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阿韧怔愣了两秒，没想到老人会这么说，他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您可以相信我们。”
估计是他们真的大半天都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倒是防备的姿态很重的缘故，老人把自己的姿态调整得放松了一些，他重新靠回椅背上，对着阿韧抬了抬手：“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吧。”
阿韧吸了一口气，他正要开口，身旁的罗擎天突然捶着自己的胸口率先一步说道：“我叫罗擎天，是伽本帝国的一名退伍特种兵，您主要是不放心我吧？”
老人点了点头，这男人站在那里不怎么说话，个子又特别高，长得还壮实，实在是个看起来就不可小觑的角色，如果不弄清楚他的身份，万一对方是危险的人那可就麻烦了，他也是很小心的在赌。
他转头看向阿韧，这少年眼神刚毅，一头红发惹眼，好看，他稍微有点欣赏这个小伙子，他问道：“那你呢，小伙子？”
意识到对方在看自己，阿韧不自在地撸了一把头发，他偏开头：“我叫方韧，刚高考完，目前在干保镖的工作，喊我阿韧就可以。”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对老爷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话说完了。老爷爷看着少年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他笑着掏出胸前口袋里的眼镜，戴上之后在眼镜支架的拐角处摸索了一阵，然后哔一声轻响，一张浅绿色的名片就投射在几个人面前。
名片在空中转动，阿韧和罗擎天看到老爷爷姓姜，叫文韬，名字前面标注的职业是副院长。
“这是我的名片，我目前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老爷爷自我介绍，阿韧收起惊讶的目光，他小心地看向老人：“姜爷爷，你这是……”
“呃，等我一下哈……”姜爷爷说着，从身后摸索出来一只半个足球大的黑色圆球形机器，罗擎天看着这只机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3d投影仪？！”
姜爷爷点了点头打开机器，他对着阿韧抬了抬下巴，阿韧会意地打开存好的地图。小圆球嗡嗡响着升到空中，被它笼罩着的仿佛儿童涂鸦一般的平面地图立刻快速地开始立体构建起来，仿佛神明在塑造祇的山河。不出一分钟一幅完整的关于小岛的三维立体地图就呈现在几个人面前，阿韧和罗擎天赶忙趁机保存。
姜爷爷不疾不徐地看着他们的动作，他用胳膊杵着轮椅一边的扶手，脑袋抵在手腕上慢悠悠解释道：“你们溜进我的办公室里偷地图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们可能是冲着实验室来的。来了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还能存有警惕之心，挺好的。这座小岛上之前偶尔也会来客人，只是最后都同化成了病人，我想提醒这些客人注意一些，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我没办法直接把真相说出来，只能靠客人们警惕一些自己挖掘，所以小伙子你闯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没报警，现在也不打算告发你们。”
阿韧好奇地问：“各种原因？你是副院长的话应该没什么能限制住你的吧？”
姜爷爷摁了一下眼镜支架里面的按钮，另外一张蓝色的名片被投射出来，阿韧和罗擎天看到上面的职业变成了院长，“呵呵，这里以前确实是一所高危的精神病院，那些人也没算撒谎，我本来是这里的院长，不过后来有股东入驻后医院的性质被强行改变了，精神病人们都被带走了，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新的病人，我也被调到了副院长的位置。”
罗擎天：“被带走了？那些病人不会是都被拉去做实验材料了吧？”
姜爷爷摘下眼镜重新收起来：“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倒不如说我觉得非常有可能是这样，所以我才想提醒那些偶尔会来岛上的旅客和流浪者，这里不是什么天堂。但是我白天被股东的人监视着，没办法自由活动，而且他们出于对我的医师资历的考虑，强行要求我作为研究人员加入实验，我不同意就会对医院里所有的病人出手。”
姜爷爷抬起头，严肃的脸上意外地流露出一丝感激的表情：“所以看到你们主动来找地图，我是挺高兴的。作为医生再没有比看到有人主动求生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阿韧担心地看着他：“有监视的话那我们溜进院长室和副院长室岂不是已经暴露了行踪？不过，这里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姜爷爷摆了摆手：“实验的事到时候你们亲眼看吧，我现在就不说了，至于其它的，我刚才已经把监控数据覆盖掉了，他们最近几个月对我放松了警惕，我活动相对自由了一些，院长的话那是他们的人，他办公室没监控。你们呀……下次做这种事千万小心一些，年轻人做事毛手毛脚的，让你们去当贼都会被主人家第一时间捉住把柄。”
罗擎天尴尬地抠了抠脑壳，他在部队里的时候确实出过不少次任务，但是想着这座岛上估计也没什么武力值，一帮老弱病残被发现了也不能拿他们两个能打能跑的大男人怎么样，就大剌剌地没有管太多细节。
倒是阿韧严肃地皱住了眉：“您的意思是，这座岛上存在会威胁到我们的人，或者势力？”
姜爷爷点了点头：“没错，但是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会带你们去实验室让你们了解清楚这座岛上究竟在做什么，到时候你们就全明白了，不过那里的大门有密码，你们别想着丢下老头子自己行动，没有我你们进不去，反而还会引发人脸识别的警报。看过一切东西之后留与不留看你们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们不想留，我会想办法帮你们逃出去。但去实验室的时间可不是现在，周末那边的防备会松一些，我们这周日晚上十点在这里会和。”
老爷爷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却没有商量的余地，罗擎天没有多加考虑，他爽快地应了下来。阿韧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前院长，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姜院长，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这两个陌生人？”
姜文韬浅浅一笑：“我不是说了嘛，作为医生没有比看到有人主动求生更值得高兴的事了，你们想活着，我当然会尽全力帮忙，这是我职业的分内事。不逃走的话迟早会变成这里的实验材料，能健康的活着多好啊，我想走都走不了呢！当然如果你们看过了真相之后还是选择留下来，那我也尊重你们的意思。”
老爷爷把轮椅转了个方向，轮椅带着嗡嗡的细响声向医院大楼里驶去，他说话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遥远，有些散，似乎很快就要破碎开来，“早一点让你们这些身体还健康的外来人了解清楚这座小岛的真相也是好事，倒不如说这其实是我最乐意见到的事，免得你们将这里当作天堂住下来就不愿意走了。这里啊，其实是一座吃人的无人岛，留下就是自寻死路。”
（这里……会吃人？）阿韧怔神的间隙，老爷爷的轮椅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大楼中。
罗擎天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别愣了，来帮我把里面的尸体处理掉。”
阿韧抬起手一把反捏住他的手腕，他不爽地皱眉看着他：“别碰我！还有——那些尸体你想弄的话自己去处理。”
被莫名丢了一包情绪炸药的罗擎天一脸懵逼地抬着手尬在原地：（这小子突然吃错药了？）
他看着往大楼里走的阿韧，不解地追上去：“你小子突然抽什么风？欠练啊？”
阿韧叹了一口气，他停下来指着医院里的几具护士尸体，眼神平静地看向缠上来的罗擎天：“你觉得你弟弟是那种做了事不考虑后果，直接撒手不管的人吗？”
罗擎天愣住了，阿韧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停顿了，那就证明应该不是。我觉得，你弟弟既然特意把这些尸体丢在这里，就说明他是故意的。能在大家族的千金身边做贴身保镖的人，心思肯定是比平常人细腻的，最起码不会出现这种做了事不处理干净的情况，这是行业大忌。你以为弟弟在向你撒娇吗？但是看他对你的态度，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用这些尸体警告医院里的人不要对加西亚不敬，跟你没关系，所以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他说完抬脚准备继续往里面走，看到罗擎天在思考的表情又特意停下来：“如果不想让你弟弟更加厌恶你的话。”
“嘿——臭小子教训起老子来了！”
反应过来的罗擎天伸手准备给阿韧的脑袋一刮子，少年却已经速度更快地走进去了，他看着自己扑空的手掌，疑惑地在空中抓了抓：“这小子最近身手越来越好了，奇怪，刚见面的时候他反应还没这么快的。”
他放下手，看着阿韧走远的背影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算了，只要这小子肯走出阴影就行，哪怕出来的速度慢了一点也无所谓，那丫头的死真的让他成长了。”
他将目光移向工作台旁边的尸体，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就像我的离开逼小熊长成现在一样。）
少年前进的脚步还在继续，他看不到的身后，那位成熟的队友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加上了一份重量：（希望你不要变成小熊这样，不，不会的！我已经害了小熊，不能再害了你。既然遇上你了，老子就一定会负责把你扶正，让你好好变成一个扛得起大梁的男人。）
罗擎天抬起手腕上的助理找到肖蕊：【肖丫头，明天有空吗？有事和你说。】
最后一个人影也消失了，罗擎天回到病房里躺下没多久，很多架降噪的无音黑色直升机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从岛外飞了过来，树叶扑簌簌地被震落，无数密封的机械箱子像陨石雨一般从直升机的机舱中被降下来，地上密集茂盛的植物悄无声息地拥住了这些来历不明的箱子。
坐在卧室里的波娜静静地看着面前浮空的监控屏幕里不停落下来的箱子，她身边刚回来没多久的罗熊好奇地看着屏幕：“大小姐，这些是什么？”
波娜勾起唇角，笑得一脸神秘：“这可都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