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受辱
多和他说一句话，就多增加一份危险。
须尽欢表面真诚回答，实则眼神冷漠，语气冷淡。
富察宴礼自然看得出来，可他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对他来说，须尽欢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宫女罢了。
他嘲讽的笑了一声，侧了侧头，领着侍卫队离去。
随后万籁俱寂，硕大的宫殿外路只留下沙沙的打扫声。
须尽欢干了半天，熬的天空开始泛了白色。
她的腰因为长时间保持动作开始变得僵硬。
慈宁宫里面的小宫女已经开始起床，压低声音的说话，透过凉气和墙壁，传了过来。
忽然，一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隐藏在众人的喧嚣声中，但须尽欢仍敏锐的察觉到。
她沿着声音，绕过了主路，才模模糊糊的看出有两个人影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
须尽欢悄悄从她们身后走近，在晨光下渐渐看清，是两个不知哪个宫里小宫女。
正在费力的把一筐污秽往她负责的殿道路上倒去。
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吃剩的鱼骨都反射着霞光。
须尽欢看着本来干干净净的道路，立马怒火中烧，不觉加重了语气，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宫女本来做贼心虚，猛的听到一声呵斥吓得两个人同时打了哆嗦，手里的污秽箩筐一同掉在了地上。
须尽欢做了这么多年的掌事姑姑，威严一直印在小宫女的心中，两个宫女被训斥时，下意识竟然要下跪求饶。
高个子宫女率先反应过来，她偷偷拽了一把矮个子宫女。
矮个子宫女立刻把腰杆挺直，色厉内荏的吼道：“你叫什么叫，卫生都打扫不好，怪不得太后不再用你。”
须尽欢出言讽刺她们，“用不用我可是谁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若是你说了算，我立刻辞了掌事姑姑，去伺候你。”
矮个子宫女不敢接这句话，若是接了，岂不是成了大不敬。
须尽欢的伶牙俐齿在早上她们可是见识过的。
高个子宫女见矮个子宫女吃了瘪，哪里能忍，接着回怼，“用不用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可是连最低等的宫女都不如。”
须尽欢内心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她一个箭步冲到两人面前，伸出手重重的打在矮个子脸上。
巴掌的响声在漆黑的宫殿外格外刺耳。
两个人都没想到须尽欢说打人就打人，一时都愣在原地。
须尽欢上前一步，怒斥，“我不管你是听了谁的主意，我不过是一时受了太后误会，没几日就又回去当了姑姑。”
她声音充满了冷厉，“你们若是得罪了我，我若当了姑姑，我就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睚眦必报。”
本来想要出头的矮个宫女，闻言听完吓得一时不敢动弹。
高个宫女还想再说什么，梗了梗脖子，还未张嘴，须尽欢威胁的声音再次传来，“想好你要说的话，为她卖命，想想那个人可是值得？”
矮个宫女怕高个宫女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心中想到，须尽欢也不是平常之人，若是真为了讨好沈尚仪而得罪了慈宁宫，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须尽欢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的怒气逐渐平息。
“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还不快把这里清理干净！”须尽欢厉声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才都不情不愿、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地上的污秽。
待两人离开后，须尽欢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清扫着宫殿外的道路。
须尽欢被罚来打扫，不能再去服侍太后，只能继续听从掖庭局的安排，而沈尚仪又是存了报复的心，打扫完慈宁宫外，又不给她吃早食的时间，又指派她去坤宁官外主路上。
每个官殿外的道路上都会派人随时守着打扫，以便贵人不管何时出门都会有一个干净的环境。
但这样的工作时间长，冬天冷，夏天热，而且还没有任何油水，一般都会安排刚入宫的小宫女来做。
沈尚仪明显就是叫须尽欢在后宫中沒有脸面。
若是旁人，性子刚烈的，不死只怕也要生一场大病。
须尽欢比旁人多活了一世，倒比他人看的开。若是看不开，来到这世界一天，怕都要录了短见。
随着星光的淡出，晨曦的跃然而出，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宫嫔们开始出现在坤宁宫外的路上，已经到了请安的时候。
按理说须尽欢作为太后慈宁宫里掌事姑姑，就算此时便罚失了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过多的为难须尽欢。
可皇宫里不止一个太后。
后宫有选择中立观望者，自然就有选择激进者。
一直追随皇后的淑责人便是其中一个，初春的太阳并不热烈，而淑责人却早早的打上了伞。
淑贵人与皇后交好，每次请安都是第一个来。地位不高又不得宠，一直慢慢走着来，又慢慢走回去。
这次殿外，可不再是她第一来了。
远远望去，一座摇摇晃晃的轿辇迎面走来。
座位上娇弱的瑛贵人，坐在上面。
似乎是刚睡醒的美人帶着一丝疲倦。
瑛贵人走到淑贵人脸前，半是解释半是炫耀道：“昨夜累了，今早上皇上许我多睡一会，可我想着不能耽误了给皇后娘娘的请安，早早的起来。皇上怕我累着，特吩咐我坐着轿撵来的。”
她抬眼有些妩媚的望着下面打伞的淑贵人，慢吞吞的继续说，“没想到姐姐还是和往常一样，来的这般早，和皇后娘娘如亲姐妹一般。”
淑贵人气的两只手紧紧捏住帕子，长长的指甲透过薄帕，深深嵌在肉里。
可她面上不显，只是笑着回答：“瑛贵人肤质貌美，自然是受皇上喜欢，只是不知道论瑛贵人的美貌，皇上能还能喜欢多久？”
瑛贵人冷哼一声，只当是淑贵人嫉妒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手略微一抬，轿撵拔地而起，颤巍巍的径直而去，只留下一地欢宜香的气息。
淑贵人死死的的盯着瑛贵人离去的方向，坐着轿撵就是比走路快一些，就这几瞬的空，瑛贵人已经走出不远。
淑贵人自越想越气，一股恶气从她心口升起，朝着那方向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痰。“来人，把这里给我打扫了。”
生气归生气，在皇后宫前吐痰，淑贵人还留有理智喊人来打扫。
淑贵人身旁的宫女也跟着囔囔，“人都死哪去了？”
一直站在一旁，把两位贵人的摩擦矛盾都看在眼里的须尽欢，也只好暗自叹气，低着头提着扫把去打扫。
淑贵人站在原地，染着丹红色护甲的手，上下不停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却仍觉得那股恶气，堵在嗓子也没出来。
怒火攻心的她，一脚踹翻了身旁正在打扫的扫把。
仍不觉得解气，看着打扫的宫女，提起脚准备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