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宫
须尽欢看着彩佩。不知道彩佩这种性格是怎么在皇宫里平安无事活了快十年。
“彩佩!”须尽欢提高了声音,“你若是不想活了,就尽管这种去想,到时候惹了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引得周围的太监和二等宫女都侧目而看。
秦旭拿着香囊走出数米,看慈宁宫没有人跟出,将手里的香囊甩到了身后太监身上。
太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香囊,才堪堪没掉在地上。
蓝色的绣竹香囊在手里犹如烫手的山芋,拿着不是,不拿也不是。
秦旭看出太监脸上的犹豫,他面无表情看着香囊下挂的流苏,“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找个箱子好好收起来。”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太监低头哈腰,脸上冷汗直冒,这个香囊是吴小姐送给殿下,殿下竟然给了他,那意味着这个香囊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天日了。
新年对于慈宁宫来说,和平日里的每一天都一样,自从太上皇逝世之后,他们就是跟随去的旧人,永远的存在皇宫之前的日子。
过了年就是吴太傅过寿的日子。
天微亮,太后就喊了须尽欢进殿伺候。
可能是时间太早,太后有些倦怠,头搭在彩云的腿上,彩云轻轻的为她按摩。
“今日是吴太傅过寿,你代表慈宁宫去送一份礼。”太后阖眸未曾睁眼,“你跟着三殿下同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清楚。”
“奴婢知道,谨遵太后懿意。”须尽欢低头深深地跪下去,光滑的地面倒映出她洁白的额头。
彩云大气不敢出,一双手小心谨慎的为太后按摩。
须尽欢磕了头,才慢慢退了出去。
她挂了腰牌,又去西武门登了记,宫女非死不得离宫,只有做到像她这个地位的女官,主子在外有事她们才得以出宫。
可除了太后,还能有几个宫嫔在在有事呢?
宫门嬷嬷站在门口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须姑姑,得罪了。”
出宫前要搜身,宫内的一片树叶都不准带出去。
她脱的浑身上下就剩了裹衣,米色的裹衣衬得她肌如白雪,发髻也拆开防止藏在发内,发丝如瀑布般展开垂落。
宫门嬷嬷不敢多搜查,只是粗略的上下摸摸便松了手,讪讪的解释,“奴婢也是按规矩行事。”
须尽欢倒没有生气,知道大家都宫里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准备拿起叠在一旁的衣服,“嬷嬷做事认真,也是应该的。”
伸到衣服的手还没触到,衣服被嬷嬷直接抱走。
她一愣,又有一套新衣服重新摆在面前。
松绿色刻丝十祥锦的小袄,月白交领中衣。
嬷嬷一脸讨好,“三殿下嘱咐奴婢,等您搜完,把这身新衣交到您手上。”
须尽欢用手轻轻触摸,这是今年最新的宋锦料子,就连后宫内的嫔妃得此料子的也不超出十个。
料子的线是专门的绣娘一点点从蚕丝取线,再由两位绣娘把它碾成细线,犹如线细若是不经意扯断,又要重新再来一遍。
织布时最少需要两个人,一人提丝一人刻布,两人织布一天也只能织两三厘米的长度。
嬷嬷小心翼翼的拿起衣服,展开凑到她身旁,“须姑姑,您出宫总不好再穿宫内衣服,三殿下思虑周全,出宫在外也不会叫人误会。”
须尽欢除了宫女的衣服,再没有穿过其他花色和花样的衣服,太后对宋锦的衣服一直情有独钟。
她换了秦旭送来的衣服,沿着西武门的长廊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一路上周围隔几步就是侍卫,却没有人去注视她。
踏出西武门,她竟然心里猛的感觉一松,平日里压在心头的紧绷感随风消散。
离西武门不远处有一架青色的高头大马车,黝黑的车柱和俊美的马匹,无一不显示着马车主人的尊贵。
须尽欢看到马车时,心里冒出直觉,马车是秦旭准备的。
她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也许是车里面的人等着急,车帘猛的被人掀开,帘后面的人流露出一脸的怒气,在看向她的一瞬间,怒气立刻如春暖融雪消融。
秦旭就这样坐在马车里,戾气如张牙舞爪的野兽收起了爪牙,他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上来。”
须尽欢有些犹豫,望着伸在面前的那双手心神不定。
秦旭的声音幽幽,“你再不上来周围的人都要看到了。”
她下意识去看周围,果然有不少人在往这里侧目。
须尽欢也顾不上其他,只好伸出手抓住秦旭修长有力的手,他一用力,须尽欢感觉自己整个人犹如被绳子拉了进去。
他的手指节分明,掌心线条分明,温热且微微出汗。
马车是皇族特供,坐在上面感觉不到路面颠簸,马车里面随处可见都被牛皮包裹,唯有她坐的地方铺上了柔软的地毯。
马车车内前有着熊熊灼烧的炭火炉,车内温暖如春。
车壁一侧都镶有抽屉,秦旭随手拉开一个,里面是青花梵文莲花盘,里面放着她从未见到过的糕点。
他耐心的一一指给她看,“这个是龙津桥上的问道糖荔枝,朱雀门的辣脚子,这个是辣菜饼,你肯定不知道这里面的菜馅叫什么。”
须尽欢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呆在宫内,后来在太后做到了姑姑位置,什么山珍海味自然是见过不少,只是这市井小吃,她是第一次见。
她提了兴趣,这些小吃前世也没见过,秦旭贴心的递来银筷,凑过头看她吃这些市井小食。
就像儿时的二人,有任何好吃的东西都会头对头的一起吃食。
秦旭看起来高兴,声音都带着满足,“好吃吗?”
须尽欢也吃的高兴,每一块都不想浪费,仔仔细细的尝着,夹起辣菜饼就塞进嘴里,立马被辣的呛出了眼泪,“好辣啊,跟芥末一样。”
“芥末是什么?”秦旭不动声色的递过来手帕,不知从哪个抽屉里掏出一整套茶盏。
她接过手帕,先擦去了眼泪,又接过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涌而尽,为自己吞口而出打圆场,“殿下您听错了,奴婢说的是这么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