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否极泰来
微凉的风拂过护界山，青丝荡漾在狠辣的凤眸前，青锋剑由上而下轻轻地止在了鲲的脖颈处，一点水墨狠心的隔绝开了它们相逢。
“咦！？”
春晓柳叶双眉微蹙，头微微歪向一边，内心又惊又疑，她不信这个邪，抬手再度举剑，这次她融合巳蛇之力，青锋剑剑身由银白色转变成碧玉色，就在准备落剑之时。
突然！“噗”的一声闷响。
只见瀑布中同时窜出数条水流，以极快的速度合并在一起，化作一条水龙扭动着身躯朝少女撞去。
春晓抬眼冷笑，收剑反手撩去，一道剑气斜切开龙首，将水龙通体分割成两半，从她的周身两旁掠过，随后轰然坠落在地，碎作一滩水流散去。
届时，瀑布之水缓缓分离开一扇小门的大小，浑身浴血的孟章从中走了出来，他踩在潭面上，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捻诀。
“天水荡荡亦无情，人心婪婪最无义。”
“若要人间自由在，皆在吾术二指中。”
孟章第一句苦笑连连，第二句仿佛看透真理，随后他又嘶吼出声:“壬癸水「天阳地阴淼」！”声音犹如困兽咆哮，做着最后一次挣扎与搏斗。
“妖术「巳蛇真身现」”
春晓言出法随，二人一同使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术」，护界山上苍狗风云变幻，山林无风摇曳，飞禽惊走兽散，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要发生。
“聚！”
孟章低喝一声，一手捻诀一手成爪高举于天，就在此时瀑布的水、深潭的水化作一条条水流，以极速汇聚于他手心上方，水流越聚越多水球越聚越大，须臾，一颗栩栩如生的龙首在水球中延伸而出。
那龙首龙吟一声后，一节身躯也凝聚成型，两只水态龙爪长而又粗，爪尖新发于硎。
而春晓这边整个人鼓成了一个球形，眼珠凸出、鼻孔缩成一点，嘴巴张的老大疯狂吸入空气，四肢龟缩于肉身中。现在的春晓那有先前可爱娇小的模样，此刻的她就宛如一个活脱脱的人形大气球。
春晓的身躯越来越大，直到足有百丈高后才轰然爆炸，无数的肉块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在各地，一条条小青蛇从肉块中钻出，朝着春晓的头颅蜂拥而至。
片刻后，一条足有百丈长甚有数十人才能抱住的大蛇由小蛇汇聚而成，那庞大的蛇躯将瀑布周遭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瀑布都被大蛇身躯缠绕了几圈，天水一时间竟不再倾泻而下。
这对孟章来说十分不利，没了天水的补给仅靠地水是不足以完成此术的，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天空竟下起了小雨，天水再次而来，水龙最后一节终于凝聚而成，继而扭动着身躯高翔于天。
一条不输大蛇体型的水龙在护界山上空蜿蜒盘旋，如果有人在山中抬头望天，定会惊呼一声:“遮天蔽日！”
龙蛇之战一触即发。
漆黑如墨似灯笼大小的眸子，陡然乍现一抹猩红的竖瞳，大蛇庞大的身躯开始飞速运动，朝着徐徐升起的孟章袭去。
那血盆大口一口就咬住了被湛蓝水球包裹的孟章，水球被慢慢压缩就快要扁了，孟章手诀摆动急忙应对。
水龙龙目中浮现一点金芒，顿时得到了指引，龙尾一摆就朝着大蛇飞去，张口就往大蛇七寸咬去，那锋利的龙爪也死死嵌入大蛇体内。
大蛇吃痛嘶吼一声，吐出孟章开始反击，后半段身躯缠绕在水龙身躯上，那硕大无朋的大嘴展露出两根锋利而又狭长的尖牙就往龙首咬去。
尖牙洞穿龙首，毒液疯狂注入其中，很快，毒液发挥作用将龙首分崩瓦解，毒液极速蔓延还想深入其中。
孟章见状，抬手一挥龙首自断，又招手一引，天水地水化作水流注入水龙身躯，龙首慢慢复原，龙爪松开大蛇血肉，扭动着朝天空飞去。
没了龙首与龙爪的限制，大蛇也拉开距离没有继续攻击水龙，因为它心里清楚，就算把水龙打至粉的碎，用不了多久水龙也能恢复原貌，况且水龙的攻击已经咬开它的血肉露出了自己的弱点，就是那七寸处的春晓头颅。
待春晓的头颅渐渐被小蛇填满，水龙也恢复了原本模样，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弱点，如果水龙瓦解，孟章也无力再凝聚水龙。
此时他的真气已经耗去了三分之二，凝聚一条完整的水龙需要他一半的真气，慢慢恢复的真气也在操控水龙中耗去。
就算二人都知道对方的弱点，他们也不会同归于尽，二者都有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大蛇吐着信子，阴森的竖瞳死死盯着水龙旁的孟章，它张开巨口毒液如柱喷涌而出，朝着孟章激射而去。
孟章双眉微蹙，深知这毒触不得，他立马做出应对，只见水龙昂首吐息，一道水柱如电劈下。
毒液与水柱撞在一起，散落的水滴掺杂毒液落在地上，将那一株株一棵棵鲜活的小生命侵蚀殆尽，尘世无情对万物如此。
高与低持续对轰，二者势均力敌，见久久僵持不下，大蛇以自身血肉为引，将小蛇并入毒液中，它的体型也在小蛇的消耗慢慢缩小。
“这是…”
孟章眼神一凛，心中暗叫不妙，在水龙持续输出的水柱中，他看见了一条条小蛇在拼命往上游，就像越龙门的鲤鱼。
此时他陷入了两难之境，如果停止吐息可以断了小蛇前行之路，但自己也无法从中脱身。如果不为所动继续与之抗衡，小蛇入水龙体内，在水龙身躯每一处地方释放毒液，那水龙必将不复存在。
怎么办……越来越近了！难道又要失败了？
他眼神恍惚，看着大蛇可怖的模样，让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一日四季同天，四城城主都在合力对付妖王，而此时他与雷城三总管、各大司主驻守城池。
大妖已经带着妖兽将雷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当时他与赏罚司主“雷老洛”驻守北门，他一手水诀配合雷老洛的雷诀，打得妖族大妖、妖兽不敢上前攻城。
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春晓从众妖中走了出来，孟章一眼就看出她是化了形的大妖，实力应该不凡。
孟章想的确实没错，那时的春晓乃是妖魁首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到「常天妖王」境界，可孟章他们一群人不知道，只觉是一个厉害一点的妖族而已。
孟章和雷老洛跟往常一样，孟章以水诀牵制、控制敌人，而雷老洛主攻击、群伤敌人。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只有她一人出战迎敌，在交战数十回合后，春晓不想再与他们磨叽，想快速拿下雷城早与妖王汇合，她也不多废话直接显露真身，无数的小蛇汇聚于她的身体上，慢慢化作一条城墙大小的黑蛇。
期间孟章和雷老洛也没干看着，使出全身本领也未伤其一分一毫，他们实力差距太大了。
大蛇一记摆尾城墙一角直接塌了，吐出的毒液更是抵挡不住，最后大蛇带着群妖冲入了城池，孟章、雷大洛被擒，他们也想拼死一搏，可惜被小蛇爬满了身躯动弹不得。
这短暂的数秒回溯，让小蛇离水龙首更近了一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双手捻诀使出全身力气将手诀往前一推，好似一记千年杀。
“龙吻刃！”
孟章大吼出声，只见水龙吐出的不再是水柱，而是一柄晶莹剔透的水剑，水柱裹挟着水剑刺去，但凡触碰的水剑的小蛇都化作一团血雾在水中散去。
水剑层出，水龙也在急剧缩小，在剑柄出来时水龙的尾巴已经消失，水剑锋芒毕露破开毒液朝着大蛇扎去。
大蛇合上嘴巴，身体在一瞬间变成青黑色，它用最厚实的脑壳顶部顶住了水剑尖那一点寒芒。
“嗡！”
一声炸鸣，大蛇只抗住了一秒就被贯穿头颅，水剑顺势而下插入地面，这并不是致命伤，大蛇自断头颅化作一团小蛇又爬回大蛇身躯，蛇首只用了龙首咬住剑柄的时间恢复了原貌。
孟章乘胜追击，剑指一挑，龙首咬着剑柄就将水剑拔了出来，随后凌空挥砍，水剑也朝大蛇招呼而去。
大蛇摆尾迎击，二者交击“嗡嗡”作鸣。
硕大的水剑在孟章操纵下灵活无比，每一次挥砍都在大蛇身体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只要孟章持续平稳攻击拖住大蛇，那消耗的与恢复的呈天平倾斜，慢慢的他的真气就会完全恢复，到那时候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此时的鲲飘浮在深潭中央，潭水已经被抽了三分之一，随着瀑布恢复落水，深潭的水位也在慢慢上升。
他们二人打得激烈，完全没有顾及到鲲的死活，好几次大蛇差点压到他，差点被毒液浇了个透心凉，尤其是那由上而下的一刺，直接落在了鲲的身旁，就差了那么一丢丢，鲲就要被一剑两断。
水剑被拔起后，潭边自然而然的生成一个斜坡，鲲顺势从斜坡翻滚而下落入潭中，身体也在孟章灌入的念愈力慢慢恢复。
“嗡！嗡！嗡！”
又是几声震荡声，战况愈发焦灼，二者僵持不下，大蛇竖瞳中寒意滚滚，孟章双眸中愈发凝重。
多次交手他发现长剑每一次砍在蛇躯上，原本的体型就会削减一分，自己也需要注入更多的真气去维持它，导致真气一直在持中水平，如果不能到达圆满，那怎能使出那招，还怎能活下去，还怎能再见她们一面……
“妻女犹在，我不能输！”坚心如铁，其力断金。
二者在同一时间朝对方发动了攻击，水剑高高举起又重重斜劈而下，大蛇没有阻挡反而全身紧绷，盘成一圈如同一个弹簧，由下而上张开大嘴朝孟章袭去。
那一剑气贯长虹，从大蛇嘴角一路而下，直到掠过大蛇的尾巴，孟章届时心生疑惑，突然！大蛇两半的躯体爆开，化作数不清的小蛇四散而下，其中有不少落在水剑上。
小蛇爬附其上，就算钻不进去，也要张开小嘴，露出尖牙咬上一口，就算洞穿不了水剑，喷出的毒液附着在水剑表面，也能让其消融点点。
孟章临危不乱，手诀变换，水剑被龙首高高抛起，龙首大嘴继而张开，水剑坠入其中，一节节消融在龙嘴里，龙首后也慢慢凝聚出一段段身躯。
但凡接触到龙嘴的小蛇都一一爆体而亡，毒液与血液交融在一起，竟相互化解了。
孟章看出端倪，蛇血能化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