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还没休息吗?”道守看见还独坐在火堆旁的凌天一,关切得问道。
凌天一终于露出释怀的笑容,柳眉弯弯“嗯,在等道守哥你呀!顺利吗?你去了好久。”
“还好,我去探了探小偷的底,她若骗我,我也好方便找她。”道守环顾四周,洛雨宁正在马车上睡觉,山不止在树枝上警戒,不过此时也昏昏欲睡。
问木在五花大绑的梅花派旁边,盖了层薄毯,正在打呼噜,听到道守的话后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探底?”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道守哥这么厉害?怎么个探法?”
道守早有预料得看着清醒过来的道守,把拿回来的钱囊丢给问木,“问木,辛苦一下数一数钱少没少。”
“好嘞道守哥。”
“有什么辛苦的,本来就是在他身上丢的。”凌天一愤愤道。
“这个绑住的人是?”道守指着梅花派。
“赏善罚恶榜的谁来着,我们可以拿给衙门换钱。”
“很厉害嘛天一。”道守一脸欣慰的笑着。
“嗯!”凌天一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画着圈,心里也是一股暖意。
“道守哥!”问木声音响起。
“怎么了?钱数目有问题吗?”道守知道那个小偷是老手,狡兔三窟,总会偷藏几手,所以专门跟着找到她老窝在什么地方。
“嗯,确实有问题,不过怎么说呢…”
“既然她找死…”
“钱比我们原本的多。”
“…诶。”
…
“呜呜呜…那个死变态!”陈意安趴在河边的草丛里,她的眼睛哭的通红,眼泪还是忍不住跟着鼻涕往下流,长长的草叶在手上刮出了不少的伤痕,她的脑子里满是之前那个男人对她的凌辱。
那个男人拎着小筱问她“你确定这是全部的钱?”
她哭得头痛,想要停下来,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明明…明明我都…都把偷他的钱都还给他了…他…他还找我要钱!强盗!”
“呜呜…我的钱全都给他了…”她很迷茫,手还是不停的在河边翻找着东西,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她此时的无助,也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而此时的夜,就像当年…
“父亲,这些人都是!谁啊?他们为什么要拿我们的东西?”
一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摇晃着他父亲的手,可她的父亲没有给她任何回应,闭着眼任凭凄凉的晚风穿透他消瘦的灵魂。
女孩不理解他父亲为什么不回答她,也不懂为什么这些兵服将冕的人要来她们的府邸,拿她们的东西。
“喂!你们为什么拿我们家的东西,快放开!”女孩眼睛里没有恐惧,她的声音很大,但并不能影响到什么。
“陈大人,别来无恙啊。”屏风后走出一个两撇胡子的禽服官员。女孩回头看去继续喊道“你个坏蛋!我父亲待你如兄弟,你却带人来抢我们东西。”
这个官员声音柔软,却有一点阴阳怪气的感觉“伊岸小姑娘,是你父亲不识大局,如果他肯听我的话,又怎么会轮到抄家流放这个结果呢?”
“你!你真该死!”女孩的声音还是很大,可这种深深地无力感让她眼眶红红,泪水转动,她快速的擦拭即将落下的眼泪,想要掩盖自己的脆弱。
“我死不死不知道…”官员走向他们,一只手伸进袖袍里。“不过你们嘛…我就不知道了。”他拿出一把短剑,交给了伊岸的父亲。
“我的剑也不见了,我记得是掉在这里的啊?”陈意安还在河边找剑,她被道守吓得不行,又急急忙忙想着先把小筱带回去,忘记了拿走被挑飞的短剑。
“怎么就找不到呢?”她很委屈,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怎么办啊,我所有的钱都给他了,本来想把剑卖了换点钱的,连明天的饭钱都没有了,怎么办啊…”陈意安坐在河边,她知道不管自己多么委屈多么无助,也不会有人来帮她什么,她一路就是这么走来的,她知道不管再悲伤也没用,可她还是忍不住抱着自己,想给自己一点安慰。
天空有星光,有云朵,但不管怎么样,能形容夜空的也只有黑色。残月抚人,叶垂星河,哗啦啦流水去的方向,又是哪一头?
“喂,小哥,我们已经走很远了。”梅花派被绑着双手,走在小道上。
“你想把我送去衙门换赏金,可天已经这么晚了,而且官府贪墨横行,你也拿不到多少钱,要不把我放了,结个善缘怎么样?”
“谁说要把你送去衙门的?”道守回道,他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牵着绳子,脚步平稳完全没有受到视野的影响,不像梅花派那样踉踉跄跄。
“前门有个黑市,你既然在赏善罚恶榜上,那么那些需要功绩升官发财的人应该会感兴趣。”
“而且你为什么觉得你活得过今晚?”道守转过头去看着梅花派,平静道“我们梁子既然结下了,你死了我会安心一点。”
“小哥,我们已经离你同伴很远了,你不会觉得这绳子真能捆住我吧?”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我可是赏善罚恶榜第十一的梅花三点一四,本来看你不打断人说话挺有礼貌,想饶你一命的。”梅花派双手往前一伸,重心下沉扎稳马步,猛地一挣,绳子啪、啪得断开来。
“既然你想死,那就死吧!”梅花派提拳冲出,刚猛的拳风扑向道守面门,道守目光深邃,并不把这即至的危险当一回事。
“人之势疾”道守身形一闪。梅花派身子一扭,拳头跟着残影晃了一圈。
“嗯?人呢?”梅花派四周张望,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道守已经跃至空中,右手拿刀,左手并指,残月为景,光辉抚刃。“地之势。”
道守朝着梅花派冲下,周身水流涌动,杀意凌然,梅花派感觉到杀意,往上空一看,不屑得歪嘴一笑“哼!你伙伴没给你讲吗?我可是铁块!”
梅花派凝神屏气,金钟罩运转到极致,“流水”道守的刀仿佛水流般划过他的脖子,那一刀就像砍了千万次般。
道守收刀回套,梅花派浑身湿透,愣在原地,“你这是什么刀?”
“杀猪刀。”
梅花派倾倒而下,头颅也从脖颈处坠落,“噗通!”如石落水。
陈意安坐在河边扔着石头,她已经把自己安慰好了。“怎么搞钱啊?明天饭钱都没了,只能进城里去偷一点了。”
“我记得之前休息过一个叫远行阁的点,院子挺大的,而且好像经常没人,到时候去看看。”
“回去吧,要是那些孩子醒来看见我不在,估计又要闹了。”
陈意安一边想着进城后的计划,一边回到了自己搭建的小木屋,轻轻推开门看见里面睡在茅草上的孩子们,她的心里多了一些慰藉,这些都是跟她一样无家可归的人。
“嗯?”陈意安看到桌子上多了一个包裹,她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不少银两,而且自己的短剑也在里面。
包裹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她拿出来一看,纸上写着:
情之所以,勿恨勿念。从此以后,一别两宽。——远行阁远行客 道守
她眼眶湿润,生气得把纸揉成一团,闷闷道“死变态!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这是很后很后的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