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暴雨

    周六的天气一改之前的温和晴朗，天空中开始乌云密布，黑沉的墨滴迅速的侵占了云层，

    慧恩从家里起床，发现天色变得有些深蓝，不安的情绪爬上心扉，打开窗户去看窗外。

    “好像要下雨了，不会吧。”天色像冷却的冰箱，寒冷的气息刺入皮肤，慧恩不喜欢这种天气。

    b市只是阴雨天气多，但很少下暴雨，看今天这个架势，是要下大暴雨了。

    她去学校附近的公寓，需要坐公交，还要骑自行车，走到郊区地带必然人际稀少。

    想到此处，仿佛觉得雨滴已经劈头盖脸的砸到自己的脸上了，全身浸透在水中。

    慧恩从床上摸到手机，发信息给高铭海，“阿铭，你能不能来我家接我回去？”

    想来他肯定不会迷路啊，她一直都住在御景花园，“我今天上午没空，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身上还有钱吗，没有我就给你转点。”慧恩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看到拒绝的消息有些失落。

    但也没有沉浸在那种情绪里太久，回忆着公寓里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

    于是自己准备打出租车过去，司机很快来了御景花园，接她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雨滂沱。

    慧恩从小区的居民楼下来时，地面上已经流淌着成趟儿的雨水，像过小河一样的小跑了过去。

    即使她拿的是家里最大的一把伞，也不过堪堪遮住了身体，后背依然被飘落的雨珠打湿。

    她慌张的上了车，师傅让她赶紧关上车门，整个市区车来车往，大雨几乎把整个城市倾覆。

    慧恩有些焦急和担心，已经快要去郊区，那里是全市区最低洼的地带，如果这场暴雨一直下，

    学校都有可能会停课，女孩抬头看着车外的地面，人们匆忙的神色，和激进的车流，

    震耳连天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雨声像炸裂的炮仗砸在她坐的出租车上，“小姑娘，

    哎哟我送不到你去了，这雨太大了，我车再过去就出事了啊，你这门都不敢打开。”

    她坐的这辆车，车座矮不说，看样子也已经是一部用久的老车，司机师傅小心保养，

    才能拉着客人风雨里跑，“可是，我自己也过不去啊，麻烦你师傅，能不能送我到地方。

    我手机定位的地点是个公寓，很好找的。”慧恩害怕那看起来已经要没过小腿的水，

    司机想送她到的地方，差不多是第二站公交的终点，可就算是如此，现在她也没胆子骑自行车啊。

    不要说这淌流在地面上的水有多高多脏，头上的暴雨仍然在震落，骑车，只能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师傅，麻烦你，送人送到底，这雨太大了，我真的怕。”师傅无论她怎么劝说，

    都不肯再继续前行，前面的路不好走，公路旁残留一片草地和树林，土质疏松一些，

    地上浑浊的都是泥流，慧恩下车的时候，差点被开门时候卷起的大风掀倒在地。

    暴雨倾落在女孩的四周，头顶的伞布颤颤巍巍的遮盖着最后一点安稳，慧恩手里的手机也被沾上水。

    她想打电话给高铭海，信号太差了，她手机还没有流量了，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走路。

    雨水汇聚成小河流，她的小腿浸泡在浑浊泥泞的水质，皮肤变的奇痒不堪，感受到的触觉，

    也完全没空去理会，面前她要遇到的，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车过来了，公寓那边和学校又是两头。

    稍微正常点的人，都没可能这个点从家里跑出来。慧恩特别想笑，因为手上的伞柄，

    快要抓不住，大风把伞骨吹反了，伞盖不住她了，整个人被淋成了泡水的树杆。

    心里又是气又是叹，对刚刚走远的司机师傅怨怼了起来，“这该死的暴雨啊！”

    自言自语般痛骂起来，不是没见过大雨，这雨也太离谱的大了，她一边愤然前行，

    一边小心的尽可能两脚抠地，她出来时穿了雨靴，手上拿塑料袋装着她自己的鞋，

    幸好还能分辨要去的方向，可惜四周滚落的水里，暗藏着一些碎石，因为浑浊的泥水，

    让她无法分辨脚下是否踩到地，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头，小腿处的泥水，没过了她的雨靴。

    从地上摔了一跤，整个人半趴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撑着地面，另外一只则用力的拽着伞柄，

    身上的塑料雨衣被雨水从脖颈里开始滚落，她贴身的衣服也被浸湿，也顾不得许多，

    这条路上再不走快点，她不仅到不了，可能还要淋到感冒，双膝磕的青紫，整个人惊急交加，

    却来不及再去思考，恐怖的雨势像是要生吞了地上不知敬畏的行人，再不起来就完了，

    慧恩害怕又焦急的爬起来，眼睛被磕疼时候掉落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慌张起身，

    狼狈的往那所约定好的公寓走去，等她终于到了公寓门口，公寓门口满溢的水已经逼得电子感应门关闭，

    她小心的踩上去，却因为太滑，只能用力的抠住那扇玻璃门，在门里看见慧恩的人，

    也慌忙拉开门，接慧恩进来，索性整个市区的电力供应都还很好，慧恩上去时候坐上电梯，

    身上的水把电梯里的地毯又一次浸湿，刚刚接她进来的人很惊异她这个时候回来公寓，

    等她打开公寓大门，房间里传来的是高铭海敲击电脑的声音，浑然不觉慧恩已经回来，

    外面的大雨也被戴着耳机的他给忽略了，慧恩进门的时候，手机的信号也好了起来，

    母亲的来电和消息叮咚的震掉了她的手机，她像个从水里走出来的人，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

    先把身上的雨衣给换了下来，伞也轻轻的收叠了起来，因为想到它路上被吹折的样子，

    死命拽着它的用力感和痛感让她久久不能忘，收起来时候，轻轻抚摸着它的伞骨，

    像是给它一点安慰和鼓励，抖落水珠在门外，塑料的雨衣和雨鞋也都换了下来，

    走去卫生间拿了水桶放在门口，让雨伞进去避避水，“我回来了，外面在下雨。”

    她路过和高铭海一起住的房间，声量提高了很多，生怕男人听不见，高铭海总算能听到，

    “你说什么”高铭海坐在电脑前，取下他的头戴式耳机，伸头向房门口问了问。

    “外面下雨了”慧恩走到他房间的门口，和他说，“哦，我知道了”

    她记得让高铭海来接她，只不过他好像没太在意，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这个雨有多大。

    也是啊，出租车也能送，为什么要矫情的让别人来接啊？慧恩在心里自己反问了一下，

    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她坐在出租车里，看见一个家长把孩子举得很高，车外的喧嚣，

    和车里的寂静，冷凝的气氛和外面潮湿的空气隔着车窗把她的世界冻成了冰霜。

    没有再和高铭海说什么，她在厕所给母亲回了消息，母亲要她接视频，她只说家里没电了，

    让她好好留在工作的地方，不用担心她。等身上潮湿的雨味开始干燥，她小跑进房间，

    拿着浴巾准备去洗澡，外面的泥水和惊恐的雨滴，都被她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