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夫卡

    森摩利靠在椅背上,那个神秘的提示音,那个名为&34;环太平洋&34;的词汇,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34;机甲建造技术,武器核心,怪兽图谱&34;森摩利喃喃自语,&34;这些知识,这些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它们不像是我的想象,更像是我的记忆。&34;

    是记忆。尽管那些场景似乎发生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它们却在森摩利的脑海中,留下了印记。每一个细节画面,都清晰得如同昨日。

    闭上双眼,那些碎片般的影像在脑海中闪现。巨大的机甲,在海水中缓缓行进;斑驳的战甲,布满了岁月和战斗的痕迹;还有那些怪兽,那些可怖的生物,它们咆哮着,嘶吼着,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为什么那个提示音,要带人进入这个陌生而悲怆的回忆某种超越时空,超越维度的力量,在冥冥之中传颂另一个世界的挽歌。

    &34;也许,那个世界的悲剧,正是我们的可能的未来。而那些记忆,那些知识,则是为了帮助我们避免重蹈覆辙。&34;

    &34;机甲建造技术掌握这项技术,是否就能以机甲来对抗怪兽,从而扭转战局&34;

    &34;武器核心造出更强大,更有效的兵器,从而赢得这场战争&34;

    &34;怪兽图谱如果我们能借鉴这份资料,是否就能更深入地了解怪兽,从而找到它们的弱点,找到击败它们的方法&34;

    那个神秘的提示音,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每当它发出警告,提出要求,灾难就会接踵而至。从天而降的怪兽,击破海上防护壁垒的巨兽它们来势汹汹,所到之处,无不化为废墟。

    &34;灾难看似毫无征兆,但实际上,都在提示音的预言之中。&34;森摩利叹了口气,&34;只是我们常常无法理解它的真意,无法把握它的规律。&34;

    预言或是任务,总是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它使用的术语和场景,常常与这个世界的认知存在差异。这导致了理解上的偏差,行动上的迟滞。

    &34;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就是提示音的特点。&34;森摩利苦笑,&34;我们以为自己掌握了它的逻辑,但最终却常常被它出其不意。&34;但这并非提示的错。相反,这恰恰说明了它的超前性,说明了蕴含的智慧与代价。

    【击杀100余兽/1本兽】

    思绪飞速运转,将这个任务与刚刚出现的未知怪兽8号联系在一起。

    &34;但问题是,这场袭击会在何时何地发生&34;森摩利焦虑地踱着步,&34;在茫茫人海,在广袤的战区,我们如何才能精准地预测,精准地防御&34;

    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红色荧光笔圈出的日程显得刺眼。

    &34;第三部队招新考核&34;森摩利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种难以名状的直觉在心中升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冥冥之中,将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这个即将到来的考核。

    “日比野卡夫卡，你又在这团乱麻的中心。“

    “从今天到新人考核时间，我倒要看看你的日常究竟如何？“

    几周后，卡夫卡和莱诺出院的那天，森摩利身着笔挺的防卫队制服，前往卡夫卡所在的怪兽清理分部。隔离区外围的交通已恢复如常，然而几个街区开外那巨大的怪兽遗骸仍然高耸，成为人们难以忽视的存在。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恶臭，但随着怪兽肌肉和脂肪组织的逐渐被清理，这股气味也在减弱。

    停下脚步，森首席凝视着怪兽的骨骼。这些骨骼在阳光下显得苍白而森然，脊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仿佛在最后一刻依然保持着扑杀猎物的姿态。巨大的肋骨向外翻开，如同一座失落的纪念碑，诉说着那场激烈的战斗。

    走近观察，骨骼上的伤痕清晰可见，显然都是最近防卫队讨伐时留下的。这头怪兽的出击是它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仔细端详着这些伤痕，骨骼上没有像树的年轮那样的增殖期印记，这意味着这头怪兽并没有经历过多年的成长。相反，它显示出一种快速生长的特征。森摩利心中涌起一股疑惑，这头怪兽明显是长得极快又冒进的年轻怪兽，像被吹胀的气球，急于在战斗中证明自己。

    就在沉思的片刻，身后年轻人的低呼传来。

    “那不是森吗就是电视上经常发表演讲的那个怪兽工程首席!“莱诺的反应很激烈。他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莱诺压低声音,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捅卡夫卡,&34;你说防卫队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34;

    卡夫卡也有些紧张。作为一个屡次落选的考生,他本能地觉得防卫队的到访意味着麻烦。

    &34;前辈别慌,让我来应付。&34;莱诺低声说道,&34;先别说话,看我的表现。&34;同时悄悄地踩了卡夫卡一脚,示意他千万不能露馅。

    莱诺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迎了上去。&34;您好,请问您是&34;

    &34;森摩利,防卫队怪兽工程部门首席。“挠了挠头微笑，”哎呀，果然被更关注新闻的年轻人认出来了呀。拜托不要太过声张哦，我可以单独给签名如何？&34;

    谁会想要电视里经常地图炮恶言相向的家伙签名啊，莱诺忍不住心里吐槽。

    眼前这个脾性抽象，偶尔神神叨叨却称得上天才的人，谁遇上都会被踩两脚。撤离时自不量力的热心市民会被当成反例引以为戒；讨伐队狂热粉丝组织在森首席这被扣上饭圈帽子一点也不奇怪；宣称怪兽骨头能入药的骗子医生，已经作为诈骗案例逮了不少；就连讨伐队本身也会被波及。

    路人评价好坏参半，要么觉得很有道理，要么网上对喷质疑。传闻私底下性格与第一部队的鸣海弦队长持平，两卧龙凤雏要不是有所贡献，早就被口水淹死了。

    莱诺礼貌地婉拒了签名，结果被夸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有防范意识，让我看看你的名牌，市川莱诺。这副夹杂着不甘又上进的眼神，是想要先在清理公司历练一段时间，然后考防卫队吗？”

    尽管被说中了心思，古怪的安心感却笼罩着莱诺。他属于中立偏向森首席的人，电视上的的批评虽然尖锐，但却充满了建设性。不得不承认，假使一日能考入防卫队，这上司确实有两把刷子，洞察力惊人。

    和莱诺打过招呼后,转向了卡夫卡。森首席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丢下一枚暴雷。

    &34;日比野卡夫卡,对吧我听说,你和我们第三部队的亚白队长,是青梅竹马呢。&34;

    卡夫卡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慌乱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听到这个秘密。

    &34;森、森首席,请您小声点!&34;他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恳求,&34;这件事,还请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34;

    森摩利挑了挑眉,似乎对卡夫卡的反应感到有趣。&34;怎么,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我们防卫队王牌队长的关系吗哎，还有，大叔你反应不够迅速啊，本以为你会紧接着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秘密的。&34;

    卡夫卡的脸颊泛起红晕,显然是觉得羞愧难当。森摩利提到米娜的那一刻,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深藏多年的情感,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想起了童年时与米娜一起嬉戏的欢乐时光,想起了少年时与她一起立下的誓言。成年后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巅峰,自己却只能默默仰望的无力感。

    他低下头,似乎不敢直视对面的眼睛。&34;我辜负了我们的约定,辜负了她的期望。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呢&34;

    摩利打量着卡夫卡,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卡夫卡未必不可加入防卫队，几次三番卷入谜团的人，放在防卫队内部监视也是一种选择。遂换了种语气说,&34;怪不得米娜队长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原来是在惦记你的伤啊。&34;

    卡夫卡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都亮了起来。

    &34;真、真的吗米娜她她还惦记着我&34;卡夫卡的声音有些颤抖,满是不敢置信的喜悦,&34;我还以为她已经把我忘了呢&34;

    森首席心中暗暗发笑。像个动漫主角的初期模样，单纯又搞笑。但很快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34;卡夫卡,我知道你对米娜队长的感情。但是,你也要明白,现在的你,还不足以与她并肩作战。&34;

    卡夫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34;我我明白。&34;他低声说,&34;我只是个普通的清理工,怎么配得上她呢&34;

    &34;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34;森摇摇头,&34;我并不是在看轻你。相反,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只是&34;

    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

    &34;只是现在的你,还缺乏一些必要的素质。比如勇气,比如判断力。&34;

    卡夫卡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

    首席叹了口气,决定单刀直入。

    &34;卡夫卡,我知道你遇到过怪兽8号。&34;

    卡夫卡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34;你你怎么知道&34;

    &34;这不重要。&34;森摩利摆摆手,&34;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选择,让我有些失望。&34;

    &34;面对怪兽,逃跑并不可耻。但作为如果要当上防卫队员,热血上头前，你至少要学会判断形势。&34;

    &34;可是我我真的很想成为一名防卫队员&34;卡夫卡的声音有些哽咽,&34;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要奋力一搏&34;

    &34;我理解你的心情。&34;森拍了拍他的肩膀,&34;但你要明白,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你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你觉得米娜队长会怎么想她会原谅自己吗&34;

    “米娜每次都会亲自查看你的报告。“

    卡夫卡愣住了,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看一米八的大叔陷入沉思,森首席继续说道:&34;况且,你也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你已经三十多岁了,讨伐作战服的同步率,恐怕比不上那些年轻人。这也是你需要考虑的风险。&34;

    卡夫卡咬着嘴唇,眼眶有些发红。他似乎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思想斗争。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森摩利。

    &34;森首席,感谢您的提醒。但我我还是想要试一试。&34;

    他鞠了一躬,语气诚恳而坚决。

    &34;成为防卫队员,是我和米娜的约定,是我毕生的梦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争取。&34;

    &34;即便即便我最后失败了,至少我不会后悔。因为我曾经拼尽全力,去追逐过我的理想。&34;

    不出所料，屡败屡战的卡夫卡确实会有这样的觉悟。片刻后森首席笑了,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许。

    &34;好小子,有志气!这才像个男人嘛!&34;大力拍了拍卡夫卡的后背,力道之大,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34;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好多嘴。去吧,去追逐你的梦想,去完成你的约定。&34;

    &34;但记住,如果你真的撑不下去了,工程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毕竟,我们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做现场解体指挥之类的。&34;

    不过最后的话，从首席嘴里说出来，应该是真假参半吧。

    工程部门里的大铁笼子，提取装置，扫描仪，保存皿，检验室，可欢迎各类朋友的到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