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怒气
太子如坐针毡，表面上老老实实听皇上讲话，实则如坐针毡，整个人全身心的都注意力在外面。
皇上瞧出太子的不专心，拿起手里的奏折丢到太子的身上，“太子你来这里要么安安心心听，要么就走，你待在这里还不够碍朕的眼。”
屋里的墨相和户部侍郎都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
秦旭反而饶有兴趣的用余光斜着去看太子，被太子接受到了目光，感受到了挑衅。
太子吓得猛地跪下，还没来得及辩解，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进忠哽咽的似哭非哭的声音，“皇上……皇上……茂公公他……他……”
皇上心中略过一丝不详，还未见到进忠，就朝外喊道：“有话就赶紧说，茂安他怎么了，叫他赶紧滚过来见朕！未告假就消失这么久，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茂安的确是不活了。秦旭自己在心里腹诽，但也只能装作不明白所以的样子，跟着往外瞧去。
进忠不敢哭，但是又压不住心里的那份震惊和酸楚，一走三耸肩的进来，扑下跪倒就开始痛哭：“陛下，陛下……茂公公他……他在储秀宫溺毙了……”
“什么！”
皇上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硕大的响声。
皇帝的震惊不是对茂安的死，而是有人在挑战他皇帝的权威，竟然他身边的人溺毙而亡。
“茂公公竟然……”
“是被人谋害吗？”
“谁敢毛谋害茂公公，难不成是……畏罪……”
“嘘……不要说话。”
在殿里的大臣都低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茂安的死，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茂安之死，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气的大手一挥，桌子上的奏章和书本以及茶水点心，都被挥到了地上。
“陛下。”
众人随着皇帝的手一齐动，桌子上的东西掉在地上，众人也同时齐跪在地上。
“去查！去查！去查！刑部的人呢？立马给朕叫回来，去查！”
皇帝声音透着万分的愤怒。
天子亲自下令的查，自然是要迅速，不仅迅速，还要有结果。
刑部侍郎吴常，亲自领人去看到了储秀宫，又亲自看着捞出来脸色发白已经僵硬的茂安。
不到一刻钟，吴常又亲自带着人来给皇帝汇报。
“头上有被尖锐物体砸伤的痕迹，并且现场还有凌乱的打斗痕迹，初步判定……茂公公是被人所害，打晕丢在水井里。”
一旁的太子又激动了起来，站直身子语气昂扬，“父皇！儿臣认为此次事件尤其恶劣，应该彻查！彻查……嗯……就从宫女开始。”
听到宫女两个字，秦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对着皇帝跪直了身体，却是面对着太子说：“大哥此话臣弟不懂，既然是有人谋害了茂公公，想必是个身强力壮的，怎么会是宫女呢？”
太子自然不肯落后，耿直了脖子和秦旭对峙，“自然要查，谁知道后宫里藏不藏着身有异心的反臣贼子。”
大皇子倒是跪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不屑，都是一群凡夫俗子……
殿里有六七个人，十四只眼睛都盯着秦旭和太子争论。
“都住嘴。”皇上越听心里越恼怒，“吴常，朕命你今日就把这件事解决掉！朕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是谁杀了朕的茂安。”
太子得意的瞧着秦旭，茂安这个事，准和秦旭脱不开关系，今日，说什么也要扳倒他。
……
须尽欢回到慈宁宫，脖子上的掐痕隐隐作疼。
她不敢先去见太后，自己悄悄先回了角房，取了妆粉盖住，整整盖了三四层，才堪堪把掐痕遮住。
到了清明，殿里的地龙已经撤了，屋里屋外温度不一，她刚进来没多久，手脚就已经冰冷。
她担心手凉失了仪，去找太后前，在连廊上不停的搓着手，搓着手脚温热，才进了殿门。
太后怕冷，上了年纪不受俗礼的约束，按理说到了寒食节就不能再点火生炉，但是太后在后宫中也没人挑她的理，所以太后在主殿里点了炭火。
门口的小宫女看到她，尊敬的请了安又往里面通传：“须姑姑来了。”
须尽欢低头避过门帘，屋里摆放了好几个双耳青铜雕花炭炉，没有地龙的闷热和干燥，倒有一股清爽的温和感觉。
太后本坐在桌前抄佛经，听闻门口的通传，手上抄佛经的动作顿了顿，不多几息，又继续抄写起来。
须尽欢上前挽起袖口，行云流水般从珍珠手中接过墨条，慢慢研磨起来。
太后停下手里的动作，捏着毛笔伸到砚台上沾了沾，语气似不经意的问道：“见到皇后了？”
“见到了，皇后很感谢太后送来的青团。”须尽欢语气平缓，好像真的只是去了一趟坤宁宫，真的指示送了一竹篮的青团罢了。
“可又见了什么人？”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了试探。
须尽欢研墨的手一停，太后立马注意到，抬眼去看她。
她把墨条立在一旁，砚台往前一推，“太后，墨磨好了。”
接着又笑眯眯的道：“太后，这一路上没见过其他人，到了储秀宫烧了佛教，立刻就去了坤宁宫见了皇后。”
太后心里倒是一松，毕竟是自己宫里的人，若真出了事，也是闹得她没脸，慈宁宫难看。
须尽欢记得秦旭叮嘱她的话，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看，只好认死一句话，她什么也没做。
一时之间，慈宁宫只剩下太后沙沙抄佛经的声音。
不到半晌，太后佛经正准备收笔，慈宁宫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须尽欢手心一抖，又很快稳住心神。
她可什么也没干。
太后生性厌吵闹，尤其老了更喜静，慈宁宫多年都未有如此喧嚣的声音。
须尽欢第一时间走出去，没等帘子撩开便训斥开来，“什么人这么喧哗，太后正在礼佛，不怕惹恼了佛祖。惹恼了太后！”
门口站着伺候皇帝的进忠，领着几个陌生的男人。
“须姑姑，奴才领了陛下的口谕，彻查 一件事，请姑姑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