼道:“哎呀!姐姐…你可吓坏我了…”

    江芷兰苦笑着,明明是这妹妹对附近毫不留神,自己也只是轻轻叫了一下,便吓得她如此窘态。

    只见她缓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似是有些嗔怪道:“最近些日子,小月总是往先生家跑呢。”

    “就是想去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那也不能一日去三五趟呀?人家家丁都没你进门的次数多。”

    “哎呀……人家…人家不是想坏胚吗…他孤身一人跑到那似天边远的地方,也不知吃得好不好,有没有住的地方…”

    如今江小月再没了从前薄脸皮的爱遮掩,只要是谈到许轻舟,便总是一股脑的全将心里话吐露出来,不知羞也不知赧。

    却见这小仓鼠担忧的神色方才把话说完,又一转愤愤模样开始指责起鞑靼女帝夜央的不是:“况且姐姐也知道坏胚会去议和是那鞑靼女帝指名要他的,那个女人定是看上了坏胚的本事,想着要把他永远留在那里当做奴仆,哎呀!若是这般可该怎么办…”

    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甚至几乎为零,可女人的直觉却是让江芷兰也有些心里异样,不好再接妹妹的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见姐姐也不说话,这小仓鼠心里更是有些担心,一撅樱桃小口皱眉道:“哎呀姐姐!小月…小月现在心里好慌乱,总觉得坏胚他现在正在受委屈…”

    “怎么会呢?小月可要相信许先生,先生那般厉害的人,联想什么困难都定会被他轻易克服过去,也会很快议和完早早回来与小月成婚的。”

    “呀!”

    正是说到心里最羞处,小仓鼠突然撇过了脸不敢去看姐姐,两只小手在身前搅动在一起也不知该接什么话。

    这小仓鼠为何坐在窗前思念远游人?还不是因为她回来之后便要与自己成亲了,自己也可以堂堂正正成为那许坏胚的夫人。

    这是江小月如今最想要完成的事,甚至于梦中都是这般景色。

    梦是极其神奇的,若是未有什么联想,那即使是昨夜刚刚所做也会被遗忘一空,可若是灵犀一点那便会将一段梦中故事回想全部。而此刻,江小月却因为姐姐成婚的话语而突然忆起昨夜的新梦,秋水中像是升腾起璀璨烟火般惊喜的看向了江芷兰。

    “姐姐!姐姐!我想起来昨夜梦到自己穿着婚衣嫁给坏胚了!”

    或许是真的令江芷兰有些许好奇,这恬静佳人伸手微微抚摸着妹妹的脑袋,浅笑着柔声道:“哦?那是怎样嫁给许先生的?小月可说与姐姐听?”

    “是…”

    或许是有些光怪陆离而显得太过幼稚,这小仓鼠又低下了头扭捏起来。

    “小月说了之后,姐姐可不准笑人家…”

    闻听此言,江芷兰不由心里微宽,连方才郁闷许轻舟未回的情绪也浅薄了许多,微笑着摇摇头对这妹妹道:“姐姐怎么会取笑小月呢?便是再奇怪,再幼稚,那也是小月想与许先生的婚事不是?”

    得了姐姐肯定,这小丫头眉间喜意不止,随即抓住姐姐的玉手软糯撒娇道:“那,那就说与姐姐听吧…就是小月梦到自己穿着鲜红的喜服…好像身处在透明的池水中…有许多小金鱼围着小月打转,小月想碰它们,它们就调皮的吐着泡泡游的没影了。然后呀小月就想去找坏胚,可是他只是笑着在水面上…哎呀,后面就记不清了…”

    这梦非但不幼稚,甚至可以说唯美非常,江芷兰心里讶异这妹妹脑海是如何梦到此景,更是有些许羡慕妹妹可以得那人许诺。

    若是自己也有一份承诺,那梦又该是何风景?许多情绪杂糅在一起便化作了眉间的微微蹙,檀口轻轻叹。神游完她又赶忙回过神色淡笑着看那还在努力回忆的妹妹,又启声宽慰道:“小月若是记不起,那便莫在费心想了,反正迟早是要与许先生成婚的。到时候任由什么梦中景色,小月只要是想,便也该实现了…”

    姐姐的话自然有许多道理,而且听着也确实很不错,小仓鼠听闻后将小脑袋微微一点,也不在迫切挖掘之后的梦境故事。

    “小月听姐姐的!”

    见妹妹情绪还算稳定,江芷兰微微地松了口气,转而准备起身让她休息。待到正要出门,却又回过神身来催促半句道:“小月千万要早些睡,莫要因为因为瘦了而让先生从鞑靼回来看着心疼。”

    “嗯!知道啦姐姐……”

    门被轻轻关上,脚步也随着珊珊秋风慢慢离去,可小仓鼠因为方才回忆起梦境,此刻是睡意全无,一双秋水只是突然看到天空皓月又叹了一口气,待到慢慢从远天拉回到近处,便是手腕上那一串系住二人姻缘开始的玉链。

    玉链在月色下晶莹剔透,白润圆滑,再想起当初以不同感情交到自己手中时的场景,这小丫头眉间又是半喜半羞,半忧半思。

    便是相思之苦又开始折磨这个初开情窦的姑娘了……

    清池枫叶鱼,片片游落月。

    梦中红衣飘,皓腕系姻缘。

    ……

    草原之甸,夜半。

    江小月是觉得此刻许同志正在遭受委屈,可很明显,是小仓鼠她的感觉错了。

    迅风激荡在鞑靼草原之上,冷雨不停拍打在屋顶的砖瓦上发出淅沥雨声。昏暗的狭小房间内,此刻许轻舟正看着被哑巴姑娘打开的被窝而不由呆住了身子,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风俗并不开放的异世界,如此这般几乎与告白无异,哪怕原世界也未听说有这种事情,虽说草原上的人们性格开放洒脱,可将被窝打开自然还是有些奇怪意味在其中。

    或许哑雅也意识到了这点,本是希冀的双眼突然如受惊的小兔躲闪起许轻舟,可虽说她羞赧的微微低下了头,可手间的动作还是依旧未变,执拗的将被窝敞开执拗的等待着他进来。

    本就是这哑巴姑娘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许轻舟也不好让哑雅将全部暖气一股脑都放了出去,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随后凑近了些背过身开始缓缓褪去外面的冬衣。

    原先的冬衣里面已经被雨水打湿,许轻舟此刻里面穿着的是与哑雅相同的白色衬衫,只不过对比起娇弱苗条的哑巴姑娘,他的身材要结实壮硕的多,那衬衫也极为合身的将他的匀称体型显露出来。

    待到棉袄褪去许轻舟并未回头,而是背着身慢慢躺进了被窝中,亦是有些不想轻亵这令人心疼的苦命姑娘。

    被窝中并不暖和,甚至不经意触碰到那一对娇嫩脚趾都令许轻舟觉得有些透骨的冰凉。似乎是感受到他身子的火热,那对玉足如同趋光性般的便想凑近些取暖,可肌肤相触亦是十分羞人,待到微微轻碰到许轻舟的腿上的温暖时,小脚丫却又赶忙退离了些不敢轻易靠近。

    许轻舟背对着她,也不知道这哑巴姑娘究竟是何神情,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自然是能想象到她绯红赧颜的可爱模样,心里怜惜间便是主动将腿靠近了些那对玉足。

    玉足也知退无可退,因为已经被逼到了褥被的最边缘,再往外就是清冷的黑夜。她只好乖乖等在原地,任由那一对温暖的大脚丫包裹住,慢慢感受那令人心安的温度。

    玉趾柔嫩,好似一块羊毛打成的松软棉花,怕是稍微一用力便会把那小脚丫挤坏,更是让许轻舟只敢轻轻温暖呵护。

    温暖的传递速度是极快的,也不过半刻钟而已,那对玉足就从寒冰化成了暖香温玉,再没了半点凉意。可哑雅却依旧贪恋着许轻舟的温暖而不愿将脚丫离去,偶尔还会翘起脚趾尖轻轻点弄两下许轻舟的脚背,似是诉说俏皮的感谢话语。

    可许轻舟并未有所反应,如同老僧入定般闭合了双眼,甚至有些隐隐再睡过去的趋势。

    实在是这被窝中的温暖馨香太令人感到心安与满足,再许轻舟加上半夜时长的全力操劳,心力交瘁下自然是困意泛滥,只要略一放松,就几乎会立马沉沉睡去。

    也许是察觉到身前人那肉眼可见的疲惫,哑雅停止了趾尖的捉弄,趁着忽明忽灭的雷光仔细端详着许轻舟的后背。

    光芒也不过须臾而已,可却将那后背的衬衫照亮的几近透明,却见许轻舟的背上好似布满了许多的刀剑伤痕,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让人看着心里惊悚与心疼。哑雅不由得伸出玉手,从腰间的衣服下端慢慢滑了进去,轻轻抚摸起他背部的伤痕,心里更是因此一痛而哭湿了眼眶。

    或许是因为许轻舟已经熟睡过去,对于哑雅的轻薄举动却未有半点动静,待到哑雅自知有些失了礼仪才慢慢收回了手。

    她却是忘了此刻二人已经睡在一张床上,若是说的严格些,此番便是已经合床……

    可这姑娘自知配不上如此温柔善良的男人,也只是将自己当做他身边的一朵野花,从未想过要将这男人停留在身边。

    她却仍是幻想着,幻想着许先生能将她带走,从草原上带回他泗国的家,哪怕只是做许先生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小侍女,那自己也心甘情愿…

    但她却说不出口,又或者是害怕会被拒绝,便是这般一个轻贱的野花,连幸福也有些不敢追寻。

    可此刻,或许这哑巴姑娘也未想的太多,因为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前,就与自己在同一床上眠寝,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索取,他身体的温暖亦是想要占有多少就占有多少。

    哪怕只有今天,只有现在,可他依旧是属于自己的……

    如此想来,这个哑巴姑娘竟是将面前背对着她的身影当做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便将玉额轻轻抵在许轻舟宽大的后背,缓缓伸出手从身后揽住了他。

    此刻,更是希望夜雨如此这般,永远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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