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皆是命
“吱呀…”
老婆婆推开门，木门发出陈旧的声音，屋子里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长木桌，桌上放了七杯准备好的热茶。
“她果然知道我们要来。”第一个跟着进来的道守肯定想着。他环顾四周，屋子里东西很少，一张桌子，一个茶壶，一个存放火炭的坑还有一把大扫把。
远行阁五人盘坐在一边，皆非两人坐在另一边，洛雨宁吹吹茶，抿了一口。
“真好喝。”洛雨宁朝着老婆婆甜甜一笑。
道守问道“你和我师父很熟吗？”
老婆婆回答道“回答之前，这位姑娘帮个忙。”
洛雨宁疑惑得指了指自己，“我吗？可以啊，老人家您尽管说。”
“还请你把你下的毒帮我孙女解了。”
听闻皆非一下子把喝进去的茶吐了出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边的茶渍，也悄悄的把从鼻子里流出的茶水鼻涕混合物敷在袖子上。
什么时候？那个馒头？
皆非皱着眉头，想到了自己上车时洛雨宁给自己的馒头。
她不也是灵家的吗？自己明明那么相信她！可恶。
洛雨宁没有管皆非此时想要杀人的眼神，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
“啊呀，这个也能发现吗？您可真厉害，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规矩钱结清后我就会解。”
“钱自然是不会少，不过你们这样对我的孙女，我多少还是有点生气。”话毕周围突然寒气逼人，她的衣袍围巾无风自动，整个屋子都振动了起来。
一股威压袭来，凌天一一脚踩在桌子上，苍啷一声拔剑出鞘。
“你们想干嘛！”皆非并没有感觉到刚才她婆婆弄出来的动静，明明婆婆说了不会少他们的钱，自己还中毒了，这个女人还莫名其妙的把剑拔出来，简直不可理喻。
山不止也站起身，把刀拔出来“自卫。”
“有你们这么自卫的吗？”皆非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她涨红了脸，很明显她十分的愤怒。
“雨宁，解药先给她。”就在这时，道守劝解了紧张的局势，威压骤消。
道守能感觉到这位老婆婆并没有恶意，也没有用全力，没必要与之交恶。当然，更重要是道守觉得自己很可能打不过他。
看着主动缓和局势的道守，皆非充血的脑袋渐渐清明，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猛烈的跳动，红彤彤的脸蛋上也多了一丝羞意。
“我知道！不准指挥我！”听着道守的指挥，洛雨宁很不爽的回怼，但还是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裙子里摸索了起来，然后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丢进皆非面前的茶杯里。
“你是什么人？你跟我师父是什么关系。”道守问道。
“我是灵家的人，斩灵队就是冲着我来的，至于你师傅嘛…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算是他的长辈吧。”说完，老婆婆从广袖里拿出一个玻璃瓷瓶来，推到桌子中间。
“这是你师父托我给你找的药，当然，你想要拿走的话，得答应我一件事。”
“药？道守哥你病了吗？要不要我看看…”洛雨宁关切的问道，然后猛地断住自己想说的话，一甩头“哼！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担心你。”
“应该就是招式的副作用吧，道守哥用多了招式就会流鼻血。”问木说道。
凌天一一脸心疼的看着道守，自己要是能多帮上点忙就好了，她很自责。
“小问题罢了。”道守对着洛雨宁等人解释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对着老婆婆。
“你的条件是什么？”自己的病也好，老婆婆说的话也好，并没有对道守造成任何一点的心理触动，他依旧很平静。
“让我孙女跟你们一起走这一趟货。”
闻言凌天一握拳砸了下桌子，“什么！我不同意，带她就是带个累赘上！还是灵家的。”
“你说谁是累赘！？”皆非不肯忍受她的轻蔑，拍案而起。
“说的就是你！你但凡有点作用也不至于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俩的额头又顶到了一起。问木不禁摇摇头，脾气真大，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板上钉钉又何必为难一马平川呢？
“这瓶药可是我向一个千年老妖怪求来的，普天之下只此一瓶，你们想自己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凌天一低下头，轻哼一句，要是这瓶药真的能帮到道守哥，带上她也不是不行，看来那顽疾也确实让道守哥很头痛。
“问木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洛雨宁很好奇妖怪这个东西，向消息最灵通的问木问道。
“应该有吧，相传朝廷除了天人殿还有一个隐匿千年的组织，名师堂，专门降妖除魔。”问木摩挲着下巴“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我们这辈子应该都见不到了。”
山不止掏了掏耳朵说道“别聊这个了，天下第一帅说这是下本书要讲的东西，让我们先走完这本书。”
“为什么要她跟我们走。”道守接回话题。
老婆婆轻轻一笑，“因为你师父在我这里跟你定了娃娃亲，你们也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我就想趁这个机会让她跟你走了，你们想今天洞房也可以。”
凌天一听闻脑袋一片空白，她很多话想说，都堵在了喉咙里面，她想让自己说出来，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那种灵魂脱离肉体的感觉，让她只能把嘴张开，发不出一丝言语。
“婆婆！你别乱说，我怎么可能跟一个才见面的人成亲呢！”
皆非摇着婆婆的手，羞红着脸悄悄看了几眼道守，她今天红了很多次脸，让她自己都觉得很奇妙，也许今天红脸的次数比之前十几二十年的次数都要多。
不过看见道守的无动于衷，她产生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还请不要开玩笑，你应该知道吧，我现在很没有耐心。”道守右手搭在杀猪刀上，他感觉到有很多人正在向这边靠近，应该是斩灵队的人。
“其实是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我死期已至。我只有这么个孙女，她一个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实在不放心。”
老婆婆拉着皆非的手，皆非低着头不停的啜泣着。
“所以我才想着让她跟着你们走一段路，长长见识，跟到明家就可以了，这就是我的委托。”
婆婆几个月前就给她说过了，但今天当婆婆再次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肚子里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想挠又挠不到，只能任凭这种感觉如海浪般冲进脑子里，变成眼泪落出来。
“婆婆…呜呜…”老婆婆把皆非抱进怀里，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
“又哭啦？傻孩子。”
“呜我…我还是舍不得。”
“生老病死这些都是你要经历的，婆婆先给你打个样，你记得好好生活。”
“婆婆把我养这么大，我都，我都还没报恩呢…”
看着她们你来我往，丝毫没有停下来迹象的聊着天，道守有些急躁的站起身来。
“我没时间听你们唠叨，斩灵队盯上她了，我们还得照顾她一路的衣食住行，而且这种毛小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说完道守把桌子中间的药瓶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才不是毛小子！我，我明明比你大。”皆非抱着婆婆反驳道，她心里很乱，她不想走，又不得不走，她也有点心绪想跟着道守，但道守又嫌弃她。
“你什么意思？”看见道守明明没答应却把酬劳收了起来，有些愠怒。
“动作快点。”道守说完便朝门口走去。远行阁其他人立马跟上，问木解释了一句“道守哥的意思是得加钱。”
问木摇头叹息，哎，又来一个小熊，这小说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气抖冷！
皆非的目光随着道守的身影一路飘远，这个拿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貌似对自己还挺温柔的。
哎，可怜的恋爱脑。
…
风飒飒的吹，阳光大块大块不要钱般洒在这片土地上。老婆婆依然坐在那很平整的木桩上，耷拉着脑袋像要睡着了一样。
步渐近，鸟乱飞，她身边的花草树木仿佛像害怕般颤抖起来。
“皆是命，怎么？这次不跑了吗？准备束手就擒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说道，他声如洪钟，气势滔天。
继续跑啊，我这样提醒你了怎么不跑啊。难道真得动手吗？我不会被干死吧？是时候表演一下专业后撤步了，当然，这都是他的心理活动，没有说出来。
斩灵队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他们跟在外围的看守不一样，他们数十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带着宽大的斗笠，束着相同的发髻与亮红色飘带，披着写着斩灵两个字的披风，他们都是至少平道玄阶后期或者齐人六品后期的高手。
“有点累了，就不跑了。不过老朽好歹也是灵家的人，还请容老朽…挣扎一番！”
“灵！”
皆是命睁开眼睛，一乾一坤的卦象分别出现在她的左右眼中，她的生命气息迅速消散，一道道黑色的液体从她的脚下迅速缠绕在周身，看着迎上来的斩灵队众人，她不由得感叹。
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要是他在的话，会不会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呢。
走马灯般，皆是命忽然想起数十年前的光景，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姑娘，听说你算命特别准？”一个骑马的男人哒哒得来到自己身边。
皆是命光着脚丫，走在一条崎岖不平少有人走的路上，她衣衫褴褛，戴着斗笠遮掩着闭上的眼睛和绝美的面容，她着扶着树亦步亦趋，有的脚指已经快烂掉了。
“何人？”听见有人搭话，她很紧张的把手攥成拳头。
“在下灵家家主灵仙寻。”
“何事？”
“听说阁下算命很准，我有一个朋友想与你交个朋友。”
“我算命不准，瞎子一个也没兴趣交什么朋友。”
“算命本就该对对错错，如果都对，你不就是神仙了吗？”灵仙寻一把环过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抱到马上，给她盖上了自己纹着灵字的宽大围巾。
“你干嘛？放开我！”皆是命用力挣扎着，手掌打在灵仙寻结实的肩膀上，温暖的感觉让她有一丝眷恋，但害怕的情绪还是充斥着她的全身。
“我带你去找双眼睛。”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