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小狗
彩云打着门帘，三殿下秦旭从她身旁低头而进，须尽欢注意到彩云脸上的一抹绯红。
秦旭进来先给太后请了安，“儿臣给祖母请安，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坐在床上就要起身虚扶他，须尽欢上前扶着太后，秦旭则趁机靠着太后的手站起来。
在这期间，秦旭的余光一直追在须尽欢的身上。
他的手背到后面，轻轻的挫着，刚才起身时好像蹭到了她的肌肤，曾经夜里不为人知的欲望此刻见到了本人，更加肆意妄为的增长。
太后疲惫一天，秦旭的小心思被隐藏的极好，自然发现不了。
秦旭坐到一旁的雕花椅子上，转头看了一圈屋内，太后会意，命须尽欢带着其他宫女在屋外伺候着。
须尽欢内心虽充满疑惑，也不得不从，其他宫女被她赶到了抄手游廊旁，她自己亲自在门口把守。
冬季的晚上格外寒冷，她一出门就被冬风迎面扑了满身，她抬头看天上，月明星稀，明日狩猎准是个好天气。
屋内传来太后的惊呼声，她仔细听着，只听到几个，围剿，箭羽几个字。
好半晌，秦旭才挑帘而出。
他出门就看到须尽欢站在门口，脸颊因寒冷冻的通红，嘴唇都没了血色，但是仍傲然挺立，就如冬季里盛开的傲梅。
须尽欢没想他突然出现，屋里的热气使她精神一振。
秦旭站在她身旁，从太后屋里出来沾满了檀香，也许是为了方便骑马狩猎，穿了一身胡服骑射装，脚蹬一双牛皮黑色皂靴，整个人比之前显得更加干练。
须尽欢低头行礼，后退了两步，准备避让他。
谁料到低头看到鼻尖前的皂靴，走到她的鞋前便不动了，从她头顶幽幽传来一声冷哼，“你们慈宁宫的规矩就是这般？主子出来也没人送送是吧。”
她在心里叹口气，心想，九年前见到他时，也没见到这般事多。
此时彩云从秦旭出来就一个劲盯着他瞧，听到他说的话竟忘了宫里的规矩，主子没问话前是不准说话，她急急的先开口道：“奴婢去送殿下。”
须尽欢嘴里的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彩云的话逼了回去。
秦旭转身去看彩云，脸瞬间冷峻起来，他眯着眼把彩云上下看了遍，“你是谁？”
彩云怯怯的抬头，双眸含情，“奴婢是彩云。”
“彩云。”秦旭嘴里嘟囔了一遍，彩云的脸颊飞上一层霞云。
没想到秦旭突然变脸，呵斥道：“你一个上不了台的婢女，连掌事姑姑都算不上，怎么还想着送主子出门！”
彩云脸色从绯红瞬间褪了色，在黑暗中都能看到煞白一片，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奴婢，奴婢我只是想……”
须尽欢不愿看他为难这里的人，她上前一步抬头看他，“奴婢送殿下出去。”
秦旭这才收起不依不饶的心，大步朝外走去。
须尽欢稳住心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虽是黑夜，但是行宫里面两步一个火炬，三步一个宫灯，映得行宫里如同白昼。
她本来全神贯注的盯着秦旭的后脚跟，突然秦旭的脚不见了踪影，她茫然抬头，感觉自己身子像是被人猛的一拉，从白昼瞬间来到了黑夜。
黑暗里他和她对立而站，他的鞋尖紧紧抵着她的软底珍珠绣鞋，呼吸平缓沉稳，“你今日可累着了？”
须尽欢摇了摇头，耳旁亮光处带刀侍卫不停的来回走动，她怕被人听到，声若蚊蝇，“奴婢不累。”
她因低头，耳旁的一缕鬓发落了下来，秦旭抬手为她撩到耳后，多日的思念成疾，他在宫外一直担心她，怕她受了欺负，怕她在里面受罪。
她是他黑暗里唯一的光，是他的救赎。
“你何时和我这般生疏了。”他有些不满，手却贪婪的不停绕着她的秀发，像是溺毙在水草里的落水之人。
“殿下。”她正视着他，“您已及冠，奴婢也二十有四，望殿下登基之后能顾念旧情，放奴婢出宫。”
秦旭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上缠绕的头发用力，须尽欢感觉到那一缕头皮一紧，“你想出宫？想也别想，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把你捉回来，你天生属于这个紫禁城。”
须尽欢听到他的话，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她不能被困在四方天地一辈子，她接受不了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爱。
她感觉头发一松，秦旭松开了缠绕她头发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狗，献宝一般举到她脸前，“这是从西洋来的玩意，比布头狗是不是更像真的。”
须尽欢借着旁边火炬的光仔细一看，是个毛绒狗，的确是比京城的布头狗要像一些。
近两年秦旭搜刮到所有像狗的稀罕东西，全都想法运到了自己身边，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四年前的一句玩笑话。
当时秦旭已经在太后扶持下，入了皇帝的眼，天天跟着太子和大皇子去上太傅的课。
每天下了学，秦旭便会偷偷教须尽欢认字。
那日和秦旭回来的，不仅有书籍，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
须尽欢在宫里待的度日如年，小白狗的出现使她兴奋不已，和秦旭一起陪着小狗玩到了天黑。
而小白狗却是陈妃养在身边，狗丢失后就差把后宫翻了遍，最后才发现在他们手里。
秦旭是皇子，自然不会受罚，而须尽欢作为宫女，被太后罚跪了一晚上，秦旭晚上去看她，她怕他担心笑着说了句玩笑话，“以后能养条狗就好了。”
从此，秦旭出去遇到像狗的玩具都会给她偷偷带进来。
须尽欢狠下心，不想再和他有瓜葛，她不是这里的人，她做不到做一个笼中鸟，做不到以后天天在屋里盼着皇上能来宠幸她们。
她后退到更隐蔽的黑暗里，滑到地上跪下去，“三殿下，奴婢只是个宫女，您应该知道宫女若是进了后宫活得多艰难，求您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