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无声的婚礼
小黑睁大了它的那双圆眼睛【点什么?我说的是谢家啊。对了,前几天我去看小谢,他说他妈妈到死都很爱他爸,他爸应该去陪她。】
它有些忧心【尊者,我有些担心,小谢做什么倒是没关系,只怕他把自己陷进去。】
算了,小黑的智商做不到拿话点人这种高难度的事。
不过对于它的顾虑,阮绵倒是不担心【小谢心有城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担心。等他了结了自己的事,我会正式收他入门。】
小黑有些不解【尊者,你教导小谢,却只收他做记名弟子,是在考验他吗?】
阮绵点头【修行之人,心性比资质更重要,他有天资,但若是心性不稳,终究走不长久,如果他不能自己走出来,我收他入门,反倒是害他。】
一人一猫一路聊着,后面的燕阳羽倒是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发呆。
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阮绵停下了车,脚尖一点跃上附近的大树,站在高高的树枝上遥望着村子的方向。
村子里很静,偶尔有人在外走动,也都沉默着不会高声交谈,好像害怕惊醒了什么一样。
燕阳羽无声无息的站到她的身后,幽幽出声:“于又菱也走了?”
阮绵没回头:“嗯,她今天早上跟着剧组一起走的。”
她悠悠的笑了笑:“外人不走光,他们怎么敢做坏事?”
燕阳羽不做声了。
小黑从阮绵的肩上跳下来,站在树杈上伸了伸懒腰【尊者,我去看看情况。】
阮绵点头【小心些。】
小黑已经蹿下了树向村中跑去,只通过契约传来一句【放心吧。】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小黑回来了,它几下爬上树,对悠闲坐在树上的阮绵汇报【村里人几乎都没有出门干活。
有几家的女人聚在一起赶制红嫁衣,几家的男人在做一顶小轿,还有些人家在准备元宝纸钱还有纸扎物和贡品。
张福家的那个空房子被收拾出来了,挂了很多红布和红灯笼。】
阮绵笑得有些讽刺:“真是心齐啊,人多力量大,准备得很迅速,看来他们打算将张福家做为阴婚的新房。”
小黑【应该是,屋里正堂供着张福的牌位,有个架子很大的老太太在指挥人在院子里搭架子摆贡桌。】
阮绵:“彩珠呢?”
小黑【她的继母在给她洗澡。】
阮绵点头:“看来他们等不及了,就在今晚。”
夜幕降临,彩珠被几个婶子强制着穿上了一件红嫁衣,脚上套了双红鞋子。
鞋子尺码做小了,有些不合脚,却也被强行塞进去了。
接着又被按着在脸上扑了些粉,画了眉毛和口红。
她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吓得挣扎大叫。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所有人都不跟她对视,也不与她说话,只是沉默着做事。
她的继母用一根麻绳要把她的手脚绑起来,她拼命挣扎,大声喊着爸爸。
她的爸爸快步走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欣喜,这个同样沉默的男人就上手帮那些人一起按住了她。
她愣住了,一时都忘了挣扎,被继母和那几个婶子抓住机会,快速的捆住了手脚。
捆得很紧,麻绳几乎陷进皮肉里,很疼。
她反应过来,大哭,大喊,可是所有人都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是按着她,包括她的爸爸。
几个力气大的婶子合力将她抬起,走到院中,那里有一顶简陋的小轿,外面用一些红布裹着,却有两个白布扎成的花挂在轿门处,看起来很是诡异。
“你们要做什么?!爸!爸!这是要干什么啊!爸!救救我啊爸!”彩珠哭得满脸眼泪,冲花了脸上夸张的妆。
她努力想要扭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可是她的父亲只是沉默的躲到了人后,扭过头不肯与她对视。
她看不到爸爸,也得不到任何回应,手脚被绑着,无法挣扎,被强行塞进了轿子里。
轿子的轿厢背板上钉着两个铁环,她被按在那两个铁环中间,有人拿着一根长麻绳横过她的身体穿过两个铁环,麻绳的两端从轿子左右窗口伸出去,绕过轿子背面死死绑紧,将她牢牢的捆在了轿中的座位上。
紧接着,轿子被抬起,周围有很多脚步声,却始终没有人说话,只有她一个人惊恐的哭泣和嘶哑的求救声孤零零的撕破夜空。
沉默的送嫁队伍走过村路,进了张福家的院子。
院子中央摆着一张大大的贡桌,上面摆满了香烛和贡品。
轿子被放下,捆在轿子上的麻绳被解开,两个人探进轿子里将彩珠拉了出去。
她哭累了,喊够了,终于安静了下来,呆呆的被几个人抬着送进了屋中,放在了布置好的“喜床”上。
正堂的桌上,张福的牌位在两支粗壮的白烛映照下似乎也在闪着跳跃的火光。
吴婆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站在院中,指挥着周围的人。
一阵阴风吹过,火盆里的纸灰被风卷起,打着旋儿升上半空,像一片片残破的黑色蝴蝶翅膀,久久不肯落下。
院子里的人明显感觉到气温陡然下降,后背的寒毛纷纷倒竖了起来!
来了!
吴婆脸色沉凝,对着彩珠的父亲扬了扬手。
彩珠爸爸脸色紧绷,拿着张福和彩珠两个人的的庚帖走向燃烧着的火盆。
他的脚步迟缓,犹豫再三,眼睛不自觉的频频看向屋子的方向。
那里面是他的亲生女儿。
但他还是在被自己老婆无声的推了一下后,将手中的庚帖向火盆中扔去。
这是一场无声的仪式,为阳间和阴世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牵起一条人为的红线。
然而就在两张庚帖即将掉进火盆的一瞬间,一只黑猫不知从何处蹿出,肌肉流畅的身体自火盆上方一跃而过,本该落进火盆的庚帖被它衔在口中,瞬间投入黑暗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