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团圆饭
“出去做饭吧，姑爷带了好些猪肉，趁着今天人多，把野鸡也杀上一只，一家人吃顿好的！”
林母一边说，一边出门向厨房走去，林初雨和初云两姐妹也跟进去搭把手。
“初雨初云啊，你们烧锅开水来，我这就把鸡宰了！”
林母话刚落地，初雨拿起葫芦瓢就往锅里加水，“初云，今儿个是你回门的日子，这些姐姐来就好了。”
“瞧阿姐说得，我出嫁了，便不是你妹妹了？如此客气。”林初云撅着嘴，佯装不悦地冲阿姐撒娇。
林初雨无奈又宠溺地笑笑，“是是是，阿姐错了，我们初云成亲后不一样了，又聪明又懂事。”
锅里的水不一会儿就咕噜咕噜冒大泡，水汽弥漫在整个厨房。
林初雨将沸水舀到水桶里，提到外面给林母杀鸡，看着林母手里扑腾的野鸡，默默吞了吞口水。
徐家苛刻薄待，有二两猪肉，几只鸡蛋，徐家老婆子也得藏着掖着，暗地里塞给孙子吃，别说徐守安和林初雨，便是妞妞这样的小孩，也几月未见荤腥，瘦得如干枯柴火，看着让人心疼地不行。
娘和姐姐在外头处理野鸡的时候，林初云打量了厨房一圈，灶台上的竹篮里头放了两根黄瓜、一把青菜还有蒜苗。
沈修远带来的猪肉放在一旁斑驳失色的木桌上，这里的猪肉带着一股浓重的骚味，林初云想是猪崽没有阉割的缘由。
现在的烹饪方式多是蒸煮，省油又省事，不用姜、蒜和辣椒去腥，这骚味便更加肆无忌惮，让人下咽不适。
林家采草药补贴家用，说不好家里有姜呢！
“阿娘，家里有没有姜啊？”林初云站在木窗前，向窗外杀鸡的姐姐和阿娘问道。
“有，屋后走道里晒着呢！”
林初雨不解问道：“初云要姜做什么？不是药材吗？病了？”
“许是前几天落水，喝姜汤驱寒吧，好在这姜没卖了去，下午给她装些回去。”孟氏跟着林山河也略懂药性。
“那是该多喝，身子别落下毛病。”
林初云绕去屋后取了两块姜，切成厚片，另一边林母和初雨的鸡肉也剁成了小块。
眼见林母就要往新鲜的鸡肉里直接加清水，林初云连忙伸手接过鸡肉拦住。
“娘和姐姐去坐着，这饭我来做就好！”林初云心里盼着阿娘赶紧答应。
“初云说得对，您去歇着吧，我们俩就够了。”
两人一和一唱，一左一右扶着林母出了厨房，进卧房休息。
刚要出来的时候，妞妞远远跑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两根稻草。
“娘亲，弟弟也想要稻草蜻蜓！”
林初雨慈爱地看着自家女儿，伸手抹抹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妞妞，腿可还疼？”林初云蹲下身，卷起妞妞已经短了一截的裤腿，露出一片覆盖了半个膝盖的痂，可见前两天的血肉模糊，徐家这老太太真不是个人！
“姨姨，不疼！”
妞妞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一点点痛的。
“妞妞，弟弟呢？”
林初云看看她的身后，没见到小家伙的身影。
“弟弟和舅舅在草堆里玩。”妞妞扯住林初雨的衣袖，“娘亲，做稻草蜻蜓！”
林初雨为难地看看妞妞，又看向初云。
“阿姐，有劳帮怀礼做一个稻草蜻蜓，我来做饭。”
穷人家的孩子没什么正经玩具，拣几根田里的草编一编也是玩具，林初雨手巧，编得活灵活现。
林初云淘了米，煮起了饭。另一只铁锅加柴烧水，趁这个时间剁好蒜末，蒜苗切段。
水一开，锅铲一推盘里的鸡肉入水，大火快速焯水捞起，倒入炖汤的砂锅，丢入盐粒、姜片，这野鸡啊，就得原滋原味地炖，那叫一个鲜美。
重新烧了水，切了块五花肉滑进锅里，葱、姜、花椒、料酒加里头去腥，盖上锅盖，一会儿捞起就能炒爆香回锅肉了。
篮子里的黄瓜不妨做个拍黄瓜，爽口又清热，说干就干，手起刀落，黄瓜拍扁裂开，斜切成小段，鼻间顿时闻见清爽的黄瓜味。
黄瓜全部装进盆中，加入几粒粗盐，一勺子白糖，拿筷子搅拌均匀，放一边腌得脆爽。
另外拿一只小碗，她利索地把蒜蓉、花椒、芝麻拌均匀，揭开锅盖，细细一闻，猪肉的骚味果然淡了，几乎闻不到。
林初云撑着腰间满意一笑，筷子插起猪肉放案板上，将肥瘦相间的肉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
正忙地手忙脚乱呢，背后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她往身后一看，是沈修远！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林初云浅浅一笑，有个人帮忙自然好了，“你来帮我烧火吧！”
“好。”
锅里没水时倒入猪油，烧热油，铲起浇在准备好的拍黄瓜料碗里，热油和拌料接触的一瞬间“劈里啪啦”直响，油的高温激发出冲鼻的蒜蓉辛香。
原本坐着的沈修远，也被吸引地站起来看香味的来源。
“火小一些，我先把黄瓜拌了！”
拌料里再加入陈醋、酱油，再一股脑倒入黄瓜盆里，搅拌均匀，一道清脆爽口的拍黄瓜就完成了。
林初云夹一块放入嘴里，先是浓郁酸辣的蒜蓉辛香在舌尖萦绕，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的黄瓜口感无比爽口，清热开胃再适合不过。
她又夹了一筷子，送到沈修远嘴边，笑盈盈地说：“尝尝看。”
他的脸微微一热，她居然给自己喂菜！就像自己给怀礼喂一样，可他的记忆里早已没有爹娘的模样，更没有别人为他做过这样亲密的事。
缓缓张开嘴，将黄瓜吃入唇舌，丰富的口感立即惊艳了他的味觉。
“这是黄瓜？”黄瓜煮着吃索然无味，所以乡亲们大多生啃，这样咸香又爽口的，他也是头一回吃。
“对啊，好吃吗？”
林初云怕他们吃着不习惯，心里也没底。
“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
林初云看他一脸严肃地夸奖一盘拍黄瓜，心中暗暗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