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宠物
魏策将她护到身后,目光紧盯着面前的野兽,问出了和上回一样的话。
“如果我拖住它,你有几分把握能逃脱?”
姜梒目光快速扫过他,神情有些忧惧地说:“没什么把握……”
话音未落,又轻吭一声悠悠道:“现在更没有了……”
只见另一只雪白的豹,正目光狠厉地盯着他们,从后面缓缓逼近。
魏策也发现了身后那只熟悉的雪豹,顿时哑口无言。
突然之间,灰白色豹发起强烈攻势,嘶嚎一声震耳欲聋,敏捷地身形一跃,于幽暗中化作一道残影,猛然出现在咫尺之处。
顿时,魏策同它陷入鏖战,几番对战下身体各处多有轻伤。
他的身后,是持匕首蓄势待发的姜梒,而她面对的那只雪豹,正迈着轻盈的步伐逼近。
姜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蓦然紧张不已。
两只雪豹似是分工明确,一只紧盯魏策,一只则守着姜梒,尽管他们走位时换过,那两只雪豹还是不依不饶。
只是……
打斗的功夫,魏策因担心她抬头看去,那只纯白雪豹正同姜梒对峙,既不发起攻击也不肯后退半步。
“啊——!”
趁他愣神,锋利的爪子飞速划过他的脸颊,好在姜梒反应及时往回拉了他半寸,伤口鲜血潺潺,保住了那张俊逸绝尘的脸。
“你怎么样了?”
慌忙中掏出怀中锦帕,替他捂在伤口之上。
还不等他回答,灰白雪豹再次来袭,眼看就要张口朝他们咬来。
一声厉喝,自姜梒口中传出。
“滚开!”
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灰白雪豹顿时偃旗息鼓,有些委屈地缓慢后退半步。
而那只七年前险些将他们置之死地的雪豹,竟不管不顾地凑上来,朝姜梒肘下拱了拱,像是一只祈求主人抚摸的家猫……
事实上,出于本能姜梒还真就敷衍地揉了揉它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的魏策顿口无言。看向姜梒的眼神里遍布浓烈的不解。
方才因雪豹忽然靠近而乍起的青筋,犹未松弛,握剑的手仍蓄势待发,只是局面忽然改变,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姜梒也想主动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只得错开眼去,看向别处。
“吁~吁~”
口中清脆的哨声起,片刻,便有一队人马自丛林深处忽然出现,仿佛幽灵一般。
视线划过,一行七人,只为首的拿着一把后燃起的火把,烈焰耀眼,看不出几人样貌如何,只知身上服饰普通却身轻如燕。
给人一种熟悉之感。
“主人!”
“啪!”响亮的一耳光,那耀眼的火把跟着晃了晃。
“从前办事就没办妥,今日养豹还会出错!你有几条命能够你嚯嚯!”
姜梒仍然替魏策摁着伤口,气势全开道:“你不怕死,他们也不怕是吗?”
即刻,一队七人齐整整地跪了一地。
“主人息怒!这只灰白雪豹不慎走丢,我等找了许久,又带出了白兔这才找来……并不是有意而为之。”
崇岭山延绵数里,若不是被叫做“白兔”的雪豹将灰白雪豹带回,他们不得不多饲养一只,恐怕也不会有此疏漏。
姜梒抬手示意他闭嘴,雪豹朝她怀里拱了拱,正碰上魏策的手,顿时低声吼叫。
被姜梒一巴掌拍在它脸上,训斥道:“全部滚回营地去!”
很快,七人带着两只庞大的雪豹,一溜烟消失在黑夜里。
与此同时,同行之人也找到了这里,几人合力将两个少年救出。
“为何不说话?”
返程时,姜梒同魏策走在队尾,终究是忍无可忍,追问:“你就不好奇,为何那些雪豹会听从我的命令。”
“……你也说了,那只雪豹体型可比书上大不少,更像是被人饲养过。”
他一下子就想起之前乐游说过的话。
忍不住嗤笑道:“没想到饲养它们的人竟是你!”
姜梒解释:“七年前我上山之时,还未曾得知驯兽营的存在……”
“并不是故意为之。”
那时她身上的伤口赫然在目,保不齐就会死在那雪豹的利爪之下。
没有谁真若设局,会不顾自己生死的。
魏策也想到了这一方面,可还是语气不依不饶道:“那你如何解释,那几个来的人,身上有着和七年前那些刺客,一样的体味!”
“一样的撤退步伐,一样的进攻姿态!”
深深闭了闭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姜梒!”
他猝然停下,在月光幽幽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质问道:“七年前这里的刺客是否和你有关。”
姜梒缄默不语,顿步在原地,前面的人逐渐走远,只剩下他们在此。
事到如今,再遮掩也毫无意义,即便她今日不说,明日瞒过,最快后日魏策的人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是否和你有关!”
他再次质问。
“是!”
“不然你以为,为何那么巧我会出现在那里?”
姜梒微仰头,月光之下魏策的脸一半朦胧一半阴郁,终于到了披露真相之时,心脏忍不住地剧烈跳动。
“姜柏琮辗转在平襄王府和镇国公府左右逢源,而你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对付褚家父子。”
“你觉得我柔善可欺,走投无路便会向你自荐枕席。将我玩弄鼓掌之中,逼我远赴封地。你算无遗策,可曾算到有朝一日我会报复!”
狼狈狞笑着,“赵瑾那厮整日不干人事,所以利用起来没任何后顾之忧。让他出言劝姜柏琮去亲近褚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然后,此计成,过后魏策只会得到消息,是姜柏琮受褚家父子指使,企图将他围困于此,杀之而后快。
“只待你们彻底闹翻,再无转圜之机……”姜梒长叹一声,笑道:“无论是死于你手,还是死于我手,皆可!”
“那我母亲中的毒,也和你有关了?”
眉头皱作川字,魏策的眼中尽是凉意。
他在等着姜梒的回答,可姜梒却犹豫了。那毒不是她所下,可却是因她而起。
“说话啊!”
他高声质问。
“我不在乎你为报仇将我算计在内,我只问你一点,我母亲身上所中之毒是否和你有关!”
双拳攥紧,半侧脸上沾满了血,欺身而来目光犹如兵刃般寒冷。
“是!那又如何!”
她毫不退缩,嘶喊道:“你该去找她问一问,为何你送来的避子汤里,神香草的含量那么高,是她先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过礼尚往来而矣!”
“只是个擅作主张的下人所为……不是她有意而为之!”
“如此的巧吗?给她下毒之人也只不过一个擅作主张的下人罢了!”
“你!”
“怎么,你想让我信服的言论,到了你的眼里便说不通了?”
“我告诉你!若不是她那碗浓烈的药,也不会导致我险些丧命,再也无法生育。”
姜梒寒着脸抽身离开。
魏策额角青筋暴起,快步追上,抄起姜梒扛上肩头便往上峰的住处走。
半倒在他后背的姜梒,撕扯怒骂几乎就差咬上他的肉不撒口,可他仍是不为所动,只管朝屋里走。
在途经前面一群人时,姜梒声音顿时停止,她实在不想让两个孩子看见如此难堪的自己。
“夫人……”
少年紧追半步,被魏策回身喝退。
随后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夜谁也不准靠近卧房,另外,胡德麓照看好你这两个混小子,不然我便亲自使棍打断他们的腿!”
人群中胡德麓快速看了看,魏策肩头被头发挡住脸的姜梒,立马应承着将两个执着的少年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