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关起来，怎么上厕所
朦胧中，人在呼唤名字。声音起初很遥远，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而后渐渐清晰起来。
&34;你失去意识18个小时，一秒不差，就像台机器到点重启。&34;头上一个声音提醒道。
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功老爷子的话更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森摩利发现自己正躺在总部的医务室里。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惨白的脸上。
&34;我昏迷了那么久？外面的战斗怎么样了&34;这时候应该问这个才自然。
&34;结束了。&34;四之宫功冷冷地说,&34;余兽被消灭，基地损失惨重，怪兽8号被逮捕。而你，差点把自己弄死。&34;
四之宫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装置，&34;解释。实验室说这相当于把大脑当马桶在冲，再猛点能把脑子冲到太平洋去，我不明白。&34;
好吧，秘密瞒不住了，暴露得彻底。
&34;浮动神经元连接装置。&34;森摩利叹了口气，耍赖无效，&34;我自己研发的,还在实验阶段。连接时可以让人的神经系统与外部设备直接对接，但风险也很大，大脑会承受足以令常人崩溃的负荷。&34;
&34;所以你就拿自己当小白鼠&34;四之宫皱起的眉头似乎在表达这个意思。
森摩利勉强转动脖子，&34;当时情况危急，为了帮助亚白进行瞄准。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嘛&34;
&34;啊，要是真病倒了，正好可以借机向南，好好放松一下&34;一边故作轻松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四之宫功的反应。
照理来说，那10秒信号盲区内，除了第三基地的人，没人知道训练场内出现又消失机甲，因此身体在几十千米外的森摩利必然也一无所知。
普通队员被爆炸震晕了多少，大概率是没看见。解放率高的队员就算看见了，卡夫卡和怪兽8号的事情才更棘手。
不过，到现在四之宫总长都没有提及“人形机甲”，森摩利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另类“囚徒困境”。
通常审讯会利用说出来的话，观察被审讯者的反应；但这回，怎么有种通过没有说出来的话，老爷子在盯着。
啊，迷迷糊糊，脑子勉强开转的森首席，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对听到“怪兽8号被捕”的反应，超时了。
正常情况下应该：“我去，怪8，咋抓的？”
结果在老爷子一串信息轰炸下，最先回答了“浮动神经元连接装置”。这是一个信号，在首席潜意识里，神经装置是最大的秘密。
反过来想，怪兽8号的爆炸新闻居然排在后面？
怎么会排在后面呢？
怎么会呢？
嗯？
森摩利缩回被子里，希望来个猛汉直接打晕，再多说话就是小丑。
功老爷子那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还坐着。
森摩利翻个身直接转过去，视线如芒在背，全吓醒了，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耗呗，总长日理万机，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在小东西身上的。
四之宫功见病床上的森摩利醒来后闭口不言，似乎陷入了沉思，事实上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的起，怪兽8号去留迫在眉急。
老爷子起身，开门，森摩利听见那门在他身后停留了比平常更长的时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很响，动作也很大，完全不像是来探病的样子。
嚣张地拉开椅子,然后”噗通“一屁股坐下，随即游戏机的按键声就响了起来。
森摩利不用睁眼,也知道来人是谁。
除了那个家伙,没人能在这种时候还这么悠闲地打游戏。
鸣海弦，出了名的我行我素，但这种时候最好别遇上，因为他有独特的眼睛能看穿生物体内电流。
据说，只要稍加训练，鸣海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审讯专家。他的眼睛，能通过电流精确到分辨一个人是在说实话，还是撒谎。
该死，这个用法是森摩利提出来的。
反过来恶心自己了。
森摩利不确定鸣海弦是否已经到了脑波解读的地步，但有一点很清楚：在揭穿谎言这件事上，鸣海只会比测谎仪更强。
这样一个人此刻正坐在边上，与四之宫功的灼热视线不同，鸣海似乎并没有盯着人看。他只是面对着专注地打游戏，好像完全不在意躺着的人是死是活。
这让森摩利感到很不自在，宁愿面对四之宫功直白的质问，也不想受到这种隐秘而犀利的审视。因为前者还能用沉默来应对，而后者却无处可逃。看似漫不经心的家伙,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真相。
关于机甲、意识连接，鸣海一定已经有了死宅精准直觉的推测。
这个时候不如就顺着四之宫的话题，聊聊怪兽8号。说不定还能借此探探口风，看看外面对卡夫卡的事知道多少。
&34;怪兽8号怎么样了&34;
鸣海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依然低头打着游戏，漫不经心地回答:&34;哦,你说卡夫卡啊，现在可是咱们基地的头号明星，32岁的废柴大叔，能变身成怪兽，谁能想到呢&34;
看来卡夫卡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
&34;人在哪&34;
&34;关起来了呗。&34;鸣海耸耸肩，“功老头要总部处理，不过那个叫莱诺的小子倒是够意思，押运前喊着相信他的卡夫卡前辈会回来的。&34;
莱诺，真棒。
“奇可露咋说？“
“啊？还能咋样，好像去办公室求情了。”
“亚白呢？“
“在搜集有利证据，第三部队没一个人相信卡夫卡是怪兽。”
“保科呢？”
“你故意找茬是吧？”
看样子一问一答已经足够顺畅了，这时候就应该没头没脑地突然丢下炸弹：
&34;话说回来,我们都把卡夫卡关那么久了,总得上厕所吧“
“怎么尿尿啊&34;
背后的游戏声戛然而止，好像发出了”game over“的声音，鸣海手中的游戏机&34;啪&34;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堂堂天才工程师，在这种时候，竟然问出这种问题
“啊？”
比拼无下限，首席会赢的。
“你们不想看他尿尿，就应该让我去看啊。”森摩利的无耻流逻辑里，作为资深怪兽行为研究员，发明家，全才，这种时候好奇一点，思维跳脱一点有什么错？
在温暖的被子里酝酿一会，随后爬起来闯门，“别挡道别挡道，我去会会卡夫卡。”
不过自然是比不上队长的，人家随便一扭就双臂交叉，倚在门框上挡住了必经之路。
&34;先别走，上面的命令，卡夫卡的事明天处理。&34;
森摩利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34;明天处理？那估计是四之宫要亲自出马了？&34;
&34;嗯,你倒是猜得不错。&34;鸣海弦慢悠悠地说，&34;怪兽8号，98级，老东西在我前头去应付，意思是要给他留一线机会呗。&34;
听到这里，明日的安排也猜的差不多了，森摩利提供诚恳的建议：“行,你们忙你们的，我明天也去看看热闹。正好明天你管不着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34;
鸣海冷笑道:&34;凭什么这么说就算明天老爷子主事,我也还是&34;
&34;得了吧。&34;森摩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34;处理这种大事,老爷子不得把你当保险你这个&39;目前最强&39;，不就是给关键时刻派用场的吗&34;
鸣海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好猜。
幸亏怪兽1号武器的持有者不是什么心思太深沉的人。
不愧是鸣海弦，给两句好话，吵架就从未赢过的man。
对付这种人，除去保科那类的毒舌，就还有极致跳脱型的森摩利了。首席面对着门的幽幽埋怨，萦绕在病房里。
“所以，鸣海队长，你真的不好奇，他是怎么尿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