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深夜
山洞中,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响起,大多数人都已经沉沉的睡去。
不过,一旦发生意外情况,他们依然可以迅速地清醒。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已入眠。
秦苦远此时,正侧卧躺倒,清澈的双眼一眨一眨,暂时没有入睡的欲望。
短短的一天,却比他的一整个前世还要刺激,也成就了他诸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和千面族战斗,第一次亲手断送千面族的性命,第一次目睹高层次的生死战,第一次亲眼见识人族的巍巍风骨,等等等等。
这般细数下来,从监牢逃生这件事,分量似乎没那么大了。
本来多么令人激动和振奋的逃生,可当他在现场看到袁怀归因生命力流逝殆尽而亡,看到杜五难孤勇逆行。
他的心里就像压上了一块巨石,压抑得他喘不过气。
这是他在监牢外上到的第一课。
通往铺满鲜花世界的道路,绝不会一帆风顺,尤其在人族势弱的大背景下。
这条道路,将会以人族不计其数的尸骨为基,鲜血铺路。
不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那么简单,而是承接了先辈们的意志,踏在他们用鲜血铸就的前路。
无论在哪个时代,人族都是自强不息的种族,华夏尤甚。
这是一个从来不缺英雄的国度。
秦苦远忽然觉得,自己两世为人,会不会带着天生的使命而来。
有幸在监牢安稳长大,遇到曾经的人族第一修士并拜他为师,一个青梅竹马,一个意想不到的身世。
巧合要素过多,像是被安排好的一生。
“师父,你说,每个人的命运是不是都被安排好了?”
从未有过的经历,让秦苦远陷入了迷茫,他想找到一个答案,便通过魂音术向济苍求教。
济苍通过灵魂的感知,清晰地知晓秦苦远此时复杂的情绪。
反正在如今的局势下,秦苦远的身份注定了他迟早要经历此类事情,早早地想通对他也是件好事。
一改往日的风格,从语气里就想象的出济苍此时正经的面容,因为秦苦远这次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秦小子,我们佛家虽然讲命运,但不是固执地迷信命运。”
“诸法因缘而生,空无自性,命运也是如此。命运起于缘,却受人的主观意识影响而存在差异。”
“没有天生的释迦。听天由命是最蠢的决定,每个人其实都有开创命运的能力。只是许多人,缺少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济苍的教导到这戛然而止,自己的这个徒弟可是个聪明人,相信他一定能有所领悟。
不过,这个话题明显不是令秦苦远苦恼的主要原因,济苍心知肚明。
“秦小子,任何事情的成功,都需要不少的牺牲为代价。”
“当你有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就能去做任何事情。”
“这么多年,虽然我一直被在魂佩里沉睡,但我知道,如今的人族,正处于浴火涅槃的阶段。”
“因此,他们必须得具备思想上的觉悟。”
说到这,济苍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不会与你讲这么严肃地话题,对你来说,为时尚早。”
“可是,有了今天的行动,千面族不会给我们留有足够的时间。”
“老一辈的人物,潜力基本都到头了。你父亲那一辈人,是对抗千面族的中流砥柱,已经形成可观的战力。”
“而你们这一辈,是未来的希望。当然,要是希望能够早点到来,自然对人族更有利。”
“不过,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至少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可不是好过的。”
说完,济苍的声音便沉寂了下去,他不能一直领着秦苦远前进。
他更希望,秦苦远可以有独特的感悟,自身拥有前进的动力。
不然,只会在如今的世道下泯然众人。
好在,秦苦远的适应性不差。
这一世,不可能和上一世的生活一样,平稳度日。
既来之,则安之。
这么一想,秦苦远心中积攒的郁结舒缓了不少。
对于师父方才所说,他听得很认真,也理解师父的良苦用心。
既然如此,努力修炼吧。至少要让自己的实力,能成为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
他想要保全的,可不止是他独自一人。
胜南姐、义父、监牢中的同伴,如今还有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难以割舍的眷恋。
而且,炎黄子孙的基因时刻提醒着他,面对敌人的侵略和入侵,华夏民族一刻也不会停止抗争。秦苦远无比期望,有朝一日,将千面族赶出华夏的领地。
此时此刻,秦苦远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显露的坚毅锋芒。
心境的转变,使他不再纠结,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
山洞中,清醒着的不止秦苦远一人。
秦启明此时的心情非常矛盾,久久无法平静,因此,难以入眠。
和儿子相认是无比喜悦的,虽然尚未完全破冰,但两人相处已经自然许多。
可一想到袁怀归前辈的逝世和杜五难的‘求死’,他的心头依然被一阵阴霾所覆盖。
即使他经历了诸多的生离死别,可当类似的事情再一次的发生,秦启明仍然为之伤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身影,是他逝去的亲人。
他和千面族不死不休,因为千面族,他的家族支离破碎。
那是一段沉痛的往事,他的妻子,以及家族的族人,几乎都在那时失去了性命,秦苦远又是刚出生不久。
“星儿,我找到我们的儿子了!爹娘,我们秦家,命不该绝!”
秦苦远侧卧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泪水无言地划过他脸颊上岁月的涟漪。
赵怀谷同样清醒着。
尽管山洞目前看来安全性足矣,可谨慎些总没有错。
况且,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他要争取把队伍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由于修士队伍配置的合理,没有出现伤亡,木无灾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除了职责在身以外,他对从监牢逃生的几人颇感兴趣,罗向善几人也包括在内。
毕竟,一体双魂可不多见,修邪修功法的更不多见,主魂是普通人就更加少见了。
秦家嫡系、阴阳相师、陈家后辈、外国异能,还有一个似乎不知名的中年男子。
师父说的几个有趣的小子,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小师弟聊得来呢。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给人族带来一些新的风貌。